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到东方汽轮机厂参观学习,厂里安排我到14年前汶川汉旺大地震时毁于灾难的老厂,悼念死于那场灾难的工人兄弟姊妹们。
5·12大地震,是一场气壮山河的人与大自然的抗争,一场死神与人类相搏的决战,一场明知难以决胜也要像战士一样英勇作战的壮歌,一场革命加拼命拼命干革命也要捍卫两个一百年辉煌业绩的世纪保卫战!
这场地震的发生再有几天就15个年头了。15年来,全国人民没有忘记5·12地震遇难的同胞兄弟姐妹们;15年来,全国人民没有忘记抗震救灾的人民解放军、武警和公安干警的战友们;15年来,全国人民没有忘记5·12地震当中不惧生死顽强抗争的人民群众们;15年来,全国人民更没有忘记在5·12地震当中无愧于国之重器的东方汽轮机厂始终没有中断科研生产任务的工人老大哥们!
厂里派出东方汽轮机厂的记者、摄影师刘岗主任与我同行,刘主任也是总书记、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到灾区视察时的专门摄影记者;同行的还有北京公司派出的叶秘书;一部商务车,开车的是邱师傅。从德阳到汉旺的车程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到了汉旺镇以后,再沿着柏油路向厂区遗址开,四周全是倒塌的房屋,乱石,杂草。
绵竹市汉旺镇,曾经是中国汽轮机三分天下有其一的东方汽轮机厂的所在地。地震过后,曾经繁华的汉旺镇,如今成了地震遗址,供游客参观、缅怀。当年繁华和曾经的地动山摇都已经成为历史的过往。
东方汽轮机厂是全国最大的汽轮机厂,号称“十里东汽”,而正是因为东汽的存在,小镇上的人们生活富裕美好,虽然只有5万多居民,但汉旺镇大街上每天都挤满了人,汽车都开不进来。
在受灾严重的区域,一些厂房的屋顶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早已大半坍塌的墙壁和透过窗棂还能看得见瓦蓝瓦蓝的天和潇洒依旧的片片白云。
地震后厂区内的建筑大多已成为废墟,但唯有一座水塔屹立不倒,地震时期人们称它为“塔坚强”。
汉旺广场上的钟永远停在了14点28分那一刻,刻骨铭心的惨痛从此永远抹不去……14年来,钟表的指针虽然永远巍然不动,旁边的纪念馆,却永远欢迎那些并不太多的怀念和悼念的人们。这座纪念馆的设计有点另类:进馆以后虽非家徒四壁但皆黑色,寓意人们都懂,这种寓意环境对于死难者的亲属是应该的,但到此更多的是全国各地的游客,还是想能清晰透亮的看到地震前后的真实场景,而不是那种近似于恐怖的黑暗。
镇上仍留有许多旧的宣传牌,“无锡汉旺在一起”的标语让人暖心,还有一处刚修建好的民居上立着几个大字“共产党好,解放军亲”。
从地图上看,汉旺距汶川比较近,直线距离只有几十里。因此,地震的破坏程度汉旺和汶川一样大。整个小镇大部分被夷为平地,未倒塌的楼宇已成危房,不能居住。目前,作为国家级的地震纪念遗址,一切都是原来的状态。我唯一能表示的就是在垮塌的厂房前和死难的工友们的厂区前一次次的默哀悼念。14年前,汶川大地震期间,我曾参与审查大量来自抗震一线的稿件,眼前所见的场景让我记忆犹新,时不时的让我想起李煜的“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诗句,不胜唏嘘。
14年前,汉旺是个繁华热闹的小镇。
汉旺镇背靠龙门山脉,连接了川西平原,龙门山蜿蜒曲折,森林密布,泉水淙淙,山顶云雾缭绕,难见天日。山上有座云雾寺,远近的善男信女也常来寺里烧香拜佛。
有经济学家测算,一个能容纳两万人的机械制造企业的城市,原材料和新产品的吸纳和输出,科研制造、工程技术人员和产业工人的供需,对城市建设和城市功能的带动超过十所大学。东汽在汉旺带动了汉旺小镇,还带动了汉旺镇所在的绵竹市。14年前,东汽在德阳重建后,德阳先是镇,后成为县,再往后就成了一个中等城市的地级市了。
上世纪60年代东方汽轮机厂在汉旺镇创建,5万多本地人和外地人共同生活在这里,带动了这个小镇的繁华。
小镇坐落于出山口,夏天,来自大山和河谷的阵风将清凉带过来。白天,人们在茶铺和朋友喝茶聊天,打牌听曲。汉旺客运中心的公交车每天规律性的发往绵竹市的各个乡镇。
夜晚,街道上的霓虹灯汇成灯海,人们围聚在一起,喝小酒,吃夜宵,摆龙门阵,生活闲适安逸。
每天早上七点左右,东汽厂报时的汽笛声响起,统一蓝色着装的东汽厂工人陆续涌进工厂的大门,在街道上汇聚成一股巨大的人流。
一霎时间,成片的房子在人们的身边轰然倒塌,整个小镇被烟尘吞没。
活着的人们的脸上黢黑,只露出两个眼睛在转动。
