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史记•屈贾列传》载:三年后被召回,恰逢汉文帝刚举行过祭祀,接受了神的福佑,正坐在未央宫前殿正室休息,听到贾谊回迫不及待地马上召见。贾谊议论风发,华采照人,汉文帝虚心垂询、凝神倾听,君臣二人直谈到深夜,文帝不觉中在坐席上移膝靠近对方。两人谈什么如此投机呢?“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李商隐抓住贾谊人生中一个片断,描绘了一幅“宣室访贤”场景。采用了先扬后抑的手法,将汉文帝夜半求贤的目的揭示得淋漓尽致。好不容易从贬所召回,皇帝深夜求访却为问鬼神,他空怀政治理想和抱负,满腹治国之经纶,可怜!可叹!这简直是对人才的浪费!这是李商隐的感伤,亦是中国古往今来无数怀才不遇之士的感伤。贾谊在长沙时估计日日夜夜盼望着能回长安,但人算不如天算,谁知两千多年后他的形象还留在这里。古代的人寿命短,但33岁去世也应该算是英年早逝了,故居现在被誉为“湖湘文化源头”,作为“屈贾之乡”的标志性文化遗产,为湖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国最早的名人故居,拥有现存年代最久且连续使用至今的古井,只是我觉得贾谊本是洛阳人,不过被郁郁不得志的被贬到长沙呆了三年多,当个“市长秘书”除了写了几篇诗文发发牢骚之外也没见做太多实事,把他作为“湖湘文化源头”好像有些不妥。不过贾谊故居能够延续两千多年,确实是一个奇迹,和曲阜孔庙的年代有得一比,孔子因为是历朝历代都尊崇的圣人,故居才能被修成庙,延续了两千多年。
再往前,便是贾太傅祠,正中央为贾谊塑像,一位年轻才俊,右手提笔,左手抚卷,仿佛文思泉涌。左右两边墙壁上分别挂着他两篇著名的赋:《服鸟鸟赋》、《吊屈原赋》。 是作者以屈原自谕,糅合儒道思想,把个人的愤懑不平与屈原的忧愁幽思、愤世嫉俗融为一体,抒发了自己怀才不遇、遭谗被讥的不幸,揭露了人主贤愚不分、人才受压抑的黑暗现实;同时也表达了不向命运和黑暗妥协的决心,并希望有朝一日重返朝廷去实现自己的经国治世理想。明人方孝儒评其“深笃有谋,悲壮矫讦。”鲁迅评其文“皆西汉鸿文,沾溉后人,其泽其远。”刘勰曾说:“贾生俊发,故文洁而体清”。其风格可概而为:素朴浑厚而含悲壮之情,明朗犀利而不乏富瞻之气。沈约评论:“屈平、宋玉导清源于前,贾谊、相如振芳尘于后,英辞润金石,高义薄云天”。因此可以说,贾谊已从精神的痛楚中解脱了出来,以庄学和儒学的某些思想消解了其政治苦痛。两赋虽妙,但也只是文辞而已,哀叹怀才不遇,命途多舛,甚至由此感慨或思考人生,这是大多数文人都有过的经历;如果贾谊留下的只是这些文字,恐怕也不会被后世如此推崇和怀念。
可贵的是,贾谊还留下了丰富的政治、军事、教育等治国思想,在他的疏、策中一一体现,尤其,这些思想并非空谈的政治主张,而大都切中西汉时弊,实为除弊良谋。这就更凸显他遭际堪伤,为之嗟叹了。文中假托与鵩鸟的问答,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抑郁不平情绪,并以老庄齐生死、等祸福的消极思想来自我排遣。贾谊以其突出的散文和优秀的辞赋奠定了其在文学史上的坚实地位。在中国文学发展的进程中树立了一座丰碑。贾谊承前启后,推陈出新,关注国计民生,主张经世致用,超群绝伦,独标新帜,他政治家的眼光、辞赋家的情感、思想家的见识,决定了他作品的风格和价值,也是他文学成就的内在因素。他的作品,不是那种为文造情的形式主义的东西,在汉初文坛具有遥领和典范意义,因此具有永久的魅力。贾谊成为了汉朝政坛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穿越千年历史,日月风霜、人为荼毁,能以原貌存留下来的古迹几乎没有。然而,其文章、思想却可以流传千古,代代相传,为世人所铭记;其情绪、感情也可横亘时空,和后世之人交流、引人共鸣,岂不也是幸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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