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4月初,聚集在敦化县马号(今敦化市江源镇)附近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二军,为了顺利实现向安图、桦甸方面的军事行动,必须先拔掉控制敦化、安图、桦甸三县交界的大蒲柴河日伪军据点。
王德泰军长提出作战方案:“大蒲柴处于敦化、安图、桦甸三县的交界处,是敌人重兵把守的交通要道。要拔掉这个据点,敦化的敌人势必前来增援。我军如果先打大蒲柴河,久攻不下,敌人援兵一到,我军就会主动变成被动。针对这种情况,我的设想是攻点打援,而重在打援。只要我军击退援兵,就掌握了主动权。之后,出其不意,奔袭大蒲柴河,一定能顺利拔掉这个据点。”
魏拯民政委听了,赞许地点点头说:“攻点打援是个好办法。要告诉佯攻部队,进攻大蒲柴河要动作迅猛,拿出家底来,要直接把敌人吓破胆子,这样他们才能拼命呼唤援兵。设伏地点很重要,既要地形有利,又要不使援敌警觉。这次战斗关键在打援,要虚虚实实,让敌人摸不着头脑,主动钻进伏击圈。”
于是,军部命令三师主力先在敦化以南地区进行佯动,故意暴露行踪,造成我军大部队准备进攻大蒲柴河的态势,并派精锐部队佯攻大蒲柴河,与守敌激战,引诱驻敦化的敌人出动增援。同时,秘密部署一师主力1100多人,在玉皇庙到一棵松一线设伏,打击从敦化出援的敌人。
4月8日拂晓,王德泰率一师主力到达寒葱沟岭,沿着北大坡的公路旁,先埋好土地雷,然后利用森林和沟塘等地形地物做掩护,每隔30米或50米布置一组伏兵,张开了一个大口袋。
9点半左右,日军尖兵50多人进至寒葱沟北口附近,猫着腰,小心翼翼向前搜索,因伏击部队距公路较远,未能发现我军踪迹。敌人大部队得知没发现埋伏,便沿着弯曲的公路大胆往寒葱沟里行进。
中午时分,敌军全部进入一师的伏击圈。当敌人先遣队走到寒葱岭顶上,我军拉响埋下的土地雷,随着接二连三的爆炸,伏兵一齐开枪,仅10分钟战斗,先遣队就全部报销了。
听到土地雷的爆炸声,八团长钱永林、十团长徐守忠等,带领战士们在山下封锁了寒葱沟北口,形成包围圈。战士们向日伪军猛烈射击,打的日伪军抬不起头来。双方激战约一个钟头,伪警察大队被打死数十人,其余全部缴械投降。同时,卡住了一路上给敌援兵肩挑背扛运输弹药、给养、军需品的“背夫”300余人。
日军主力部队400多人,沿路卧倒拼命抵抗。一师的崔贤团长、毕书文团长在师政委周树东指挥下,组织机枪火力交叉网,掩护部队冲锋,打得日军抵挡不住。日军站起来几个,倒下几个,再站起来几个,又倒下几个,都卧在地上盲目射击。
这时候,三师主力投入战斗。师政委曹亚范见敌怯阵,一跃带头冲向敌人,率领部队与敌肉搏,杀得敌人血肉横飞。
激战一直打到下午三点,敌军死伤过半,残敌向寒葱沟底狂奔逃命,又遭到三师八团和十团的截击。钱永林、徐守忠两位团长率部大喊:“缴枪不杀!”、“缴枪不杀!”伪军纷纷举枪跪地求饶,侥幸活着的日军扔掉枪支、钻进了林子里。
下午四点,战斗结束,王德泰命令清点战果。经统计,这次战斗共击毙日军350多人,伤50余人,俘虏70多人,伪军大部分投降,仅有少数敌人向马号逃窜,又与魏拯民政委率领军直机关相遇,又被打死打伤数十人。我军缴获长短枪500多支,轻机枪16梃,步兵炮4门,迫击炮6门,无线电通讯机5部,其它弹药、粮食甚多。这次伏击战,我抗联二军阵亡的指战员有张连长、姜指导员等26人,伤十余人。
4月10日晚11点,王德泰率领一师、三师部队乘胜从寒葱岭出发,分两路向南进军,准备相机夺取大蒲柴河。魏拯民率军部直属部队进行接应。
4月11日凌晨,王德泰率一师绕到大蒲柴河镇伪警察大队防所的西面,沿着富尔河设下埋伏,拦截敌人往西面脱逃。拂晓时分,第三师主力向敌大蒲柴河据点发起攻击。我军一部从东侧攻克伪警察大队防所,另一部攻克小街西北的伪自卫团防所。伪警察大队长率残部约两个中队、混着一部分伪自卫团团丁,一起沿着富尔河西逃,正好落入一师的埋伏圈,被我军团团围住。崔贤团长和毕书文团长请求出击。
王德泰军长认为敌人已是惊弓之鸟,有利于分化瓦解敌人,要求对敌劝降,这样既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又可以给日伪军以强烈的震慑。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理念要想深入人心,就得用行动感化伪警察,让他们知道抗联是真心让他们活命。一师围而不打,魏拯民政委派军部宣传队上前喊话劝降。
宣传队到达后,分成几个小组,在战士们的掩护下,在四面八方一起唱起了劝伪军投降歌:“满洲士兵把话发,抗日是一家。每日常出发,竟和自己人打架。何日缴枪把头杀,叫我真害怕。站大岗,把操下,没错误,挨打骂,饷钱常常压,日本欺骗到了家。弟兄们觉醒吧,士兵们过来吧!枪毙教官哗变吧,抗日来参加。抽丁编了靖安军,‘讨伐’在外边。妻年少,子又小,怎不想家园?二老不能支撑事,已过花甲年。一人来挣钱,度日甚艰难。每月薪饷6元8,怎能支撑家。春风吹又高,叫人好心焦。抽丁抽去了,父母见不着。贤妻难见面,儿女泪滔滔……”
沉沉深夜中,歌声格外清晰,山峦树木的暗影中仿佛隐蔽着干军万马。伪警察们平日里受够了日本鬼子的欺压,明白抗联要想收拾他们, 只需一个冲锋就会让他们尸横遍野,喊话是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听着让人心碎的歌谣,想家、怕死、委屈、感恩……有个伪警察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继而有人大哭,随后,伪警察们像报丧似的,一个接一个痛哭起来。
歌声停止了,四面八方传来战士们的喊声:“缴枪不杀!”伪警察们纷纷举枪投降。抗联清点人数,伪警察大队投降200多人,伪自卫团投降60余人。王军长对俘虏训话时,看到伪警察大队长低头哭泣,便给看押俘虏的战士使个眼色,让他拽出这个“大队长”进行审问。经审问得知,这个“大队长”是个冒牌货。真正的伪警察大队长来了个“金蝉脱壳”,跟这个冒牌货换了行头,带着两个亲信逃走了。
第二天,王军长指挥部队打开敌人的仓库,带走了一些粮食作军粮,余下的全部分给了贫苦百姓。宣传队带领群众喊起了“抗日联军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汉奸、走狗!”等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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