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陈云后,贾拓夫就把破坏部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翻越雪山了。自从中央5月31日,在泸定桥边召开会议,决定走翻越雪山的路之后,贾拓夫在做破坏敌人的工作和白区地方群众工作时,就开始收集有关翻越雪山的相关信息。因燃油和电池的缺乏,各部队之间的无线电联络也经常中断。他们收集到的情报只能骑着马传递给各部队。贾拓夫通过高额回报,找向导去买来情报,得知国民党蒋介石也就想利用雪山冻死困死红军,蒋介石在成都召开川军高级将领会议,部署围剿,命令各部在雪山两侧布置重兵堵截,并令地方军阀修筑碉堡,还用配置精良装备的满编制6个旅的兵力,从后面追击弹药奇缺,饥饿疲劳的中央红军,逼向雪山。
在白区破坏部和地方工作部宣传工作会议上,贾拓夫分析说:四川军阀刘湘不想让蒋介石的中央军进入他的地盘。蒋介石想占领四川,就得等刘湘的实力消耗的差不多时,对强弩之末的川军,以剿匪不力治罪刘湘,中央军就理由充分,还有点问罪的进四川来。而在四川的一,四方面军的总数在十万以上。刘湘肯定不敢硬拼。因此,动摇刘湘部下的军心,能避免我军大量伤亡,而过雪山会师。
朱德总司令亲笔给手握重兵的川军高级将领杨森写信,要他不要为了蒋介石而与红军拼杀。贾拓夫花大价钱雇人给追来的川军们,传递与朱德总司令大意一样的信息,说是川军官兵们应该明白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蒋介石是借川军之手杀红军,也就削弱了川军,然后,就占领四川。
总政治部发布了关于一,四方面军会合后,加强政治工作的指令。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李先念等向中央红军发来热情欢迎的电报。
其实,两三天前,在视线开阔的路段上,就已经能看到雪山了。江西和湖北,湖南,广西,以及云贵川都是气候温暖的南方,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雪,更不知道雪山,多数队员不识字,也就不知道书上描写的雪了。许多队员好奇的问贾拓夫,雪山是啥?贾拓夫对他们说雪山就是雪堆积的山,或者山上有堆积的雪。他们问雪是啥?雪是地上长出来的,还是树上结的?贾拓夫笑着耐心的讲解,说雪和雨一样,都是地面上的水,或者江河湖海里的水,在阳光照射下,蒸发而变成水蒸气,飘到温度高的地方,落下来,就是雨,飘到温度低的地方落下来,就成白色的雪花了。因为,气温低,不能消融,就一层一层的堆积成山一样,就叫雪山。
贾拓夫率领破坏部人员们,一边收集敌人的情况,一边帮助地方工作部的同志们筹集粮食,扩红,安置伤员,并询问过雪山路的情况。还寻找既会汉语,又懂藏语的向导。
由于,国民党政府和地方军阀们的反动宣传,欺骗,恐吓,威逼群众,沿途的藏民们都早已逃到附近的山林了。一些胆大点的年轻人,躲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偷偷的观察过路的红军队伍。看到红军队伍纪律严明,不抢,不偷,还不进老百姓的家中拿东西。几个大胆的青年就回到自己家里取东西。回到家后,看到红军并不来伤害他们,贾拓夫还领导地方工作部队员,给他们宣传红军是穷人的军队,给穷人打天下,与贫苦藏民是一家人。还说藏汉平等,不歧视藏民,还把自己的东西送给藏民,还帮助藏民干活。与国民党的宣传完全不同。于是,他们就不再进山林了,逐步的藏民们陆续回到自己家中来了。