汉旺镇依山而建,正好处在地震断裂带上,那股摧枯拉朽的神力在瞬间将一座座楼房夷为平地,没倒的楼房也已千疮百孔。倒塌的楼房裹挟着数百吨的石头、木头和混凝土,以一种排山倒海的力量,倾倒在脆弱的血肉之躯上。
老镇入口处的钟楼时间永远停留在了14点28分。
顺着杂乱的巷子摸索进去,整个现场就像灾难电影:曾经上班的地方湮没在废墟之中;过去熟悉的热闹非凡的街道,商店,小区,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乱石,泥土和钢筋。
地震之后,汉旺镇的企业关的关,搬的搬。工厂搬走了,留下来的多是老人和孩子,年轻人外出打工了。
东汽搬到了德阳,留下一片破碎的厂房。
汶川、汉旺大地震,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破坏性最强、波及范围最广、救灾难度最高的一场地震。这次地震造成68636人遇难、36万多人受伤、17516人失踪。汉旺镇有4857人惨死,东方汽轮机厂也有300多人遇难。
这次地震引起了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的高度重视,持续的支持和帮助是灾区迅速得到恢复的根本条件:
5月12日晚,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召开会议,全面部署抗震救灾工作。在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领导下,迅速组织了我国历史上救援速度最快、动员范围最广、投入力量最大的抗震救灾行动;
6月8日,国务院公布《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条例》,对灾后恢复重建的方针、原则、规划、实施、资金筹集与政策扶持、监督管理、法律责任等作出规定;
6月11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出《关于印发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对口支援方案的通知》。18个省、市分别对口支援18个地震重灾县。此外,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主动承诺支援四川地震灾区重建;
2009年4月2日,全省加快灾后恢复重建工作动员大会召开。大会提出:到2010年9月止,四川省要基本完成灾后恢复重建的目标任务;
12月31日四川省灾区重建农房全部完工;
2010年4月30日四川省灾区农村公路恢复重建基本完成;
2011年8月,经国家发改委批复同意,四川省正式下发《汶川地震灾区发展振兴规划(2011—2015年)》;
10月,按照国务院关于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的要求,四川经过三年的艰苦奋战,胜利完成了灾后恢复重建任务,灾区经济社会发展达到或超过震前水平;
2017年,39个重灾县(市、区)实现地区生产总值6827亿元,是震前(2007年)的3.2倍,完成固定资产投资5448亿元,是震前的5.4倍,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达到30278元和14092元,是震前的2.8倍和3.7倍。
离开汉旺镇旧址,向南驱车不到5分钟,一座崭新的小镇,宽阔的街面,粉墙黛瓦的楼房,远山近水皆绿色。
一排排政府提供的四层楼房,由江苏的工厂援建而成,白墙灰瓦,带着些江南特色。
汉旺新镇香山花园小区,是江苏无锡援建的项目之一。在这座重生的小镇,类似的援建项目还有很多。数据显示,无锡援建项目总投资12.5亿元,累计新建房屋面积31.6万平方米,新建新镇道路16.2公里,涉及基础配套设施、交通、商业、农房重建等各个方面,一座“江南小镇”重生在汶川、汉旺地震带的山下。
如今,汉旺镇最高的点还是东汽厂那栋12层破损的科研楼,刘岗主任告诉我,这座科研楼是地震前建的,建筑材料好,抗震强度大,科研楼里基本上集中了全厂的科研技术人员,在这一次地震中,这栋楼没受影响,这就把东方汽轮机厂的技术骨干都保留下来了,灾后重建上马快,投入生产快,这座楼立下了大功。
这次地震遭到毁灭性打击的,当属东方汽轮机厂了。
那天,5月12日,坐落在川西龙门山脉尾部绵竹市汉旺镇的东方汽轮机厂的各项生产任务正繁忙而有序进行。14时28分,大地突然剧烈摇晃,机器的轰鸣声戛然而止。短短80秒,百分之七十的厂房倒塌,通讯、电力、供水完全中断,漫天的烟尘中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喊,悲怆笼罩在东方汽轮机厂厂区的上空。
