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还成立了抗日救国义勇军甘肃省第五路军司令部,司令白希斋,下设参谋部、供给部、义勇军第一团和通讯排。参谋部参谋胡宗经、郑炳伦,供给部部长张荣,义勇军第一团团长贺瑕龄,通讯排排长李浩。红五军攻占县城后,被俘民团壮丁中有三百多名不愿回家,要求参加红军,经审查被编入抗日义勇军。
县、街苏维埃政府协助红军清除暗藏的国民党反动势力,发动群众加固城墙工事,支援部队战斗,帮助红军筹集军需。红军为解决群众困难,筹办了合作社,苏维埃政府也积极组织工商界人士捐款捐物,并协助红五军指战员按照“买卖公平”,“按价买物”和“征粮、征款”的政策,筹集军需物资。发动群众为红军赶织棉衣、毡靴,几天内使红五军指战员全部换上了冬装。许多群众还为战士缝被、补衣、做鞋,有的还献马、献鞍、打刀、造矛,积极支援红军,全城呈现出一派军民鱼水情的景象。
同日,军委主席团电令徐向前、陈昌浩、李特及西路军军政委员会,“西路军即在高台、临泽地区集结,暂时勿再西进”。
派去临泽送信的小分队回来了,五军余部并没有跟过来。带回来的只是中革军委的一纸电令:“在高台、临泽地区集结,暂时勿再西进。”
董振堂接电后大惑不解,不知中央如何又不让西进了。原来,中央考虑的是从全局出发,西安事变后,蒋介石回到了南京,立即扣押了随行的张学良,并调集四十个师的兵力准备进攻西安,局势再度紧张起来。中央此时来电令西路军暂勿西进,有静观时局,随时需要西路军东返策应陕甘的意图。
8日,军委再次电令西路军集中全力消灭尾追之敌,创造肃、甘、安根据地。徐向前、陈昌浩二人按照中革军委的指示,决定停止西进,准备在临泽、高台一带迎敌。
董振堂从接到命令开始便有一种不祥的征兆,但他还是不容置疑的坚决执行了。这些天来,他踏遍整个高台县城,一边抓紧时间布置防御。
随同五军一同到达高台的,还有西路军妇女先锋团三营一百多名女战士。此刻,她们也在县城各处忙个不停,有的在教群众唱革命歌曲,有的在向群众宣传我党“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政治主张,有的则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忙着贴、写各种标语。在红军的宣传号召下,城里的百姓踊跃向红军捐衣捐粮。一时间,整个小城沸腾起来,好不热闹。
三
此时“西安事变”虽已和平解决,但蒋介石亡共之心不死,并未放下屠刀。他命令盘踞在甘肃、青海的马步芳、马步青的部队加紧进攻,企图彻底消灭西路军。在一片和平的气氛中,由于数倍于我军的敌人悄悄向西路军围来,西路军一步步迈入危境。
1936年12月下旬,马步芳在武威军事召开会议后,任命马元海为前敌步骑总指挥,辖警备第一旅、新二军马步銮团、百师刘呈德团、循化八工民团、西宁南川13营民团;任命马彪为骑兵第一路指挥,辖新二军马忠义团、陈嘉禾团、警备旅马元祥团及临夏、藏和、门源民团之一、二、三团;任命马朴为骑兵第二路指挥,辖一百师骑兵旅及西宁鲁沙尔、上五庄民团、湟源民团;任命马禄为骑兵第三路指挥,辖骑五师马禄旅、韩起禄旅;任命韩起功为步兵第一路指挥,辖一百师三○○旅、一百师手枪团、西宁市民团、甘州民团。决定以骑兵为主力,分三路反攻。并以骑五师马呈祥旅、一百师马步康、马全义等旅,以及民和、互助、乐都、贵德、同仁等县民团为总预备队。从这个布署图可以看出来,这里包括了“青马”几乎所有的正规主力和民团武装,可谓“倾巢而出”,不计成本代价。