贾拓夫让向导领着到年纪老的藏民家,了解情况,他们很热情,煮茶,还给青稞糌粑吃。看到他家非常贫穷,贾拓夫就给了一块银元。老藏民感动的说个不停,说的与前面了解的情况基本相同。当地流传民谣:“夹金山,夹金山,离天三尺三。鸟儿飞不过,凡人不敢攀,要想翻过夹金山,除非神仙到人间。”。夹金山,又叫神仙山,藏语“甲几”的意思是又高又陡。夹金山位于宝兴县城西北,懋功之南,理县西南,四川省的雅安市宝兴县与阿坝州小金县交界处。海拔4000多米。终年积雪不化,日出之前和日落之后,更是冰天雪地,狂风大作,滴水成冰。别说是人上山去了,就是鸟儿也确实飞不过去。快到山下就看到,高耸入云,就像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穿着白衣坐在那里。
老藏民好心的劝贾拓夫不要翻雪山,说雪山一年四季都是冬天,没有草,没有树,没有野兽,就是最耐寒冷的雪豹也不去山顶,更没有人烟,没有道路。现在是最热的天气,人们都在躲避太阳,去树下或者水里乘凉。而夹金山上大雪飞扬,寒风刺骨。还说雪山上有神仙,上去只要张开嘴说话,或者笑,神仙就认为是嘲笑他,就会把你的脖子掐住,没气了,就掐死你了。也不能坐下来,坐下来的话,就会触怒神仙。神仙吹一口气,就狂风大作,冰雹打死你,或暴风雪就把你卷走。神仙抖一抖,山崩地裂,冰雪大山压下来。你们穿的单衣,一会就冻死了,一上一下的路总共70里左右,你们根本翻不过去。或者神仙就把你们扣留在山上,一个也走不了。有人说,某人的爷爷年轻时不服气,走到半山腰,就被冰雹打死了。还有说某人上山,遇到瘴气毒气而死。又一次四个年轻人上去,一个也没回来。等等,等等的很多故事。
贾拓夫说,谢谢老人家的好意,雪山是一定要过的。老人说,要过山,上山前,首先向山上的神仙祷告,还必须在早上九点以后,到下午3点之前。而且,还要喝烈酒壮胆,吃辣椒,穿皮衣。
有几个四川的队员迎合着贾拓夫说,峨眉山上的雪景还专门用来观赏。经常有游人不远千里上峨眉山观赏雪景。
贾拓夫在纵队会议上说,夹金山的雪景可不是观赏的。那些老年藏民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全不信。山上肯定没有神仙,但是,冻死人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山上海拔高,气压低,空气稀薄,含氧量低。温度很低,寒冷难耐,大口的呼入气很困难。长时间的停留在山上,肯定会冻得走不动。
实际上,进入天泉和宝兴县境后,海拔就已经上升到近两千米了,到了跷碛藏寨,海拔已经超过2000米了。有些伤病员和体弱的队员战士们,就已经略感不适。
在破坏部和地方工作部的翻越夹金山动员会议上,贾拓夫根据掌握的信息,概括总结出注意事项:不能快走,不能不走,也不能长时间停留休息,更不能坐下。上山后,不能说话,不能张嘴大笑,也不能大声喊。时间必须在早上9点到下午三点之间。贾拓夫不仅学过马列主义,还学过唯物主义。他信仰马克思共产主义,不信仰神。他给队员们讲解:山上海拔高,空气稀薄,空气中的含氧量很低,而且,气温低。大声说话,或者大笑大喊,既耗费体力,又需要呼出大量气。也就需要吸入大量的气。而气压低,吸入时就非常困难,既费力气,又吸入的气少,血液中的含氧量就低。气温低,血液循环就慢。全靠走动促进血液循环。一旦长时间停下来,最细小的毛细血管的血液循环就会停止,特别是坐下来不走动,就更危险。有队员问贾拓夫说,既然这么危险,为啥不让粮弹充足,休息充分的四方面军翻过夹金山来与咱们会合。贾拓夫说四方面军有他们的难处,而且,他们人多,辎重多,过来费时费力。再者,他们过来后,还得再翻回去,因为要北上。再说,他们那里已经有了一块地盘。
6月12日,博古在《前进报》第一期发表了《前进!与四方面军会合去!》的文章。6月13日,总政治部发布了《关于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后加强政治工作的指示》。
