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华夏复兴的光辉历册上,铭刻着无数为国家富强、民族振兴而舍生忘死、勇往直前的革命先烈,他们的碧血丹心激励着我们心系国家、民族兴旺伟业,让我们心怀感恩地生活、工作和学习,走出个人患得患失的狭小天地,将有限的生命与国家、民族的振兴伟业紧密地联系起来。他们如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巍巍灯塔,如寒夜里天空中闪烁的北斗星,散发着夺目的光芒,照耀着我们人生前行的征程。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革命传统影片《小花》中的著名歌曲,提起那些为国捐躯的华夏英灵,提起自己充满战争硝烟、杀敌报国豪情的无悔青春岁月,可亲可敬的王英洲老英雄有一肚子的话要向我们倾诉。
在又一个梨花绽放的五一劳动节到来之际,河北省遵化市作协的崔俊田老师和我一起专程来到遵化龙脉小区抗美援军朝老兵王英洲老英雄的家中,进行了一次难忘的采访。
循着老英雄参加人民解放军、解放太原城、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一串串南征北战的光辉足迹,和无数英烈为国献身的英雄壮举,我们受到了一次生动的爱国主义革命传统教育。
据老英雄的讲述,老人1933年2月出生于原遵化市马兰峪渤西村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在暗无天日的旧中国,由于国民党反动统治集团的对内疯狂镇压,对外妥协屈辱,军阀连年混战,土匪四处横行,地主的残酷压榨,致使原本美丽富饶的中国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一家人多年累死累活地劳作,也常常是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在党的培养教育下,他的母亲担任了村妇女主任,并多次冒着生命危险救助过不少八路军战士。受母亲的革命思想影响,老英雄从小就知道共产党是为天下劳苦大众打天下、谋福利的大救星,坚定了跟党走的信念。
那是1949年1月,家乡解放了,世代贫穷的老百姓在党的领导下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三痤大山,分到了自己的土地,许多热血青年踊跃参军,踏上了迎接全国解放的战场。
“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下踏着祖国的大地……”,68军204师的将士们从家乡路过,激越的军歌声吸引着一批有志报国的热血青年奔向部队招兵处,刚刚16岁的老英雄,在母亲的支持下,胸前戴着鲜艳的大红花,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
那时,国民党阎锡山残匪仍在太原负隅顽抗,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的山西人民正在盼望着解放的曙光。老英雄所在的68军接到上级命令:打进太原去,活捉阎锡山。因为时间紧,军队还没发鞋就要出发,村里的大姨、大嫂们夜以继日地赶制军鞋,那些军鞋都是质量上好的千层底,鞋垫上都细心地用红丝线绣着亲人的鼓励,有的是“打倒蒋该死,解放全中国”,有的是“打进太原去,活捉阎老西”。老英雄和战友们经过简单的准备,就踏上了奔赴太原的千里征程,有时一天要步行160多里,他的脚上都磨出了大血泡,一碰就痛得钻心,老英雄痛得眼泪都下来了。慈爱的老班长安慰他说:不要哭了,到休息的时候,我给你挑了。老班长还执意背他行军。休息的时候,老班长穿针引线将一个个血泡妥善处理了,并用油灯捻滴上了些煤油,一会儿老英雄就安然入睡了。
那时,我军没有足够的汽车,手中的大炮都是从日寇和国民党那里缴获来的,要用骡马拉着上前线。担任总指挥的徐向前将军鼓励战士们:解放太原是一场硬仗,阎老西在那里构筑了坚固的城墙,继续与人民为敌,咱们有没有信心将他打烂。战士们高呼:打进太原去,活捉阎老西,让他尝尝炮弹的厉害。