西路军各部在高台、临泽、倪家营子一带不走不退,并开始就地扩红、筹粮、创建根据地。这样一来,马步芳、马步青就再也沉不住气了,这是他们最害怕的,二马开始调集精锐,准备在河西走廊与西路军决一死战。
1月9日 敌马元海集结正规军2万余人,同时,调集青海湟中,湟源等地民团20多个3万余人,兵分两路,开始对西路军实行分割包围,并集中优势兵力围攻高台城。 四
1月12日,敌军形成以一部兵力钳制临泽地区红九军、三十军,而以大部兵力绕道西进包围红五军孤守的高台县城的阵势。主力部队马彪、马朴、韩起禄、马禄四个骑兵旅,一个炮兵团,外加马德胜、马兆瑞等四个民团共二万余人绕过两地,直扑红五军驻守的高台城,全力围攻红五军。一路叫嚣着“宁死一万人,不失一寸土。”的口号,围攻高台城。
敌人大兵压境,董振堂闻讯后登上城头,平静地举起望远镜,只见远处的戈壁滩上烟尘滚滚,马家骑兵一队队,一排排从四处向高台涌来,扑天盖地,场面甚是壮观,更远处还有步兵在沙地上蠕动着。
虽然,董振堂早就预料到这般下去必与二马会有一搏,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快。西路军分驻多地,唯高台五军实力最弱,仅三千余人。照这阵势,孤军困守前景不妙。
董振堂想要是现在手头里有几门炮该多好哇,至于炮弹嘛,几发就行。他是专业炮兵出身,这点距离,由他亲自瞄准,几发炮弹砸过去,必将炸得马匪人仰马翻,彻底将敌人嚣张的气焰打下去。可现在别说炮弹,就是手榴弹也没多少啊。
他放下望远镜,回过头去找机要参谋,他想向总指挥部发电请求增援。可是他失望了,机要参谋和电台都留在了临泽,由政委黄超控制。董振堂看了看随行指战员和城头上担任包围的战士,用坚定的语气讲道:“同志们!高台是咱们红军西进的战略要地,我们要坚守每一处阵地,拖住敌人,赢得时间,敌人是从东面上来的,总指挥部不会不知道,主力一定会赶过来增援我们的!”
听了董军长的喊话,战士们信心十足,纷纷磨拳擦掌,赶修着工事。
董振堂回到指挥部,立即布置全城的防守任务:以第四十五团扼守东城门和城东南半部;第三十九团扼守西城门和城西南半部;以特务团、骑兵团扼守北城。任务下达后,他找来敌工科长李肃,李肃是山东临清人,西北军军官学校毕业,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是我党打入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从事兵运工作的三人小组之一。起义后他一直在红五军团工作,曾任第十四军政治部宣传部部长,团政治委员,军团随营学校政治委员,红五军敌工科科长等职。董振堂交给他的任务是:趁敌人还没有对高台完成合围之际,立即带领几个战士化装出城,向总部报告情况,请求支援。
送信的同志们出发了,他们能否顺利完成任务呢?董振堂焦灼地徘徊在城头。不多久,敌人的炮击开始了,炮火之猛烈是河西战役以来所罕见,原先已筑的工事大部被摧毁。炮火过后,马匪们在城外一字排开搞了个宣誓。敌前线指挥官骑在马上,举着大旗声嘶力竭的喊道:“韩旅长有令,攻下高台,人人有赏。放假三天,城里的财物、女人都归你们…….”
敌人的敢死队顿时齐声呐喊起来,城头上的十三师师长(兼四十五团团长)叶崇本听着那个气啊,攥紧拳头骂道:“狗日的,来吧,老子送你到阴曹地府去领赏!”
