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一,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笔者与王定国在她家中合影。
照片二,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笔者与王定国在她家中合影。
照片三,2005年9月22日笔者(右一)和同事(李芬丽)与王定国(中)在贵州巧遇时合影。
照片四,2007年12月6日,笔者(右一)陪同师兄李宝铎(左三)等采访王定国时,与王定国(中)及其小儿子谢亚旭(左一)在王老家中合影。
照片五,2011年5月28日,在出席《中国人民解放军舞蹈史》发行式时,笔者(右一)与王定国(中)及其大儿媳徐兰田合影。
中红网北京2020年9月7日电(王元慎)
今年6月9日,惊闻107岁的老红军、谢觉哉夫人王定国去世的噩耗,我心中十分悲痛。我与老人家相识了40年,交往不下20次,许多往事像过电影般闪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与王老相识于1980年前后,当时她住在东皇城根一所普通的院子里。一年秋末,我与几位机关干部来到王定国家,为她家抬煤,准备过冬取暖,当时她还不足七十岁,只见身材瘦小的她跑前跑后,操着一口浓重的四川口音热情地招呼大家喝茶。出于对谢老及这位三过草地老红军的敬重及对党史研究的浓厚兴趣,1983年初,我对她进行了采访。
当年2月11日,《北京晚报》头版头条刊登了我撰写的《勤学、守己、能群—谢觉哉留给青年的话》一文。这是我在省部级报刊上发表的第一篇千字左右的文章,该文被《文汇报》等刊物转载,这令我兴奋无比,利用休息日和业余时间采写老一辈革命家及其夫人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
1983年6月25日,沈阳一家在全国发行、影响力比较大的《卫生与生活报》,又刊登了一篇我与周炜先生合作采写的另一篇专访文章:《担起继往开来的重任—访谢觉哉夫人王定国》,当时她是第六届全国政协委员,古稀之年的她,精力充沛,除了整理谢老的文集之外,社会活动也颇为频繁。
在采访王定国的时候,除了想了解她本人的传奇经历外,我还试图通过她老人家多挖掘一些有关谢老的重要史料。因为谢觉哉是延安著名的“五老”之一。五老即董必武、林伯渠、吴玉章、谢觉哉、徐特立。他们五位在党内外享有很高的声望,深受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中央领导同志的敬重。经过采访王定国和与谢老共事多年的原内务部参事刘子谷及跟随谢老30年的工作人员高世文,我又撰写了三篇有关谢老的文章,即:1、《大兴植树之风 人力改造自然—记谢觉哉关心祖国绿化二三事》(原载1983年3月17日《人民日报》);2、《奋斗终身为人民—纪念谢觉哉诞辰一百周年》(原载1983年4月25日《工人日报》);3、《谢觉哉二三事》(原载1983年9月12日《工人日报》),上述三篇文章均收到很好的社会反响。
经过多次交往,我们成了“忘年交”。我成为这位老前辈家的一位“常客”:有时是给她送去报刊上发表的有关她或谢老的文章,有时是携家人或应同事、同学的请求前去看望他们所崇敬的这位革命前辈。每次去,王老都非常高兴,热情接待,并将她的新作签名相赠。
人与人之间要是有了缘分,往往会在偌大地球的某一个点不期而遇。2005年9月中下旬,我和两位同事去宁陕黔三省进行调研考察。22日下午4;40,我们一行三人在解放贵州先烈纪念碑前向先烈祭拜时,居然巧遇92岁高龄的王定国。只见她精神矍铄、步履稳健,由四子谢云和小儿子谢亚旭及工作人员阳琼仙陪同也来这里祭拜。大家均感意外,寒暄之后,我们与王老亲切地合影留念。
2007年12月初,我还协助我的师兄李宝铎等人顺利完成了一次对王定国的采访任务。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是解放军艺术学院舞蹈系六五班学员。宝铎是六二班的学员,我们俩很谈得来。他曾于1994年至2004年任舞蹈系副主任。2005年,《中国人民解放军舞蹈史》被批准为国家艺术科学“十五”课题。舞蹈系主任刘敏将舞蹈史的编写这项光荣任务交给了已退居二线的李宝铎。其中红军时期所编排舞蹈的情况需要请当事人予以介绍。宝铎希望在我的帮助下,找到当年任红四方面军剧团服装股股长的王定国进行了解。经与谢亚旭联系,我于2007年12月6日下午驾车接上宝铎兄及他的三位助手,带上花篮等前往王定国家。
王定国对送给她的谢觉哉、吴玉章、徐特立、王维舟等老前辈于1966年5月初在京西宾馆观看军艺演出的照片颇感兴趣。她说:“那天我也去看演出了,后来上台照相的时候我就没上去。”对于记载她在演员剧团经历的文字材料中提到的许多名字,她还都记得。那天她谈兴甚浓,提到李伯钊(杨尚昆夫人)在红一四方面军会合后到红四方面军参与建立随军剧社,并带领他们排练“打骑兵舞”的情况。她称赞李伯钊很有领导能力和艺术天赋。兴奋之余,她还激动地唱起了流行于红军时期的歌曲《八月桂花遍地开》。
“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竖呀竖起来。张灯又结彩呀啊,张灯又结彩呀啊,光辉灿烂现出新世界。亲爱的工友们呀啊,亲爱的农友们呀啊,唱一曲国际歌庆祝苏维埃。”唱毕,她深情地回忆:“当时,我们还将这首歌编排成了舞蹈动作。我们化妆后,穿着演出服装,腰上系着绸子,手握绸带边唱边跳,有些动作比较难,像下腰等,大家围成圈一起下腰,很整齐。”此外,王定国还讲述了设法营救被马步芳关押的刘瑞龙(国务院原副总理刘延东之父)和魏传统(原军艺院长)的一些情节。她说:“刘延东同志在百忙中每年都过来看我,她还曾风趣地说:‘王妈妈,如果当年不是您通过谢老把我父亲营救出来,就没有我啦!’”