老英雄当时年龄还很小,对火炮的操作技术也不太熟,只好抓紧时间和老战士们学习,还有一些被改造好的日本炮兵也来教他们学习使用各种仪器,他的进步很快。4月20日,总攻太原战斗打响了。在强大炮火支援下,我军的连长、排长身先士卒,带领战士们采取勇猛穿插、分割包围、各个歼灭的战法,迅速突破守军防线,相继占领了城北新城、太子头,城西南北汾河桥、大王村、小王村,城南狄村、老军营,城东郝家沟、剪子湾等地。
至22日,我军全部攻占了太原外围据点,歼灭守军12个师,并控制了双塔寺、卧虎山制高点,直逼太原市区。为减轻对太原市区的破坏和市民生命财产的损失,太原前线司令部于22日向守军发出劝降通牒,孙楚、王靖国等顽固仍拒不投降。24日凌晨,攻城部队用1300余门火炮进行火力准备后,对城垣发起总攻。我军的大炮喷射着炫目的火焰,大地都在剧烈地抖动。一发发炮弹打在城墙上起初只会打出一个白点,几轮炮轰后,城墙被撕开了一个个缺口。第20兵团首先由小北门东侧突破城垣,第18、第19兵团也相继攻入城内,与国民党残匪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入城部队以小型爆破手段,迅速开辟前进道路,向守军指挥中心勇猛穿插。9时许,我军攻入太原“绥靖”公署,俘孙楚、王靖国和日本顾问今村、岩田等人。
至10时,我军光辉的战旗已高高飘扬在古城太原的上空。城里的地下党臂上扎着红布条,带领老百姓慰劳人民卫弟兵,给战士们送来开水和各种食物,帮战士们修理、擦拭武器。但战士们都不愿给乡亲们添麻烦,只是用开水泡了一些炒米充饥。“正月里来是新春,赶上那猪羊出呀了门,猪呀羊呀送到哪里去,送给那英雄的八呀路军……”一队队身高相仿,年轻漂亮的姑娘、媳妇们手持彩带,在喧天的鼓乐声中,走上街头,跳起了欢快的迎军秧歌。
太原战役前后两个阶段,历时6个多月,人民解放军伤亡1.5万人,歼灭国民党军1个“绥靖”公署、2个兵团部、6个军部、20个师,共毙伤俘13.5万余人。太原解放后,大同国民党守军万余人见大势已去,于4月29日接受改编,大同和平解放。至此,山西全省解放,阎锡山反动集团对山西省人民长达38年的统治彻底结束。
太原解放后,老英雄所在军的炮团驻守沙城,开始了相当繁重的观测训练任务。他们每天天不亮就在清脆的起床号中醒来,迅速起床、打背包、出早操。收操后,大家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解放军进行曲》等歌曲,回到驻地。早饭后,军号再一响,全大队的战友们到野外去学习测绘技术和理论知识。
平时,训练的军号声是时钟,是指令。在战场上,气势磅礴的军号声,是鼓舞战士们舍生报国、冲锋陷阵的强音。激越的号声中,我军指战员怀着对仇敌不共戴天的愤慨,为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为了新中国的诞生,让钢枪、大炮、手榴弹等一切轻重武器,发出排山倒海的巨大威力,消灭敢于顽抗的强敌,迎来一个又一个辉煌的胜利。
1950年10月25日—1953年7月27日是中国震撼世界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战争。1950年10月,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当时,正是我们新中国成立一周年,我们刚刚经历了抗战8年和解放战争3年,国家需要加快和恢复经济建设,我们的军队也处于现代化建设阶段,全国人民都在欢天喜地庆祝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但是,美国帝国主义主义为首的联合国纠集了16个国家的军队,又悍然发动了侵略战争,对与我国一衣带水的邻邦朝鲜进行无理的武装干涉,并频繁轰炸我国境内的安东等地的和平居民,将战火烧到了我们的家门口。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代伟人英明决策,为了维护世界和平,为了保证新中国的安宁,中华儿女组成中国人民志愿军,雄纠纠、气昂昂跨过了鸭绿江,一场保家卫国、反击侵略者的正义战争拉开了序幕。老英雄多次向部队首长提出入朝参战的申请,但都因为年龄太小而未能够如愿。