“5·12”大地震,让东方电气成为受灾最重、损失最大、伤亡最多的中央企业,全厂辖区职工和家属308人遇难,1000余人受伤;5100余户职工住房遭到破坏,上百万平方米厂房倒塌损毁;2000余台生产设备损坏,直接经济损失近27亿元。地震后,东方汽轮机厂迅速成立抗震救灾指挥部和2000多人的自救队,安全转移并妥善安置员工和当地群众近万名,抢救出幸存者1400余名,累计抢救、搬迁、恢复使用设备1000余台,安全转移财产物资价值超过30亿元,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地震损失。
面对灾难,东方汽轮机厂挺起了工人阶级的脊梁,高昂起了革命的头,在被掩埋和垮塌的废墟的当中,不停的挖掘,不停的寻找,寻找的是工友们的躯体,寻找的是仍能使用的机械设备,为的是转移、重建、再造一个东方汽轮机厂。
咱们工人有力量,东方汽轮机厂把被毁坏了的机器,能用的、不能用的,全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全都转移到后来重建的新厂了。在灾后的重建的过程中,工人们即使没有工资可拿,也自觉到厂里参加恢复重建工作,工人们把所有能挖走的、抬走的、拆走的机器,都投入到新厂的建设当中。
工人们为工厂、为国家排忧解难,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在最困难的时候,真正的体现了中国工人阶级队伍初心永具的互相关心和互相爱护。东方汽轮机厂是个英雄的厂,永远保持了工人阶级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奉献的优良传统。震后第一时间,通讯全无,全体员工投入到抗震救灾中,废墟上,时时可以听到:“党员、干部跟我上!”的口令。
废墟还来不及清扫,擦干眼泪的东方电气人开始生产恢复:
震后第三天,风电恢复生产。
灾后第五天德阳生产基地全面恢复生产。
5月18日,全体营销服务人员火速行动,奔赴每一个用户单位,通报灾情,协调产出和机组投运计划。同日,在满是废墟的汉旺基地,工人们开始在残破不堪的厂房中全力抢救被埋的生产设备、技术资料、产品成品和在制品、原材料等物资。
5月19日,东方汽轮机全面启动清理、排险和设备抢救恢复工作,同时利用兄弟企业等社会资源恢复生产。
5月20日,震后首批风电机组下线发运。
5月24日,华能电力与东方汽轮机签订13.6亿元订货合同。
5月25日,东方汽轮机举行“抗震救灾、恢复生产、重建家园”誓师大会。
5月29日,第一张生产图纸从汉旺东汽情报大楼发往生产车间。
6月6日,东方汽轮机汉旺基地主机四分厂恢复生产。
6月20日,基地职工冒着余震生产的8台工业汽轮机发往相关电厂。
6月24日,东方汽轮机岭澳核电汽缸在德阳分部正式发运。
7月7日,东方汽轮机出口印度的单机容量最大、金额最高、成套数量最多的一笔出口机组合同正式签订。
在震后短短半年内就将产能恢复到震前的百分之八十,保证了国家各项重点项目的圆满完成,兑现了对用户按期交货的承诺,东方电气人以昂扬的精神风貌,在党中央、国务院和社会各届的关心和支持下,奋力投入到生产恢复、职工安置、新东汽重建工作中。
“5·12”大地震,集中展现了大灾之中东方电气人精神状态,从每一个职工的行动中,体现出工人阶级的政治自觉,折射出“东汽精神”的光辉。
5·12大地震14年后的今天,我在新旧厂区的参观学习当中,感受最深的是东方汽轮机厂党委始终牢记习近平总书记视察工厂时对他们的殷殷嘱托和谆谆教诲。为建设一个现代化的新的汽轮机厂甘愿付出的艰辛、劳动和汗水,为国家的经济建设、国防建设,甘愿做出的艰苦奋斗和不懈努力。我最近学习参观所有的这些大型机械制造业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中国的现代化在东汽、中国的现代化在哈汽、中国的现代化在上汽,中国的现代化在三峡水电站、中国的现代化在海南电网,他们的严谨、认真、科学、有序的工作和管理,让人们看到了中国现代化的现在和未来,他们是中国现代化的先驱,他们是中国现代化的领跑者,他们是中国现代化的奠基人和开拓者。所以当我在离开东汽的时候,我给工厂的同志写下了一些热情的话语,以表示我对这个厂的尊敬:
“东方汽轮机,把神化变成了现实。东方汽轮机,神化了历史,神化了现实,神化了未来,神化了两个100年的梦想,神化了960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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