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事件调查,主题是:是商业开发还是修缮改造?上版后,大家觉得事件发生了几天,当地已经派出了调查组,这时读者迫切希望了解最新的进展,以及背后的原因,现在标题给出的信号还是网民最初的疑问,给人原地踏步的感觉,因此,引题改成了:洛阳市初步调查结论,烈士陵园是修缮改造不是商业开发,主题是:“修缮的”为何被误读为“开发”。又有人提出,“误读”一词上题不妥,让人感觉把板子打在了网民身上,便又改成“修缮”为何被指“开发”。最后样都签发了,谢主任拍板,标题再做修改,成了最终见报的样子。我理解,这个改动至少包含了这样一层考虑:事件发展至今,面对激烈的网络情绪,人民日报的报道应该传递明确的信息。
[千重山]:嘉宾曲昌荣,面对洛阳陵园被毁事件,你是否有一种“举世皆醉而汝独醒”的感觉?
【曲昌荣】:我心情也很沉重。一是烈士陵园方面这样的工程没有公示,而且野蛮施工,将墓碑打碎,用装载车运走,这是缺乏政治敏感的表现。
第二,我们的媒体报道尤其是网络报道为什么不再冷静一下,调查再深入一下。 有仔细看原先媒体报道的网民提出来,原文中只有 “近日,记者接到洛阳烈士陵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反映:‘为开发商业墓地’,洛阳烈士陵园‘革命烈士保护区第一区’正在惨遭 破坏:烈士的陵墓被推平,墓碑被砸碎”这一句话给人的印象是一区在搞商业开发,文章中其他段落都没有肯定地说这是在搞商业开发。而且原来报纸的题目也只是《烈士陵被毁》。但文章经过互联网一传播就把标题变为《洛阳烈士墓被夷为平地、烈士陵让位商业墓地》。
媒体的报道一定要忠于事实,一定要客观冷静。西方媒体都一直强调要“平衡报道”,既要采访批评方,又要采访被批评方。我们为什么不多方倾听意见呢?我刚进人民日报的时候,报社领导就传达一条“铁律”:舆论监督报道,一定要同被批评方见面,一定要有他们的声音,即使他们说“无可奉告”,也要如实报道。
所以,我没有“举世皆醉而汝独醒”的感觉,我还希望有电视媒体比如《新闻调查》或《焦点访谈》参与进去,甚至可以组织网民实地去察看。让各种声音都出来,事实就会更客观。
[杜康]:请您谈谈在编辑过程中是如何处理版面的一些细节的?例如包括图片的处理,字数多少的处理等等。
【胡果】:不光标题,这5000多字,牵动了夜班不少人心。从值班主任到普通编辑,还有一读、校对,一个表述、一个数字、一处标点,一处处审读,一处处斟酌。谢主任不断提醒“再细一点”,总之,一切用事实说话。
前方记者马不停蹄采访,连夜赶写稿件,笔下无暇顾及之处,编辑一定要帮他把住关。原稿中提到当事人、陵园主任宋培育时,有一句“这个憔悴的中年男人至今仍是万分懊悔”,上版时后一句删了。原稿开篇写到,“记者赶到洛阳,了解到了事件的大体脉络”,上版后,改成了“了解事件的大体脉络”。再比如,原稿写到,“记者拿到了陵园召开修缮基建会议的原始会议记录”,上版时,我们去掉了“原始”。总之,我们的调查只展示过程,而不做判官,多用直接引语,凡是涉及判断的,句句都要有出处,拿不准的不写,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的问题提到了图片。我们的记者传回了实地拍摄的照片,上版时,既用了记者的片子,又配发了当初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的资料照片。看大样时,谢国明主任又要求,在记者拍摄的每张照片后,都注明具体拍摄时间,哪天,几时,力求给读者一个全面、完整、具有公信力的调查。
这些东西枯燥,琐碎,大家未必感兴趣。但这是人民日报夜班每天的一项功课,只不过这次我们更加用心。
越是面对舆论压力,越需要坚持客观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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