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民族工作的典范——项谦归顺
争取青海昂拉部落第十二代千户项谦归顺中央政府,是习仲勋的统战理论在西北地区解决民族问题的一次成功实践。曾任全国政协主席的李瑞环曾说过:“李维汉和习仲勋同志关于民族统战工作方面的讲话和著作,是我们当今民族统战工作的法宝”。
昂拉部落是藏族的一支,居住在一个叫尖扎滩的藏民农牧业区,实行“政教合一”的政治制度。昂拉千户本是吐蕃王朝赤热巴坚的后代,为了守卫边卡和征税,相传公元5世纪中叶赤热巴坚派贡叶西达杰到达这里,成为尖扎黄河两岸的头人。公元1657年清顺治皇帝封他的后代祖多杰为昂拉千户,世袭至第七代子孙项谦。尖扎滩北有黄河天险,东面和南面被高山环抱,西临黄河的松巴峡谷,易守难攻,有“小台湾”之称。
解放后,藏族人民对共产党和解放军还不了解,加上匪特造谣惑众,第十二代千户项谦在马步芳残匪和国民党特务的裹胁、挑唆下,公开与人民政府为敌,拒绝接受人民政府的领导。组织反革命武装“反共救国军”第二军,发动叛乱。项谦凭借手中的千余武装力量对已解放的邻县不断进行武装侵扰,甚至袭击人民解放军。
我人民政府为了团结昂拉部落不明真相的广大农牧民,不断地说服,耐心地等待昂拉千户幡然醒悟,但他们却执迷不悟。其倒行逆施激起了人民群众的仇恨,许多同志失去耐心,主张军事手段彻底解决,以绝后患。习仲勋电告青海省委书记张仲良:“决不能打,万万不可擅自兴兵,只有在政治瓦解无效以后,才能考虑军事进剿。”
争取项谦归顺工作长达两年七个月之久。从1949年12月至1952年7月,项谦对投诚态度始终游移不定,反复无常,曾经几度归顺,但不久又反叛。其复杂曲折,变化多端,颇具戏剧色彩。在习仲勋的亲自领导下,中共青海省委统战部长周仁山、藏传佛教大师喜饶嘉措(后任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藏族部落头人、寺院活佛等50余人,多次深入虎穴,亲赴昂拉,先后与项谦和平谈判达17次之多。
习仲勋多次指出:“必须坚持在充分军事准备基础上以政治争取为主的方针,十分慎重,首先是用和平方式解决。对于项谦必须采取反复争取,特别宽大政策”。在这一方针的指导下,解放军进剿部队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十分尊重该地藏族人民风俗习惯,严格保护寺院,释放俘获的头目、官人,更为感人的是给项谦卧病在床的母亲治好了病,对贫苦百姓救济、度荒、抚慰,以活生生的事实揭穿了反革命匪徒的造谣欺骗。
项谦在我党民族统战政策的感召下,终于在1952年7月11日下午从南乎加该森林回归,向人民政府投诚,此后再也没有反叛。时任西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的习仲勋非常欣慰,亲自接见、宴请款待了这位回头是岸的“末代千户”,并委任他继续担任昂拉千户。项谦非常感激人民政府的挽救和宽大之恩,1952年8月11日,项谦在兰州负疚抱悔地握着习仲勋的手,躬身认罪地向习仲勋献上洁白哈达,喜泪盈眶地向习仲勋举杯谢恩。
中共中央首任统战部长李维汉后来详细地向毛泽东汇报此事,毛泽东非常赞赏,把习仲勋比做诸葛亮。后来毛泽东见到习仲勋时还不忘开玩笑:“仲勋,你真厉害,诸葛亮七擒孟获,你比诸葛亮还厉害!”