临别时,王定国送给我们每人两本书。一本是谢觉哉的《一得集》,一本是她本人的《偶得集》,她逐一在每本书上签了字。
2011年5月28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舞蹈史》一书的发行仪式在钓鱼台宾馆隆重举行。王定国和我均被列为受邀者。刘敏请我一定邀请王老出席发行仪式并希望我亲自把老人家接来。仪式前,我带军艺舞蹈系文化教研室的朱红梅女士给王老送去请柬。王老得知此活动后十分爽快地应允:“我去!”那天,她还欣然挥毫,为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舞蹈史》的发行写下了:“军旅舞蹈生涯”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我也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请老人家留下了“红军不怕远征难”的墨宝。朱红梅则喜得“大展宏图”的墨宝。告别王老之后,朱红梅对“超额”完成任务兴奋异常,她十分感慨地对我说:“王老之所以长寿,与她为人谦和有关。”
5月28日那天上午,我开车接王老及其陪同她的大儿媳徐兰田等准时来到会场。发行仪式办得很隆重。军艺副院长张方主持了发布会,介绍了与会的领导、嘉宾及新闻媒体等单位。随后,刘敏介绍了舞蹈史编纂过程及相关情况。其中,她特别提到了王定国和另外两位老大姐对编纂舞蹈史给予的支持和帮助。这时,天真活泼的军艺舞蹈系的孩子们向王老等敬献鲜花并行军礼致敬。军艺政委李永龙宣读了王刚、孙家正等领导的贺信,军艺院长张继钢、总政治部副主任杜金才等讲了话。发行仪式结束后,总政治部主任李继耐见到王定国后,怀着非常崇敬的心情与老人家亲切握手,并行军礼致敬。在送王定国回家途中,老人家情绪非常好,靠近车窗一路观赏路边景色,她边指着景物和路牌,边喃喃地说:“树”,“高楼”,“月坛”等。我拿出我曾写的《谁第一个提出毛泽东思想的概念?》一文,她看后说:“送给我吧”。我说:“请您指正。”与王老告别时,她热情地挽留我:“你就在这儿吃饭吧。”我说:“谢谢,不用了,我还有事。”我倒车时,只见王老一直望着我,直到我离开她的视线。
最后一次看望王定国是2017年国庆节前夕。我邀请花园村党支部书记周晋亮一起去看望王老,给她送去“福寿”牌匾及大寿桃、玫瑰香葡萄和月饼等食品。王老见到福寿牌匾后不禁微笑着伸出了大拇指。她还非常有兴致地翻看笔者赠送她的书籍中有关谢老和她的文章,并十分高兴地与我们合影留念。王老还不停地用手摆弄麻将,经常将四个同样的牌摆在一起。谈起年逾百岁的王定国目前的生活状态,照顾王老日常生活已经二十多年的阳琼仙说:“王妈妈一般八九点钟起床,饭食都是将饭菜打成糊糊。她比较爱吃肉。上午十点左右,我用轮椅推她出楼门转转,晒晒太阳。上午她有时也会会客人,但讲话不多了。午饭后再睡一会儿,下午我再推她出去晒晒太阳、透透气。晚饭后她看看电视,一般八九点钟上床睡觉。晚上我陪她在一个屋里睡。她很少起夜,肾比较好,一般也不吃药,很少感冒。”
那天,我还荣幸地得到一本由王老签名,谢文杰著的《九趾红军王定国》一书,周晋亮则喜获一本王老的书画册。回来之后,周晋亮怀着十分激动和崇敬的心情,很快精心编辑了一个非常精美的音乐相册。该音乐相册将我们那天会面的温馨场景尽显其中,而王老家中悬挂的三张习近平总书记与王老亲切合影的照片更是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笔者将音乐相册收藏,时常欣赏,每次都激起对老人家的无尽思念。
去年11月21日,王定国因病在北京医院住院。笔者几次与阳琼仙联系,一是问候老人家的病情及治疗情况,二是表达拟去探望之意。医院出于对王老健康负责,一直未准予探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发生之后,管控就更严了,致使我未能见上王老最后一面,成为终身憾事。
今年春节前后,王定国从电视上得知发生了新冠病毒肺炎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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