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对斯大林,但更多是剖析产生斯大林的独裁制度,他提出——
“社会主义也要借鉴资产阶级民主,政治要民主化”;
“最浅薄的见解,莫如把民主主义看作是资产阶级的专利品”;
“如果工人阶级国家不比资产阶级国家更加民主,工人阶级奋死斗争又为了什么呢?”
安徽安庆陈独秀墓园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六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们把现实与陈独秀的预言相对照,不能不惊叹他的判断是多么准确!
但是,如果仅仅是惊叹于这位思想家的前瞻,敬慕于这位革命家的执着,后人是否依然只流于把栏杆拍遍的浅吟低唱?
如果悲剧谢幕后,观众仅仅是掏取红巾翠袖,为主人公的坎坷命运揾一把英雄泪,曲终人散走出剧场,清泪随风而逝后,那最具价值东西的撕裂还有什么意义呢?
陈独秀墓园
历史应当有回声。
改革开放后邓小平回忆党内路线斗争问题时说:“陈独秀……不是搞阴谋诡计的”(《邓小平文选》第二卷第293页);
蔡元培先生也称赞:“近代学者人格之美,莫如陈独秀!”
坦荡磊落,是人性的光辉,是灵魂的高贵,而在铁血的政治斗争中,莫非它注定成为党的领导人置自己于灭顶之地的阿喀硫斯之踵(软肋)?
瞿秋白临刑前在《多余的话》中叹息:像自己这样一个“文人积习未除”的“半吊子文人”当中国共产党的领袖,实在是“历史的误会”! 陈独秀何尝不是如此? “坐起忽惊诗在眼,醉归每见月沉楼”,明明是个可以躲进小楼安享人生的大学问家,却扯起政治革命的猎猎大旗冲在最前列——
怀文人的理想而弄历史的大潮,抱人间的情怀而盗天神的火种,却低估了政治斗争的残酷复杂和吊诡无情而几乎永世不得翻身。
这就是中国政治中书生革命家的悲剧悖论?
如果说,一个国家在走向文明和富强的过程中,一定要有前人惨痛的人生作“药引”,至少这受难的普罗米修斯能铸成一座永恒的雕像,指引我们在他毕生高倡的民主和科学大道上更快地驶向理想国。
1980年 ,陈独秀三子陈松年(右二)、孙女陈长璞(左二)在安庆陈独秀墓地,左一和右一为安徽电视台工作同志。这一年才敢在墓碑上标出陈独秀三字。陈独秀的墓,从四川到安徽,曾五次搬迁
作者简介:新闻人。出生于安徽,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国际政治系,伊拉克战争期间曾任驻中东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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