七.荣辱与共的前提——廉洁奉公
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成立初期,军队和政府机关的经费相当困难,人民群众负担很重。为渡过难关,陕甘边特委、政府和军委的工作人员,一律实行供给制,干部战士一律平等。同时,习仲勋等政府领导把惩治贪官污吏、树立廉洁政风列为政权建设的头等大事,带头执行南梁政府实施的军事政策《暂行条令十八条》规定,党政工作人员中的贪污腐化现象被杜绝。红军吃群众的饭后,要作价折算成钱,付给群众。边区上下,从边区苏维埃政府主席习仲勋,到基层各区、乡的干部,都做到了廉洁奉公,维护了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受到了群众普遍的赞扬和拥护。 解放后,习仲勋号召西北干部当好人民的勤务员,坚决反对命令主义,反对官僚主义,反对贪污,反对浪费。他厉行节约,勤俭办事,树立了为人民当家理财的优良作风。他在国务院协助周恩来总理工作长达10年,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受到周恩来总理的高度称赞。
习仲勋很注意政治影响,廉洁自律,不搞特殊化,他讨厌摆谱,反对搞形式主义,下基层调查研究,不事前张扬,轻车简从,绝不前呼后拥,尽量减少地方麻烦。1958年秋,他代表国务院来陕西省视察工作,到蒲城等县探望下放劳动锻炼的机关干部。地方干部好心组织群众及小学生打着小旗敲锣打鼓夹道欢迎,他发现后非常恼火,严厉地批评他们这种做法,说干部搞特殊化是不正之风,此风绝不可长;又说他虽然“官”做大了,也只是一个人民公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必兴师动众搞这一套。说得他们都不吱声,欢迎的人群也偃旗息鼓悄声散了。
1978年4月他到广东任省委书记时,特别不适应酷暑,到了夏天,热得大汗淋漓。澳门知名爱国人士、澳门中华总商会会长马万祺先生见此情景,就好心主动给广东省委送了3台空调器,指名分给习书记一台。他坚决不同意接受,让装到省委会议室大家享受。
1978年秋,习书记在广州开完干部会以后,随即到粤东地区搞调查研究,每到一县,都有县委书记、县长一班人远远地在边界迎接,最后离开时,县委原班人马又远送出界,好像是早已有的一种礼仪,大家不以为然,习书记却非常反感,认为劳民伤财,脱离群众,影响很坏,坚决制止了这种做法。
在广东任职3年期间,习书记无论上班、开会、下乡,即就是参加外事活动,一直坐的是一辆小面包车,机关给他配备豪华进口小轿车,他坚决不要。
他当“官”几十年,从不谋私,对自己、对亲属、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要求很严,很注意节约,绝不铺张浪费。以后他几次出国,带头什么也不买,不仅大件不买,小件也不买。
他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先后离开他时,大都被分配到边远贫困地区。习仲勋不因他们曾在自己身边工作过就特意照顾和提拔他们,而是让他们到艰苦的地方去锻炼,去为人民服务。正因为他以身作则,严格要求,所以他身边工作的人员也都严于律己,谨慎从事。
习仲勋教育子女非常严格,正是由于良好的家庭熏陶,才使他们能够经受住考验和磨难。他的子女在“文革”中被打成“黑帮”子弟,分别到陕西农村插队和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当战士,但却锻炼和造就了他们,成为党和国家的有用之材。
八.肝胆相照的诚意——知错必改
在“文革”中,由于极“左”路线的迫害,广大非党知识分子被视为异己和牛鬼蛇神,被戴上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等“帽子”,从肉体上、精神残酷折磨。严重的伤害了广大非党知识分子的爱国热情,挫伤了他们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与共产党真诚合作的信心。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邓小平代表中央宣布知识分子已经成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随后进行拨乱反正,平反冤假错案,落实党的政策。
但“文革”刚刚结束不久,思想领域“左”的影响仍然没有完全被清除,许多人心里还存在一种误解,认为知识分子既然已经成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是依靠力量,那非党知识分子自然也就不再是统战对象了。1982年,北京某大报更在一版显著位置发表短评,明确提出知识分子不再是统战对象。而这与胡耀邦在第十五次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上的讲话直接相冲突。党把党外知识分子作为统战对象,是为了加强与党外知识分子的政治联盟,巩固和发展新时期的爱国统一战线,更好地调动党外知识分子的积极性,更充分地发挥他们在现代化建设中的重要作用。