6月13日,贾拓夫得知一军团2师4团已经翻过了夹金山,与四方面军的第九军25师第74团3营在达维镇木城沟村会合了。他给破坏部和地方工作部的同志们鼓劲打气说:前面的部队已经过去很多人了,事实充分证明夹金山并不可怕,完全可以翻越过去。到了雪山的那边,就和四方面军会合,那时就到家了,啥都有了。并说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等领导们发来了电报,祝贺先头部队翻越了夹金山,与四方面军会合,热情欢迎咱们尽快去会合。战士们都信心十足,七嘴八舌的说:湘江惨烈也过来了,汹涌的大渡河,天险泸定桥都闯过来了。还怕他没有飞机大炮,没有枪子的雪山。
6月14日晚,贾拓夫率领破坏部人员和地方工作部人员们,在崔店子附近露宿,雨水淋湿了他们的衣服,被子和毯。
6月15日,潘汉年到了上海,参加了上海临时中央局会议,会后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副主席项英,张国焘,中国工农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朱德,副主席周恩来和王稼祥的名义发表了《为反对日本并吞华北与蒋介石卖国宣言》。
贾拓夫领导破坏部人员们,与地方工作部的队员们一道筹粮,扩红,安置伤员,并要买些羊皮,棉衣,白酒,辣椒,姜蒜等。可是,这一带人口稀少,资源非常缺少,酒更少了,又前面的部队已经买过几次了,因此,直至贾拓夫他们6月16日到达筲箕湾,新寨子时,还是一点也没买到。
贾拓夫叫队员们把自己带的麦子和青稞磨成粉,再炒熟,制作成些炒面。自己领着谢唯俊和警卫员等几个人,轮流背着伤员,在向导的引路下,去最近的十几里外的藏民村庄,买东西,安置伤员。
他们几个人,来到只有二十来户人的小村庄里,因为距离红军行军路线远,也就没有躲进山林,但是,这个村庄很穷,只有两户比较富裕的人家。
贾拓夫他们先来到最穷的人家里,安置那两个不能走路的重伤员,每户给了十几块大头小头的银元。并根据这两户提供的信息,去那两家比较富的人家。分别时,大家都流着眼泪。贾拓夫也不想把伤员留下,怕走后国民党来杀害。伤员们也不想留下。可是,雪山太冷,气压太低。估计他两肯定会牺牲在雪山上。藏民说,就是身体很健康的人,过雪山也非常难,必须有皮衣,皮裤,皮暖鞋,皮帽子,皮手套,还要带上酒。而你们都穿着单衣,甚至短裤。抬着或者背着伤员,不仅伤员必定死,就是抬和背的人也很难活着过去。留下来,还有活的可能。贾拓夫流着泪说:我正是这么想的,留下来的话,还有都活的可能,背着过雪山,或者伤员牺牲,或者背伤员的战士牺牲,而且,都牺牲的可能性远远大于留下来。然后,给伤员擦了眼泪说,养好伤后就化装追来归队。
穷人家里根本没有酒。到了第一个富户家里,他不卖,贾拓夫又不能强买。向导给富户讲红军是穷人的军队,要为穷人打天下。贾拓夫给了他个眼色,赶快制止,改说红军是北上抗日,去打侵略中国的日本鬼子,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并讲了红军司令刘伯承和小叶丹结盟的故事。说红军要过雪山,急需白酒和辣椒,皮衣等。这个富户整天高朋满座,花天酒地,只剩四五斤的一坛子老酒了。贾拓夫给了他高于市价二三倍的钱买来,让他去别处低价买酒。出来后,贾拓夫对向导说,对富户说我们是给穷人打天下,就是与虎谋皮。
