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石头

    “马上皇帝”胡拴辉得知陆杏子逃下山的消息大病一场，卧床不起水米不进。一周后，他的两只豹子似的眼睛暗淡无光，脸色就像刚从酸菜缸子里捞出来的紫色胡萝卜一样。他在山寨医生的精心医治下病情慢慢恢复了。对“马上皇帝”来说，这个打击确实太大了。他死活也弄不明白陆杏子是咋逃走的？他认为如果没有人暗中帮助陆杏子，这个女人是不可能逃下山去的。那么到底是谁帮陆杏子逃走？一月后，“马上皇帝”的病情基本好转了，他就把事发当晚几个值班的土匪召集到厅堂亲自审问，查出帮助陆杏子逃跑的“元凶”杀了，以解他的心头之恨。当晚值勤的几个土匪被带到大堂后，“马上皇帝”端坐在椅子上，凶光落在几个土匪的脸上：
    “那天晚上是你们几个巡夜？”
    几个土匪齐声回答：
    “是的。”
    马上皇帝：
    “那天晚上难道没有发现山上有什么异常情况？”
    土匪：
    “当时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马上皇帝：
    “放驴屁！既然巡夜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
    土匪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吭声。
    马上皇帝：
    “你们要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们那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一个土匪：
    “我们几个那天晚上聚在一起，喝了一点酒，没想到饮酒过量。”
    马上皇帝：
    “你们和谁在一起喝酒？”
    土匪：
    “副队长。”
    “马上皇帝”觉得十分奇怪：
    “副队长？真有此事？”
    土匪们齐声回答：
    “是。”
    “马上皇帝”派人去请罗拴虎。
    罗拴虎帮助陆杏子逃走后，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每天早上晚起床。一个土匪敲门时，把他从梦中惊醒了。罗拴虎为了拖延时间，故意磨蹭了好大一会儿。罗拴虎开门时，身上散发着一股被窝的热气，他看着这个弟兄慌乱的神情，不用问，他心里面什么都明白了。到了大堂口，罗拴虎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他故作镇定走进去，边走边告诫自个儿，不要慌，别怕，镇静，千万不能因为毛草而露了马脚。当他看到跪在地上的土匪时，故意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上皇帝”抬头瞅一眼罗拴虎，样子凶得好像要吃人，他把牙齿咬得咯吱响，为了审问之事能顺利进行下去，他摸出一根烟点燃，嘴和鼻孔三股冒烟。他吸了几口烟，咳嗽几声。“马上皇帝”：
    “副队长，他们几个说出事的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喝酒，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罗拴虎实话实说:
    “大王，喝酒是事实，按照山寨的规矩，出了这事，咋处理？”
    马上皇帝：
    “杀！”
    土匪们听了之后，头如鸡啄米一样求饶不迭：
    “大王饶命！饶命！”
    “马上皇帝”也是怒火攻心气昏了头失去理智，拿他一向十分信任的副队长当出气筒。他扔掉手里的烟头：
    “马队长，你如果对本王有啥不满意的地方，完全可以说明叫响，用不着给我来暗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嘛。”
    罗拴虎：
    “听不懂大王的意思，我向来对大王忠心耿耿，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大王的事情。我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请大王当面明示。你甭这样作践人。”
    马上皇帝：
    “巡夜弟兄不许喝酒，这是山寨的规矩，你为什么要明知故犯？”
    罗拴虎：
    “这个规矩我知道。我本来是不喝酒的，只是那天晚上心里面有点高兴，考虑到这么长时间没有同弟兄在一起联络感情了，就和弟兄们在一起叙旧，随便喝了一点酒。咳！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又说：
    “大王，你那天晚上不也照样喝得酩酊大醉吗？”
    “马上皇帝”被揭了疮疤破口大骂：
    “我是大王，难道喝酒要向你请示？你谁呀？！”
    罗拴虎的口气也不那么友好了：
    “山寨规矩，大王应该带头遵守。”
    马上皇帝：
    “你谁呀！给我抖威风来了？”
    罗拴虎按下胸中的火苗慷慨仗义地说：
    “大王，你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实在有失大王的身份。不错！我罗拴虎是得到过大王的器重，我对大王也忠心不二，虽然不敢说是肝脑涂地为大王做事，但为了山寨的兴衰，我也尽职尽责了，如果大王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撤去我队长的职务。但有一个原则，我不允许别人肆意践踏我的人格和尊严。”
    罗拴虎的一席话，让在场的土匪们又怕又高兴，怕的是“马上皇帝”动手杀人，高兴的是罗拴虎敢为他们仗义执言。
    马上皇帝：
    “妈的，养一条狗，见到主人还摇尾巴哩。你他妈的什么玩意，当面顶撞本王知道意味着什么？”
    罗拴虎：
    “我就弄不明白，堂堂一个山寨之主，跑了一个女人，就拿弟兄们开涮，荒唐可笑。”
    马上皇帝：
    “你他妈的X球不懂！没沾过女人，当然不知道女人的好处。”
    罗拴虎：
    “是的。我是没有粘过女人，咱们现在甭论女人的长短，就说眼下这件事，大王打算怎么处治我和弟兄们。”
    马上皇帝：
    “我命令你带弟兄们下山去血洗陆家庄，把那个女人捉回来，否则，你们谁也甭想活命。”
    跪在地上的土匪们听了“马上皇帝”的命令后，吓得浑身散了架一样软瘫了。罗拴虎：
    “要是捉不到那女人呢？”
    马上皇帝：
    “拿人头来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