燃烧的石头
罗拴虎神情沮丧走出大堂向卧室走去,身后跟着几个遭训斥的土匪。罗拴虎走进卧室仰面躺在被卷上,他脑海里剧烈地斗争着。“马上皇帝”为女人之事肝火大动,凶残的本性已暴露无遗。眼下,他如果找不到陆杏子,他和弟兄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是,下山去捉陆杏子又谈何容易。他判断陆杏子早就跑了。陆杏子是他放跑的,现在要他亲手捉回来,这不是自打嘴巴。他转而一想,还不如借这事同“马上皇帝”彻底分道扬镳,除掉“马上皇帝”。如果干掉了“马上皇帝”,他就达到了占山为王的目的。那么,怎样才能干掉“马上皇帝”?他脑海里犹如乱麻一样,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土匪们跟着罗拴虎进屋后,问: “马队长,咱们什么时候下山?” 罗拴虎坐起来: “大家认为什么时候下山比较合适?” 一个土匪建议: “干咱们这个行道的,白天不敢明目张胆下山去,只有在晚上活动了。” 罗拴虎: “你们去过陆家庄?” 另一个土匪: “上次袭击陆家庄时,我去过。” 罗拴虎: “弟兄们,袭击陆家庄并不难,但万一捉不到陆杏子咋办?” 又一个土匪: “那就一把火烧了陆家庄。把陆家人全部捉到山上交给大王处治。” 罗拴虎: “没用。捉不到陆杏子,咱们谁也甭想活命。” 土匪们又惶恐起来。 罗拴虎: “弟兄们。我们都是父母生的,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能违背良心去做?” 一个土匪: “为了活命,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另一个土匪: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罗拴虎摇摇头不赞成: “大家再考虑,还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土匪们想了一会儿,一个土匪: “还真的想不出来一个更好的办法,要不咱们下山后跑了,远走高飞。” 罗拴虎又摇头: “能跑到哪儿去?咱们跑了,家里人咋办?逃跑不是办法。” 土匪们更加慌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全都六神无主了。 罗拴虎: “我有一个办法可保弟兄们的性命。” 土匪们迫不及待地问: “马队长,快告诉大家咋办。” 罗拴虎: “这个计划要严密,一招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大家觉得我这人咋样?” 土匪们实话实说: “好。好。” 罗拴虎: “既然大家都信任我,就按我的意思去办。谁要是走漏了风声,我就拿谁开刀。” 土匪们拍着胸膛庄严表态: “谁走漏风声,谁就是女子生的。” 罗拴虎: “现在,咱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我的计划是采取措施逼‘马上皇帝’下台。” 土匪们听后如五雷灌顶脸色顿时煞白起来。罗拴虎: “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平心而论,‘马上皇帝’确实待我不薄。但是,眼下‘马上皇帝’的夫人跑了,要拿我们几个人出气,这是不公平的。大伙儿亲眼所见,‘马上皇帝’自打有了女人之后,不理政事,整日饮酒取乐。弟兄们也没了规矩,酗酒打架斗殴无所不为。这样下去灾难就要来临。为了大家的前程,为了山寨的长久发展,咱们这样做是迫不得已。如果这个计划能够顺利实现,大家就有了生存的机会,否则,咱们的脑袋就要搬家。大伙儿觉得我说得咋样?” 土匪们点头承认罗拴虎言之有理。 一个土匪: “那么咋样逼大王下台?” 罗拴虎: “今晚咱们就下山去。我料定咱们捉不到陆杏子,那么到时候返回山寨再见机行事。” 土匪们齐声悄声应答: “好!” 这时候,门外忽然闯进来几个土匪,把罗拴虎吓了一跳。 一个土匪笑着: “马队长,你吃肉,也该让弟兄们分一杯汤喝。” 罗拴虎: “吃肉?” 这个土匪大声笑了: “马队长不是今晚要下山去嘛!把弟兄们全部带到山下去。弟兄们在山上待的日子久了,没干的浑身发痒,何不趁此机会多带几个弟兄下山去,多弄几个女人回来,弟兄们快要淫疯了。” 土匪们皆笑了。原来是这事,罗拴虎明白了,他笑着解释: “大王不允许我带那么多弟兄下山去。不过,弟兄们既然有下山的强烈欲望,让我好感动,我尽量向大王争取吧。” 初春的晚上,西北风摇着树林,卷着沙土在武当山头发出凄厉地怒吼声。一百多个土匪神不知鬼不觉下山后,向陆家庄方向赶去。按照惯例,土匪们下山做活时,“马上皇帝”要亲自向弟兄们饯行。今夜“马上皇帝”的心情不舒畅,弟兄们下山时他没露面。罗拴虎率领土匪队伍三个时辰走进山脚下那片原始沙枣林。沙枣林伸着光秃秃坚硬的枝条,迎风发出悲切地呼啸。罗拴虎命令队伍停下来。罗拴虎十分感谢弟兄们今晚随他一起下山。自从马仲英屠城之后,乡下十室九空,今夜下山去抢劫,这无异于给老百姓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辣椒面,他们下山的主要任务是去抓捕陆杏子。