因为,到云南时,天气暖和了。贾拓夫就把自己的棉衣送给了“干人”。为了避雨只留下了一块大些的布。这时过雪山,需要棉衣,皮衣,羊皮,棉鞋等。贾拓夫就在这户人家中买了几张羊皮,旧棉衣。来到另一富户家门时,藏獒狂吠了好长时间,才把门打开。主人看到他们背着枪,提着酒坛子,羊皮,棉衣,干辣椒串等。以为是抢来的,就害怕的说,你们要啥就拿啥,只求别伤害他们的人身。向导翻译还没等贾拓夫发话,就解释说,他们是共产党的红军,不抢不偷,他们是要北上抗日,去打侵略中国的日本军。他们主张民族平等,不歧视,不欺负藏民。然后,给他讲了高价买酒等。这户小土司家里原本有几十坛子酒,刚刚办喜事取了个小老婆,把酒全部用光了。听到高价买,他就拿出所有的辣椒,羊皮,皮衣,棉衣。贾拓夫还问他买了些青稞面粉。都是给他两三倍的市价。起先,他不敢要钱,看看贾拓夫的脸色,看看向导翻译,又看看其他队员,看了几次他们背着的枪,说不要钱,送给红军长官。看到他们面色和蔼,贾拓夫给钱的态度很诚恳,还给了几次。就一把拿走所给的全部钱。
贾拓夫他们几个人回到宿营地时,天已经黑了。贾拓夫把留下的那块雨布剪成两块,一块给了能走动的轻伤员。只给自己留了一小块。他把棉衣,羊皮,皮衣都分给队员们,队员们就用羊皮做了个背心。贾拓夫拿出打土豪时搞到的针线,坐在马灯下,粗针大线的把两片羊皮扯缝挂在一块,就算是皮背心,给警卫员和自己各缝一件,还给伤员缝了几件。其他人也都互相帮助缝制皮背心。贾拓夫要求队员们把不急用的东西都送给当地藏民。说过了雪山,在四方面军那里全都有。要大家汲取过湘江负重的教训。不能让重物压得过不了雪山。要求每人拿一根木棍,既可用于防滑,又能探路。
17日早上,贾拓夫让队员们把能穿的衣服全部穿上,能披裹的全部披裹上。再次强调把不必要的东西全部送给老乡,或者放在原地,让他们自己来捡。再次要大家拿好木棍。
大家吃了一顿八成饱的饭。贾拓夫拿出那一坛子酒,先给能走的轻伤员们每人喝了两口,然后给抬担架的和躺在担架上的重伤员每人喝两口。他自己和其他队员们每人喝了一碗炊事员煮的辣椒水。
从宿营地出发,8点多到达烧鸡窝,向雪山进军。走在最前面的是探路的前卫,接着是骑马的轻伤员,然后是抬担架的,然后是炊事,通讯等人员,最后是收容队。贾拓夫开始是走在前面探路。他用刺刀刺破冻结的冰快,使前面留下的光滑的冰脚印凹凸不平,增大了摩擦。
因为,上雪山的路又陡又滑,不敢,也不能直线往上攀登。必须,也只能走“之”字型的路线。真如山路十八弯。路的下山方向一边是被厚厚的雪覆盖的难以分辨的雪坑。有人用木棍探测,一般的深度都在一米以上,还有无法探到底的雪窟。路的另一边是靠山顶的又陡又高的雪壁。中间是又窄又滑的踩压了千万次的脚印冰道。正是印证了:地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路了。不过,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就会跌到山底,轻则骨折,重者还有生命危险。贾拓夫要求大家,必须沿着前面的脚印走,不许自己另闯新路。他领着几个队员在前面,用刺刀把踩过的路上的冰雪结块刺起来,形成横竖凹凸不平摩擦力大的路面,并用木棍探测雪坑,给大家标明危险点。
刚开始上山时,大家对雪山毫无畏惧,南方的战士们,没见过雪,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用手抓一把雪,爱不释手。都还能比较轻松的走,有说有笑,还高兴的昂首阔步,一路高歌,都能坚持大步不停的走。宣传队员们也跑来宣传鼓劲,教队员们颂唱顺口溜:夹金山,高又高,注意事项要牢记,裹脚要用布和棕,不紧不松好好包。到了山顶莫停留,坚持一下就胜利。病人走不起,帮他背东西。大家互相想办法,一定帮他过山去。还有:夹金山嗂高又高,大家必须多小心。包好脚,多摩擦,上了山顶莫停息。病号难行大家帮,定要爬过这座山。医务人员们也上下来回跑,看看谁病了。走了一段上山的路后,好多人就开始感到浑身无力,头上冒冷汗。走一会,就停下来休息一下。宣传队员们和医务人员们也累得不行了。越往上走,越困难,越容易疲劳,每次走的距离就越短了,休息的次数就越多了。上山一段路后的两个多小时,才走了不到5公里路,就进入了秋雨天气。