那是1956年五六月间,正值朝鲜金城反击战前夕,老英雄担任了68军204师炮团1营指挥班班长,奉命从天津地区的独流镇乘火车向朝鲜方向急驰。在辽宁省宽甸县火车站下车后,他又和战友们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到鸭绿江边。此时,江北岸已集结了大批兄弟部队,还有苏联的高炮部队,大家都想趁早黑夜不被美国侦察机、B—29轰炸机发现和袭击的好时机,早点安全过江。可是,江上所有桥梁都已被美国的飞机炸毁,给部队过江造成了很大困难,过江只能够靠轮渡,过江速度也十分缓慢。这一夜给老英雄留下了一生难忘的记忆,因为一场突然来袭的特大暴风骤雨让战士们面临了严酷的生死考验。那雨可不是平常所形容的“瓢泼”大雨,而是名副其实的“桶泼”大雨。在风声、雨声和人们的呼喊声中,汹涌鸭绿江水如同海水涨潮一样,咆哮着一波一波地往岸边冲,老英雄和战友们被泡在了白浪滔天的大水中。伸手不五指的黑夜,只有在雷鸣电闪时,才能看见彼此的身影。在风雨点和波涛中,人们的身影也是若即若离。在危险情况下,老英雄提高嗓音不断地鼓励战友们:大家每个人要保护好营首长,保护好自己的武器、测量仪器和作战地图,一定要战胜水灾,跨过鸭绿江,完成祖国人民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
在那艰难的一夜,无情的江水将战士们的饼干、罐头,以及大部分被服、生活用品冲走了。但是,在与风雨和洪水的抗争中,战友们斗志昂扬,积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始终和营首长团结在一起,保证了武器、测量仪器和作战地图的完好无损。在黎明前,风雨终于变小了,江水也退了下去。在敌侦察机到来之前,我们的军队已迅速乘拖船渡江,到达了对岸的朝鲜,并以急行军的速度奔赴金城战区,用猛烈的炮火和爆破筒、炸药包,打瘫了敌人的一辆辆坦克、装甲车,摧毁了一座座堡垒,有力地支援了金城反击战,取得了战役的决定性胜利,扭转了朝鲜战场的局势,同时,整个亚洲的形势也发生了有利的扭转。中国人民志愿军为维护世界和平,保卫新中国的安全,在朝鲜战场上,前仆后继,浴血奋战,挫败了美帝国国主义及其走狗的挑衅,打出了军威、国威,让不可一世的美帝国主义侵略者在停战协议上签了字。
战争结束后,在党中央和人民的支持下,老英雄和战友们对保和平、卫国家牺牲在异国他乡的中华儿女的后事进行妥善安置,并着手在烈士们洒下热血的地方修建烈士陵园。1954年8月,老英雄被调到师部组织科处理烈士后事办公室调查研组任组长。他们的任务是查证烈士的资料,访问和寻找烈士遗体的掩埋位置,进行标图记载,并负责保管烈士的各种遗物等繁重的政治任务。组织科长多次指示大家:这是一件极其光荣而艰巨的的任务,具有重大的历史、政治意义。小组成员都是年轻的共青团员,决心竭尽全力做好这项工作。他们每天踏着烈士的血迹,翻山涉水到朝鲜各地遍布的弹坑、防空洞和残存的阵地反复查找烈士遗体、遗物,也遇难到过两险情。他们曾两次去朝鲜首都平壤查找线索,有时忘记了吃饭和休息。老英雄说:烈士们为了保卫国家,连宝贵的生命都献出了,我们再苦再累也要妥善安置他们的遗体,保存好他们的遗物,给他们的亲人,给祖国的人民一个圆满的答复。
他们的小组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位朝鲜翻译。那时,美军的B-29轰炸机投下的炸弹威力很大,弹坑如大口井一样,常常造成我军50到60人的伤亡,有时甚至多达80人,每当及时发现有掩埋着烈士的墓地,和弹坑中无数烈士的忠骨、遗物时,他们沉重的心情就得到了一丝安慰。
经过长期的努力查寻,烈士的遗物,如钢笔、钱、照片、手表等放满了好几大箱子。在给烈士起灵时,他们的心情异常沉重,大家都在哭泣中验证和辨认英烈的身份,进行装裹入殓,送他们到安身之处,并摆酒祭奠英灵。
老英雄和同志们强忍悲痛清点烈士遗物,一件件登记入册,妥善保管。因为它们浸染过烈士忠贞报国的热血,凝聚过烈士们深情的目光。敬爱的烈士们做到了舍生忘死保和平卫祖国、保家乡,在战场上个个他们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他们是纯洁、纯粹的人,是最高尚的人,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应好好的缅怀他们,永远不要忘记他们。
据王英洲老英雄回忆,在查找工作扫尾的时候,那一年春暖花开的时节,有一位朝鲜老乡告诉他们在一个山洼里曾掩埋过我们的战士,他马上带着朝鲜翻译和战友赶到那里寻找,终于在一个洞口开满金达莱花儿的山洞里发现了我们战士的遗体,可能是牺牲的时间不长的原因,烈士的遗容一如生前,非常泰然和安宁。这是一位年龄不过三十岁的女战士,穿着合体的军服,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仿佛在面容含笑地告诉人们:亲爱的战友们,要紧握手中枪村,为保卫世界和平,保卫祖国的领土主权完整,继续战斗不息,打败美帝国主义野心狼。让人痛心的是,她的身边只有一把精致的口琴,最终也无法确定其具体的身份,只能被认定为无名烈士。