但据可靠消息,陆杏子早就跑了,如果捉不到陆杏子,他们谁也甭想活命。罗拴虎: “弟兄们,我的感觉告诉我,今晚咱们是捉不住陆杏子的,咱们的脑袋要搬家了。” 土匪们怨声载道: “妈的!这不是把咱们逼上绝路?” 或骂: “操他娘!咱们出生入死,到头来被人日弄了。” 或骂: “女人是他的,又不是咱们的。咱们为啥要给他去卖命。” …… 罗拴虎很满意弟兄们的怨恨情绪,他趁热打铁鼓动: “弟兄们,我往日待大家不薄,愿意跟我干的,我双手欢迎,不愿意跟我干的,马上回到‘马上皇帝’那儿去,我就是要另立山头。” 罗拴虎刚说完,立即得到一片响应声。然而,‘马上皇帝’的几个心腹觉得情况不对,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土匪奓着胆子质问: “妈的!听你的意思要另起炉灶?” 罗拴虎: “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个土匪拔出枪威胁: “狗日的反了?” “呯!”一声枪响,罗拴虎没有等那人把话说完顺手一枪毙了那个家伙,其他几个土匪不敢造次了。 罗拴虎: “弟兄们,大家在‘马上皇帝’手下干了这么多年,应该对‘马上皇帝’的为人处事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咱们替他杀人越货得到了什么好处?到头来还不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我们是人呀,不是畜生,要有自己的活人方式。如果愿意跟我干的,咱们今后的前途无量。” 土匪们叫嚷: “我们坚决拥护马队长作我们的大王。” 从土匪们热烈的回应声中,罗拴虎的心情觉得特别地畅快: “我们都是农家子弟,因为乱世的缘故,被迫上山当了土匪。如果大家跟着我走,大家一定会走上一条光明的大道。在中国南方出现了咱们穷人的队伍,他们杀富济贫,深受广大民众爱戴和拥护。我们以前杀富但没有济贫,县政府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老百姓叫咱们:土匪。我们都是人呀!应该干一点人事。” 土匪们高兴地欢呼: “对!对!” 罗拴虎: “咱们现在就返回山寨,如果‘马上皇帝’善待咱们,咱们就既往不咎,否则,他不会有好下场。” 子夜时分,土匪们重新返回山寨。吵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马上皇帝”。“马上皇帝”衣冠不整大踏步向大堂奔来,他还以为捉回了陆杏子。大堂里灯火通明,“马上皇帝”威风凛凛坐在太师椅子上,等待罗拴虎汇报下山后的喜讯。“马上皇帝”: “传马队长。” 罗拴虎走进大堂向“马上皇帝”鞠躬,等待“马上皇帝”问话。“马上皇帝”假仁假义: “马队长辛苦了。这次下山收获咋样?” 罗拴虎满脸苦状: “大王,一无所获。” “马上皇帝”听了之后似被蝎子蜇了一样,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妈的!那你回来干啥?” 罗拴虎: “交我的人头呀。” 马上皇帝: “没用的东西,饭桶。” 罗拴虎: “大王,你咋不讲人话?就不问问弟兄们是怎么回来的。” “马上皇帝”站起来,三脚并成两步冲到罗拴虎跟前,睁着血红的眼球,指着罗拴虎的鼻子侮辱: “妈的!你小子长能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罗拴虎的怒火窜上脑顶,以牙还牙: “胡拴辉,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罗拴虎是一个让人肆意侮辱的孬种吗?我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践踏我的人格和尊严是啥意思?你他妈的不就是一个占山为王的流氓草寇,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想把我咋样?” “马上皇帝”暴跳如雷,不由分说,挥拳向罗拴虎捣去。因罗拴虎早有防备,只见他用左臂一挡,右拳击中“马上皇帝”的脸,“咚!”一声闷响,“马上皇帝”的鼻梁骨断裂了。罗拴虎又向“马上皇帝”的裆部狠踹一脚,眨眼功夫,罗拴虎的一拳一脚放倒了“马上皇帝”。这时候,几个土匪跑上来,用绳子绑了“马上皇帝”。等候在门外的土匪一齐涌进大堂。罗拴虎坐在太师椅子上,趾高气扬地说: “弟兄们,大伙儿说该咋样处治这个恶魔?” 土匪们七嘴八舌: “掏心挖肺!” 或: “下油锅!” 或: “点天灯!” 或: “扒皮!” “马上皇帝”跪在罗拴虎的脚下怒骂不止: “反了!你狗日的早有预谋。” 罗拴虎: “这叫自作自受。” 马上皇帝: “想把老子咋样?” 罗拴虎: “这要看你坦白的情况咋样?” 马上皇帝: “想咋的?” 罗拴虎: “交出山寨里所有的金银珠宝和武器。” 马上皇帝: “呸!没门。” 罗拴虎: “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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