贾拓夫却如履平地,他扶着一个轻伤员向上走了一段,交给其他人扶,又下去帮扶其他伤员,他还牵着驮伤员的马缰走。队员们走的累了,就吃一口炒面,吃一口雪。吃上两口就有点劲了,再继续走。贾拓夫再次下来后,还帮助炊事员背黑锅。他批评炊事员不该把黑锅背上来,并说把黑锅扔下吧,过了山,四方面军那里也有黑锅。炊事员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万一大家冷的走不动了,还可以给煮一碗辣椒水喝。再说扔下山去就碎了,扔在山上,没人上来拿。一会上来几个人,他们就轮流抬着走了。贾拓夫又帮扶无线电报务员背了一段电台。也批评了不该把电台也背上来。贾拓夫上上下下,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比医务人员们还跑得多。快到翻夹金山的垭口时,灿烂的阳光就变成鹅毛大雪了,有几个人腿困的实在站不住了,就坐下来休息。贾拓夫赶忙跑过去拉起他们走。贾拓夫叫那些实在走不动的人,拉住马尾巴走。并叫队员们数步子走,每数100步,才可以休息一下。其中,一个背黑锅的炊事员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就坐下来休息。贾拓夫看到后,立即从高处跑下来,一边喊不能坐下,走到他身边,伸手拉他站起来,可是,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不一会,就停止了呼吸,贾拓夫难过的流泪,和警卫员等人给他挖开雪坑埋了。贾拓夫他们都摘下军帽,鞠了个躬。
贾拓夫还是不喘气,不出汗。路上看到牺牲的同志时,还帮助埋进雪坑。贾拓夫一直上下来回接应同志们,直到最后的收容队上来时,他还帮助抬担架。
再次快到翻越夹金山的垭口时,忽然,狂风大作,吹走了几个战士的披布,身上裹的毯子,被子,吹走了贾拓夫的军帽,还有冰雹打来。吹打的好几个同志都倒下了。一个队员去撒尿,尿液落在雪上,马上就冻成冰了。贾拓夫把自己身上披的布给了一个冻的走不动的同志。扶起倒下的同志,艰难的一步一步走。看到一个队员不小心滑进雪坑,被雪埋了半个身子,贾拓夫立即去拉,把自己也滑进雪坑了,他把队员扶上去后,另外三个队员一块上手,才把他拉上来。
大家看到贾拓夫上下来回走了三四趟,帮助了许多人,表情自然,不喘气,不出汗,看不出很疲劳的样子。以为贾拓夫真是神仙下凡来给引路。有人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只有神仙才能轻松的翻过夹金山,贾部长一定是下凡的神仙。贾拓夫闭嘴微笑,不说话,继续帮助大家翻雪山。并示意大家不要说话。队员们以为是天机不可泄露,就心领神会的不说话,坚定的紧紧跟着贾拓夫走。
又一次回到半山腰,看到队员们还是一步一步,走几步就停一下,艰难的走。贾拓夫又用刺刀把踩踏成冰块的雪刺起,使雪上行走的落脚点凹凸不平,增大摩擦力。贾拓夫说:走不快了,但也不能不走,不能停留的时间长了。更不能坐下,必须不停地走。他叫队员们数步子,每走100步,才可以停下休息一下。看到坐下来休息就被冻僵了的同志,他不由自主的流泪指着说,那就是坐下来休息的后果。不一会,他的眼泪也冻在脸上了。15岁的警卫员数到50步,就停了下来,休息一下。贾拓夫要他继续走,他休息了一下,就再坚持走,走了50步,就又走不动了,又停下了。贾拓夫鼓励他,并说山那边就是四方面军。就有吃有喝了,还能好好休息。他还是只能走50步。因木棍子粘上雪被冻成冰棍了,拄着不仅起不到支撑作用,有时还打滑摔倒。有些队员们就把棍子扔了,大家手拉手,摔倒了,就爬着往上走。爬几步就喘气,好多队员的脚后跟被冻裂了,流出血把冰雪印红了。双脚冻的像穿了千斤重的铁鞋一样,走一步也很困难。
最后一次下到“之”字形路的第三段时,他给收容队和冻伤脚的同志们讲了“六月雪,窦娥冤”。走到半山腰时,他就不说话了,也要求大家不能说话。有人忍不住好奇的问贾拓夫,雪山顶上到底啥样?贾拓夫说:别问雪山真面目,只管尽快翻过去。无限风光在山北,友军亲人根据地。