马匪们一排排扛着云梯,手持绳索、铁钩,嚎叫着向城墙扑来。五军的干部、战士均是打阻击、坚守战的老手,并不急于开火,而是尽量地把敌人放近,然后一顿狠揍,打得马匪人仰马翻,屁滚尿流地逃回了出发地。这样的战斗一直打到第四天,敌人什么也没捞着,且死、伤无数。
马元海站在城外的高坡上,脸色阴沉地注视着硝烟迷漫的高台,咬牙切齿地对败下来的敢死队士兵骂道:“十比一,还打成这样,真是一帮混账!”骂完了,转念一想,也难怪,他的对手是董振堂啊,原西北军无人不晓的悍将,打防御战的顶尖高手,连老蒋的中央军都过不去的一道坎。该怎样收拾西路军打出来的这只拳头呢?国民党马家军指挥官一筹莫展。
此时的董振堂也焦虑地徘徊在城头,部队已连续坚守了四天,一直盼望的援兵却迟迟未见。也许,那边也被敌人牢牢拖住了,没有力量再增援高台。如果是这种状况,到底应该怎么办?凭这三千余人能坚守到几时,他心里实在没数。况且粮弹已严重缺乏,每次夜里派出城去搜寻敌人尸体上弹药的战士们,回来均无较大收获。狡猾的国民党马家军指挥官,令出击的士兵每人只带三、五排子弹,打完再回去补充。高台古城历经数次地震,再经敌人的狂轰滥炸,城墙早已残缺不堪。目前,国民党马匪看阵势至少十倍于我,且装备精良,我军无险可守,无援可待。照此下去,死守将意味着全军覆没。董振堂向骑兵团长吕仁下达做突围准备工作的命令:“骑兵团负责突围前的准备工作,有他带人在城北的大佛寺附近的城墙上掏个门龛,过得去两、叁匹马的宽度,留一点薄皮,一撞即破就行。”
为了防止战士们过于疲劳困睡城池被偷袭,董振堂亲自参加夜间守城墙,他登上城墙,望着城外国民党马家军营燃起的一堆堆篝火,以及淹没在夜色中的祁连山脉,他在考虑部队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这时,四十五团团政委张力雄夜晚查哨路过这里,见军长来了,赶紧跑过来。
董振堂知道,张力雄是五军少有的一位文武双全的团级干部,他曾多次在作战会议上表扬过张力雄。连日的征战,张力雄双眼熬的又红又肿。董振堂心痛的握住张力雄的手说道:“你们辛苦啦!”
张力雄回答:“军长,你不也和我们一样吗?”
两人就近找了一处石梯坐了下来。
“四十五团今天打退了敌人多少次进攻?”
张力雄略微估算一下,回答道:“大约有十多次吧,有两次攻上了城头,都被我们及时打下去了。敌人炮火打的越来越猛,今天我们团调整了部署,留一、二营在城头坚守,三营撤下来留作预备队,团机关人员同特务连负责维护城内的治安、筹集战斗所需物资……”
这种打法,董振堂十分满意,然后又问道:“你觉得像这样守下去,能守多久?”
“这……,还真不好说。”张力雄抓着后脑勺半天回答不上来。
董振堂和蔼的看着他,继而又问道:“没啥不好说的,你把你所考虑的东西都讲出来嘛,我很想听听你的见解。”
老首长是务实求真的人,这一点张力雄很清楚,他沉思片刻后答道:“军长,我们都是你从苏区带出来的老部下,跟着你,我们爬雪山、过草地、打阻击,我们经历了无数血与火的考验。如今,在这高台坚守下去的信心那是不用说的,但是我们的粮弹急缺。我统计了一下,团里的重机枪子弹平均不到200发,轻机枪不到100发,步枪子弹每支仅10发,手榴弹每人还不到一颗。我们曾动员群众献出家里的斧子、锄头、铁耙、铁叉等等,但凭这些冷兵器去和敌人的炮兵、骑兵作战,后果是可想而知的。今天出现的两次危机,就是防守点上的战士们打光了子弹,敌人蜂拥而上的结果。这两天以来的战斗尤为激烈,我们团付出的代价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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