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宪兵示意几名日军、特务,把她拉到一个半人深的土坑前,特务们从后边一把将她推了下去,一锹锹的黄土落到她身上,一支枪口从后面顶住她的头……生命最后的时刻是否到了?
人物小传
周时(1921—1978),女,山东济南人,原名周文馥,先后化名周时、李玉琴。1940年,在中共晋察冀分局社会部从事党的地下工作。全国解放后,历任天津市第三医院副院长、中央卫生部监察室副处长、国务院专家局和国务院科技干部局处长等职。
1942年2月4日一大早儿,中共晋察冀分局社会部的地下工作者周时身穿绸子棉袍、脚蹬皮鞋,骑着一头小毛驴奔“北京”城而来。她这次是到西直门内大街114号的元通祥绒线铺,和丈夫李才汇合。没想到出师不利,半路上被两个特务拦住带到了温泉据点。
温泉日本宪兵队河端伍长抽出一支王八盒子手枪,“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恶狠狠地对周时吼道:“你的八路的干活,快说实话!不说就不客气了。”
周时刚烈地回答:“枪,我不怕!你看着办吧!”
一看没吓住周时,河端开始对她审讯:“你的居住证,涧沟村的?”
“对呀,村公所发的。”周时答道。
一听这话,河端故意哈哈大笑,然后说:“涧沟是我的管区,我的还没发,你的怎么就有了?”听此言,周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地下党组织搞的“良民证”出了疏忽。
威胁打骂开始了,但周时就是不说,弄得河端一时无计可施,气恼地说:“你的,受八路的毒太深。”周时被押回了看守房,她决定绝食,没有动日本宪兵送来的饭菜。
接下来的几天,继续审讯,仍然一无所获。河端示意几名日军、特务,把周时拉到外面空场上。那里早已挖好了半人深的土坑,到了坑边,特务们从后边一把将周时推了下去。
就在周时费力站起来的时候,一锹锹的黄土突然落到她身上,一支枪口从后面顶住她的头。最后的时刻是否到了?想到这儿,周时不顾黄土呛口迷眼,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就在这一刹那,枪声响了。周时感到血往上涌、头发晕。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光荣牺牲。几秒钟后,她觉得奇怪:“怎么还没死?”心里想着:“第二枪就要来了。”
空场静极了。
几分钟后,两个特务把周时从坑里拉上来。她气愤地质问:“没罪又不放我,该死又不叫我死,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河端冷笑着说:“怕死的才死,你的不怕死,不叫你死。”
2月9日,是周时被捕也是她绝食的第6天,她感到很难受,盼着快点为革命流尽最后一滴血。快吃饭了,特务摆上桌子,让周时坐在上座。河端、特务、叛徒劝她吃一点,但她还是坚决不吃。
就在僵持之时,门帘突然一挑,走进来一个身穿黑皮袍、头戴小帽、脚穿老头乐、手里提着两大瓶酒、相貌英俊的小伙子。周时抬头定睛一看,脸色大变,心怦怦地跳。来人正是周时的丈夫、中共晋察冀分局社会部平津情报组的骨干成员李才。
原来,被捕后周时不吃饭,只喝一点水,身体越来越虚弱,河端着急了。他很欣赏周时的刚烈,狂妄自大地想:“如果收服了这个中国女子,稍加训练,派回八路地盘,帮我收集情报,岂不大大的好。”
于是,河端决定派人进城,找她的丈夫、实则是我党的地下骨干李才来感化周时,从而实现他“逆用谍”的计划。
2月9日上午9点,特务李级三奉河端之命来到元通祥绒线铺,请“商人”李才12点跟他到日军的温泉据点走一趟。趁着李级三到前门办私事的3个小时,李才和平津情报组组长陈叔亮商量决定:到宪兵队后,一口咬定与周时断绝音讯多年,不了解她近几年的情况,机智应对周旋,决不能让事件扩大。
李才返回绒线铺不久,特务李级三从前门回来了。李才请他到西四牌楼龙泉居饭庄吃饭,席间表示,周时是自己的媳妇,3年前被八路裹走了,请他在河端伍长面前美言。说完,递上100元钱,特务李级三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下午3点钟,李才和酒足饭饱的李级三离开饭庄赶往温泉。
这一切,周时浑然不知。所以,李才进门后,她下定决心:坚决不认李才,要牺牲就牺牲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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