贾拓夫每次都能数到100步,然后才稍微休息一下。但是,大部分队员都是只能数到五十步,就不行了。而且,越数越少,走的越来越慢。贾拓夫的警卫员和那几个瑞金,广西,云贵川的战士们都走不动了。数到50步时就不走了,停下来休息一下。还有耀眼的阳光刺射的睁不开眼。皮肤被晒得发黑,甚至,起了皮,嘴唇发紫。狂风吹到脸上,真如刀刮。走路也踉踉跄跄。贾拓夫叫他们必须坚持走,不能停。
他的警卫员身体还算是不错,平时走路飞快,贾拓夫根本追不上。这次雪山上,到了半山腰就走不动了,还跟着贾拓夫返下来,帮助其他人,来回跑了几趟,实在走不动了。每次数步子总是50步,就停下来休息一下,甚至,越来越少,快到垭口时,数到三四十步,就坚持不住了。贾拓夫感到正面鼓励他还是打不起精神。为了让他尽快翻越雪山,防止长时间停留而走不动,冻僵。就讥笑的说:才50步,我每次都是100步。你比我年轻好几岁,平日里,你总是比我走得快多了。警卫员听了后,又努力的挣扎的走了一会,还是不到50步。狂风吹来,冰雹打来。前面的战士牵着贾拓夫的马,驮着伤员走不动了,马上的伤员也冻的不行了,贾拓夫说用鞭子棍子抽打。看到小警卫员又停下了。贾拓夫皮笑肉不笑的挖苦他说:看来,今天是得我给你当警卫员了。说着,就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扔了棍子,扶着他走。
“1,2,3,4,5……”,数到30多步时,他就又走不动了。贾拓夫说,已经看到垭口了。不能停留,千万不能停留,继续走,就这样的走法,到了垭口也是下午四五点了。天更冻,风更大,更走不动,更危险。实在不行,我背着你走吧。警卫员连忙又走了几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要背,他能坚持翻过去。贾拓夫看到警卫员的草鞋也没了,就取下自己披在身上的布,撕开给他裹了双脚。
毛主席也感到很困难,警卫员陈昌奉帮助了他,陈昌奉晕得站不住,差点倒下时,幸亏毛主席及时扶住。
很接近翻山垭口时,贾拓夫也感到有点头痛。他仍然坚持扶着警卫员走。到了垭口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大家都开始头晕腿软。冰雹把好多人都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但是,大家都无比高兴,激动。贾拓夫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不要笑,赶快下山。
下山时,由于很滑,有几个战士就顺着冰道下滑。溜了一段就停住了。再走一段,贾拓夫还感到轻微头痛,体力不支。也就跟着顺冰道溜了一段。然后,站起来向下走。这时大雪冰雹变成小雨了。警卫员也跟着溜了下来。大家都感到好多了,越下越暖和,越感到有劲。但是,也有战士不小心滑进冰窟中,被雪埋住,看也看不见人了,没能再上来。看到前面部队没来得及埋葬的一个战士的遗体,被消融的雪水冻成的冰覆盖裹着,就像透明的玻璃棺材,贾拓夫难过的流泪,和谢唯俊等人脱帽鞠躬。全体同志回到了秋季,到山根底又回到了炎热的夏季。有人说,真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真是天上的一天,就是地下的一年四季了。听说林彪军团长也晕倒几次。警卫员等人看到贾拓夫面色不黑,不喘气,身体情况没啥问题。就问贾拓夫到底是不是神仙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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