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大、不怯场,经常被老师骑马带到附近参加会议或代表学校演讲,延安的报纸还称我为“小小演说家”。有一次老师带到我学校附近的真武洞集市,给赶集的老百姓讲“行动纲领”。我背得很熟练,正在哇拉哇拉地讲时,突然发现台下站成一圈的老乡中,从怀里摸着什么,然后摸出一个小东西,放在手上一掐,很清脆的一声,然后他又把它放在嘴里一咬,好像吃得很香。他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他在干什么呢?他吃的是什么?想着想着,我走了神,把自己背熟的纲领也忘了,演讲卡了壳,台下一阵轰笑。回到学校,我还被老师批评了一顿。
我后来才知道,延安地区缺水,卫生条件比较差,很多人身上长了虱子。他们习惯边晒太阳边抓虱子,那个老乡就是在捉身上的虱子。当地老乡还认为,虱子吃了我的血,我就应该把虱子也吃了,所以刚才那个老乡就是在做这个事情。
没有爸爸妈妈的生活,让我从小养成了自立、好强的性格。带过我的大人都喜欢我,像蔡(畅)妈妈、康(克清)妈妈、任弼时的夫人。但他们对我再好,也不是自己的父母,我还是要规矩一些,这一点,我始终是很清楚的。
中组部对我们特别照顾,陈云、李富春常接我们去他们家吃饭,蔡畅妈妈待我们更像亲生儿女一样。当时在延安,我们只要往口袋里装一把牙刷一把勺子,走到谁家都有饭吃。
我到延安时,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在这里。我的弟弟项学成是在监狱里出生的,是周月林为母亲接的生。弟弟和我的关系很好,平时和弟弟去的最多的就是李富春和蔡畅家。
蔡妈妈很喜欢我,教我洗衣服、织衣补洞。蔡妈妈很爱干净,摆在桌上的东西别人是不能随便挪动的。她也嘱咐我:“小朋友来玩可以,但我的东西你们不能动。”有一次来了个同学,只是好奇地翻了一下,我都没有感觉有什么变化,蔡妈妈回来问我是否有人动了她的东西。
有时吃完饭,李叔叔、蔡妈妈带着我在窑洞后面的山坡上散步,我还牵着李叔叔的小狗“路路”。路上遇见认识的叔叔阿姨看到我们,会过来逗我:“你家几口人呢?”我认真地看了一眼小狗,然后回答:“4口!”李叔叔与蔡妈妈的女儿李特特很嫉妒我,说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她长得多。
1943年,延安搞了个“整风运动”,后来康生又搞了一个“抢救运动”,弄得人人自危。我们保育小学也开始搞起了“抓特务运动”,老师不允许我们回家,留在学校搞“运动”。老师和高年级同学都要受审查,每人要交代清楚自己的经历,如果说不清楚,就会被怀疑是特务;同学之间也互相揭发。学校还专门组织我们学生到礼堂,听一些表现好的人现身说法,我们小学生坐在下面,跟着大人喊口号。
弟弟告诉我一件事情:他们的老师把一个小同学叫去交待问题,老师问他是不是特务,他否认。老师说不老实交待的话,就罚他站凳子上。小同学被罚饿得受不了,实在坚持不住,就向老师检举了一个人。他说,夏天大伯派一位姓李的年轻人来接他回去度暑假,途中遇到大雨,河水涨得很高,骑在马前的小李叫我抱紧他的腰,他在马背上猛抽几鞭子,硬是从河里冲了过去。小同学怀疑小李是国民党派来的特务,因为大家险些连人带马被洪水冲走,肯定是不存好心。
老师很仔细地拿本子记下了小同学的揭发,然后很满意地告诉他,过关了,可以回宿舍睡觉了。小同学后来听说靖边县真的把小李打成了“特务”,被整得很苦。长大后,他很后悔自己9岁时的无知,伤害了一位不熟悉的大哥哥。
整风期间,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不准回家,过了几个月后,紧张的气氛才慢慢缓和下来。
夏天,我和弟弟去李富春和蔡畅家。李叔叔问:“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家来啊?”我说:“校长说大家都在整风,整风不能回家。”李叔叔很奇怪地问:“一群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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