北京某报纸的短评一出,在社会上引起极大的思想混乱,在非党知识分子中影响尤其不好。中央统战部给主管统战工作的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习仲勋打报告,坚持认为非党知识分子仍是我党统战工作对象,并进行相关的说明。习仲勋当即批示,肯定统战部的正确意见,并责成该报改正和澄清。但该报拒不改正,争论进一步升级。
为了统一思想认识,1983年中央统战部召开十省市统战理论座谈会,1985年又召开了全国统战理论工作会,对我党的统战政策进行解释和澄清。随后中央统战部在给中共中央的报告中指出:“统一战线的基本问题是工人阶级自身团结统一和同盟军问题”。习仲勋先后两次批发报告,同意此观点,从原则上解决了关于工人阶级内部统一战线的争论问题。
习仲勋的三次批示,解决了新时期统一战线的一个关键问题,即非党知识分子的统一战线和工人阶级内部统一战线问题。这三个批示及时地澄清了误解,消除了思想混乱,从而避免了统一战线的收缩甚至倒退,对新时期爱国统一战线的巩固、扩大和统战理论的发展有极其重大的意义。
习仲勋就是以这种至诚之心交了许多党外朋友。班禅额尔德尼•却吉坚赞、马鸿宾、喜饶嘉措、黄正清、包尔汉等都和习仲勋私交很深,张治中、傅作义、张奚若、邓宝珊、李德全、邵力子、黄琪翔等都与习仲勋非常要好。都说:“习仲勋这人非常通情达理,和善可亲。”正是这一点,使他赢得了各族各界人士的普遍信赖和尊敬。
习仲勋十分尊重党外知识分子,关心他们的生活,与他们开诚布公,肝胆相照,荣辱与共,成为挚友。屈武先生是著名政治活动家,一次,新来的门卫战士因为不认识他而有所慢待,习仲勋当即向屈武赔礼道歉,两人一笑了之。
余心清是非常有名的党外人士,和习仲勋共事多年,“文革”期间被当成“牛鬼蛇神”无情揪斗,1966年因不堪忍受而愤然在自家的后院上吊自杀。习仲勋非常惋惜,常常哀叹。他对余心清的关切,已超脱出简单的朋友之情,更体现出对整个党外知识分子群体的关怀。
九.经济统战的探索——主政广东
1978年4月6日,刚被“解放”、恢复党的组织生活仅仅一个月的习仲勋,便接受中央任命,南下主持广东省委工作。他认为广东有独特的人文地缘优势,建议中央给广东特殊政策,得到邓小平的支持,同意在广东搞特区。
1978年5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在《光明日报》刊登后,一石激起千层浪,逐步形成全国性的大讨论。在解放思想与“两个凡是”的交锋中,习仲勋态度鲜明,最先公开表示支持和赞成实践标准观点。6月30日,他强调:“离开实践,理论一文不值。马列读得多,但不同实践结合,那有什么用处呢?”。
在一些重大问题面前,有的领导干部瞻前顾后,有的则捂盖子、抹泥巴。这些行为的背后往往是因为想得更多的是个人得失而不是群众利益。尽管当时他复出不久,地位未稳,心有余悸,但他很早就作了表态,不怕再次被打倒,表现出一个无产阶级革命家胸怀全局、以人民利益为重的高贵品质。
关心侨务,落实政策创办经济特区,是习仲勋成功运用统一战线推进改革开放,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又一成功范例。他充分利用港澳同胞、海外侨胞,引进资金、技术和设备,向海外华侨和港澳台同胞传输祖国和平统一的思想。既增强了海外华侨对祖国的感情,加强了与祖国大陆的联系,又稳定了广东的形势,促进了广东的进一步发展,对国家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1978年和1979年上半年,广东发生了群体性偷渡外逃香港的风潮。事态之猛烈、之严重,是大家难以想象的。如此严重的事件,引起了中央的关注。这对主政广东不久的习仲勋来说,是一个重大考验。
1978年7月,习仲勋就轻车简从,到问题严重的宝安考察。他下车伊始,不是先听各级负责人汇报,而是让他们陪同到处看看,了解实情。就是在这次考察中,在独特的中英街上,他看到香港那边车水马龙,宝安这边冷落萧条,心里感到很难受,就对时任宝安县委书记的方苞说:“解放快30年了,那边很繁荣,我们这边却破破烂烂。”
正是这种强烈而鲜明的感性认识,让习仲勋对问题的根源有了明确的判断:制止群体性外逃的根本措施是发展经济,提高群众生活水平。当前主要问题是旧框框多,许多本来正确的事情也不敢搞、不让搞。他对方苞关于搞小额贸易、过境耕作的请示当场拍板:“说办就办,不要等”,“只要能把生产搞上去,就干,不要先去反他什么主义。”
习仲勋认为:外逃“主要原因是经济原因而不是政治原因。如果把偷渡看成是政治上的原因,就会把大批农民推到对立面去,这是不对的,要教育,要怪我们没有教育好农民,要怪我们没有制定好的政策维护他们的利益”。偷渡群众多多少少都与香港同胞有着亲戚关系,处理不好还会造成恶劣影响。习仲勋亲自做偷渡人员的思想工作,要求不要歧视,不准虐待外逃者。
习仲勋主政广东时间虽然不长,却正处在历史大转折时期。他带领全省人民,平反冤假错案,落实各项政策,基本完成了拨乱反正的任务。他试办经济特区,在改革开放中先走一步,海外统战工作成果显著,对一国两制、和平统一做出了自己具有开创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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