为了尽快地给各位烈士在朝鲜进入墓地安家,他们在数月对烈士遗体、遗物寻找、查证,以及对当地人访问等一系列工作的基础上,组建了一个汽车连,负责接送烈士墓的遗体,一个连负责为烈士起灵入墓地,一个连负责为烈士筑碑、制作棺材。各项工作就绪后,迅速着手建设一处处面向太阳、群山环抱的,庄严肃穆的烈士陵园。有名有姓的烈士墓前竖起了刻有姓名的纪念碑,查不出姓名的烈士墓前竖起了无名烈士纪念碑。
其中有一处烈士陵园的围墙是用美帝国主义侵略者的B—29轰炸机轰炸桥梁、村庄、阵地、防空洞时未炸响的炸弹空壳筑起来的,表示我军阵地巍然不动,表示美帝国主义在这场非正义战争中的彻底失败。在陵园总体工程竣工时,大家为烈士们召开追悼大会,每个人怀着沉痛的心为烈士敬酒、摆放花圈,敬献鲜艳的金达莱花,向心中远去和高大身影三鞠躬。
采访结束时,张老英雄和我们说: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已结束快70年了,我们这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人是多么怀念那些为和平而献身的烈士,他们如健在的话也都应当是90上下的年龄了,他们虽然长眠于异国他乡,但党和人民会永远铭记那段峥嵘的历史,永远铭记那些威武不屈的华夏英灵。
1958年,敬爱的周总理访问朝鲜时,冒着大雪到烈士陵园献上了花圈。
2009年10月,温家宝总理访问朝鲜时,在毛岸英烈士墓前献上了花束,并对着烈士塑像说:岸英同志,我代表祖国人民来看望你。祖国现在强大了,人民幸福了,你安息吧。在瞻仰一痤座烈士墓时,温总理曾饱含深情地说:志愿军烈士们,祖国从来没有忘记你们……你们伟大而崇高的精神留给了整个世界。你们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激励我们把国家建设好,志愿军烈士浩气长存,英灵永在!
王英洲老英雄于1965年转业到回到家乡,在水利部门重要领导岗位上,为遵化水利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同时,在和平年代,他一直难忘烽火岁月洗礼,难忘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难忘党和部队的培养之恩,并有幸到北京的鲁迅文学院学习,开始了庚续红色基因的写作历程。经过多年的笔耕不辍,他的《为英雄建陵园》一文作为优秀作品被收入纪念抗美援朝出国作战六十周年《祖国万岁》国家级文献,他的《军号军歌人生》一文被收入《激情燃烧的岁月》国家级文献,他的四句格言被评为优秀作品,并被收入中国文化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名人名言》。
如今,王老英雄已经是89岁的老人了。老英雄告诉我们,回顾自己的一生,与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相比,自己没有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感到很平凡很平淡。有幸的是自己看到了新中国六次伟大卫国战争的胜利,看到了新中国综合国力日益强盛的峥嵘岁月,看到了改革开放大业的波澜壮阔,到了香港澳门回归祖国怀抱……自己要好好地活着,加强对青年一代的培养,努力将革命的红色基因传承下去。同时也很羡慕如今的年轻人,一生下来就生活在和平时代,正好施展自己的才华,真应当一心一意地做好本职工作,以知足、感恩、回报的积极心态,坚定不移地跟党走,为祖国的强大,为中华民族的复兴伟业多做贡献,让中华民族永远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这是我们对那些革命英烈们的最好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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