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是丈夫排解寂寞和孤独的好办法。
潦倒窘境
光阴荏苒,冬去春来,陈独秀在江津居然一晃呆到了第四个年头。通货膨胀引起的物价飞涨,已经殃及千千万万人民的生活,时局维艰,陈独秀和潘兰珍也时时处于饥饿的威胁之中。
这天早晨,“闻鸡伏案”的陈独秀下笔如有神,完成了《小学识字课本》“复体字”一章的大部分,他搁下笔,感觉肚里叽叽咕咕唱起“空城计”。走到厨房,他躬身揭开米坛盖,这才发现,空空如也的米坛里,只有一只舀米碗孤零零地躺在坛底。
潘兰珍坐在一边发怔,她已经去房主人家借过两次米了,旧账未清,怎好意思再添新债。巧妇难为无米炊啊!陈独秀这时叹了一口气,脸上挂起一丝苦笑,与妻子一时竟相对无语。
要不是有辱斯文、有伤大雅的话,陈独秀对眼前的一日三涨的物价,真要破口大骂了。此时,他的收入是微乎其微的,卖文为生是断乎不可能的了。好不容易才能登上一篇文章,也不过三四十元稿费。最令他暗暗叫苦的是,有好些报刊不愿或不敢为陈独秀的文章让出一席之地,尽管他的文章腾蛟起凤,文采斐然。比如陈独秀在江津写的谈国际形势与中国革命问题的文章,在重庆的《大公报》登了第一天后便登不下去了。显然,该报纸是收到了国民党当局的指令而有意不让陈独秀发表言论的。
虽然当时有不少朋友在经济上设法接济陈独秀,但这种接济毕竟是有限的。为了节约开支,陈独秀夫妇在石墙院亲耕农事,向农人们学着种起土豆来。油荤日益减少,偶尔能打一次牙祭也会叫夫妇俩高兴一番。有一次,相交颇深的老同盟会员、安徽老乡朱蕴山提着几只鸭子前来探望。当时,胃痛得在床上打滚的陈独秀,想起五代时入蜀的画家贯休,流落异地后也身无长物,一时颇显潦倒,联想起自己今日的窘困,怎不感慨万千!他从床上硬撑着坐起身,将自己之前的诗稍作修改,随即用毛笔誊抄好转赠朱蕴山这位挚友。诗云:“贯休入蜀睢瓶钵,山中多病生死微,岁晚家家足豚鸭,老馋独噬武荣碑。”
捧着陈独秀的赠诗,朱蕴山似触摸到老友穷且益坚的情怀。然而,此情此景又令朱蕴山黯然神伤,看到墙角边那残剩的几颗干瘪土豆,他禁不住喃喃地自语:“可怜呵可怜,仲甫竟然没有东西吃!”
可是鹤山坪一带不知内情的盗贼暗想,做过共产党大官的陈独秀必定有不少油水可捞。1940年一个仲夏之夜,这伙人打洞进屋盗走了陈独秀的十几件衣服和部分尚未出版的手稿。因为失去心爱的篆刻阳文“独秀山民”的四字印章和手稿,陈独秀直气得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他对潘兰珍说:“若印章和手稿能失而复得,我宁可被盗走全部财物,即使因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亦无所不愿……”
而此时,他真正尝到了“食不果腹”的滋味。一天,潘兰珍进屋,挨着丈夫坐了下来,怯怯地问道:“先生,你能不能从那笔钱中取出一点款子,就算借,以后归还好吗?”听到妻子似有发颤的声音,想必她是费了好大一番踌躇之后,才鼓足勇气向丈夫启齿的。
“你说什么?动那2万元吗?”陈独秀用愠怒的目光瞪着妻子。
“不能!决不能!”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像一支点燃了导线的爆竹,厉声嚷道:“他陈立夫只要不收回成命,我陈独秀绝不会为五斗米折腰,那钱,我们不能动用分文,哪怕冻死饿死……”说完“咚”的一声坐到床上。
原来,为了陈独秀那本《小学识字课本》的书名,陈独秀跟时任国民党教育部长的陈立夫各持己见,僵持不下。陈立夫以为“小学”二字不妥,硬要陈独秀更改书名后才准予出版。陈独秀却不同意,声称一个字也不能改。他强调说:“自汉代始即称文字学为小学,章太炎也以为小学之名不符,主张改称语言文字之学,何其繁琐也!”
由于二陈意见相左,陈独秀便将国民政府教育部预支给他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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