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人。埃德加在保安采访时,朱德率领的红军队伍尚未到达陕北,这部分采访得靠海伦替埃德加补上。
在海伦眼里,“朱总司令是个头发灰白的50岁的老战士,至少有半生岁月是在激烈的战斗中度过的。在他脸上深深的皱纹中,仿佛写下了中国没完没了的内战中各次战役的悲惨故事。他的嘴巴老是带着忧愁与严肃的表情,可是,他一笑起来,满脸笑容,令人心醉。”
6月间,海伦托人将14本采访笔记和她拍的20多个照片胶卷从延安带回北平,交给埃德加,正好赶上《西行漫记》的收尾阶段。有关朱德的第一手材料和11张照片及时地补充到书中。这年7月,在日军进犯北平的隆隆炮声中,埃德加完成了书稿,10月以《红星照耀中国》为名在英国伦敦正式出版,并很快有了名为《西行漫记》的中译本秘密流传。
“所以,《西行漫记》是两个人合作、两次西行的产物。”几乎所有研究《西行漫记》的专家都这么说。
陕西省斯诺研究中心会长安危曾在海伦生前多次拜访过她。上世纪80年代,他第一次向中国学界公开斯诺夫妇的部分往来信件,从这些信件中可以发现,海伦在延安期间,夫妇二人鸿雁传书,就采访与写作事宜始终保持着沟通。埃德加甚至给海伦出主意,教她如何采访毛泽东:“建议你设法使莫西(毛泽东)进行哲学辩论,把它记录下来。”海伦照办了。后来她始终认为,毛泽东在1937年七八月间写的《矛盾论》、《实践论》两篇名著,与她所提的哲学问题有着某种关联。
据说,毛泽东还曾同意与海伦合写一本关于中国革命的小册子。在7月4日美国独立日那一天,他第一次与海伦就“中国革命的实质”进行了交谈。然而这本小册子最终没能写成,因为“七七事变”爆发了。
海伦亲眼目睹了那段特殊的时刻:“卢沟桥事变后的整个七月间,延安的气氛充满了疑虑。每晚,为数不多的几台收音机旁挤满了心情焦急的听众,街头巷尾到处是忧心忡忡的猜测。红军总是整装待命,一声令下,五分钟就可以开赴任何前线。‘七七事变’后,红军枕戈待旦,求战心切。”
8月11日,海伦去向毛泽东探询消息。采访是头一天约定好的。
“晚上9时,细雨蒙蒙,毛主席安然坐在庭园里的一张外国式的帆布躺椅上,吸着香烟。”海伦在回忆录里写道,“毛泽东同我握手问候,然后退回暗处坐了下来,燃起了一缕袅袅的香烟雾,神态有如居于洞穴中的阿波罗神。他从不撩起额前蓬松乌黑的浓发,也不摆弄钢笔或铅笔。他那双匀称的大手和他的语调一样安详。”
“你怎样看待抗日战争的前途?”海伦问。
“非胜即败,只有这两种可能,怎样才能胜利呢?我们必须鼓足勇气,继续战斗,保持士气。如果中国能够实行十大纲领,我们一定会胜利,不然就要亡国。”
随后,海伦得到了一份文件,这使她成为第一位了解“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的外国记者。
一封42年后送达的主席亲笔信
那次会见后不久,时局的变化天翻地覆。按国共合作协议,红军整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开赴抗日前线。1937年8月22日,朱德被任命为八路军总司令,彭德怀为副总司令。全中国的红军,都穿上了南京政府供给的国民党军服,连朱德也戴上了国民党的军帽。
当时的延安群情激昂,人人都想上前线,谁也不想留在后方。战士们开始试枪,枪声在小山谷里回荡。
海伦询问了很多人,对红军整编成八路军有什么想法。“在危亡之际,为了卓有成效地进行抗日战争,我们必须维护中国的统一。”几乎所有人都这样回答,包括海伦的小警卫员。但在他身上,海伦还是看到了另一种同样真实的情感。
8月29日,海伦在笔记本里记录下这样一幕:“我看见我的警卫员,他战战兢兢地用手指拨弄着新发的国民党军帽,搓着那颗资产阶级的青天白日搪瓷帽徽。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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