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福斯特·斯诺(1907-1997)
几乎无人不知,有个著名的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写了一本有名的书——《西行漫记》(又名《红星照耀中国》)。但很少有人知道,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埃德加·斯诺其实从未到过延安。他到的是保安(今志丹县),距延安尚有几小时的车程。
真正到达并记录了延安的人,是埃德加的妻子海伦。
研究者认为,《西行漫记》应算埃德加和海伦两人合作、两次西行的产物。
今年是海伦·斯诺诞辰100周年、逝世10周年,也是她踏访红都延安70周年。1937年,在中华民族危急存亡的关头,年轻的海伦孤身西行到达延安,用她心爱的沃特曼牌钢笔,记录下窑洞内外的人和事,也记录下历史转折关头的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工农红军。
“不要你的帽子,我自己找毛泽东要”
1937年4月21日,北平火车站徐徐开出一趟去往西安的列车。一个年轻的美国女性坐在列车头等车厢里,随身携带着一口硕大的柳条箱。箱子里,装着野外宿营必备的帆布床和睡袋。
这位女士长得美丽动人,格外引人注目。一路上,她时不时地念叨着半生不熟的中文:“希望你努力”、“总司令”、“特务员”、“政治思想”、“虱子”、“跳蚤”、“臭虫”……似乎在借学中文来打发旅途的枯燥。
她就是海伦·斯诺,埃德加·斯诺的妻子。而那些她一路念叨的中文词汇,是她为这趟旅行精心挑选的,必须尽快牢记。在未来的一段时期里,这些特殊词汇将派上大用场。
海伦要去的地方是延安。
几个月前,她的丈夫刚刚结束了对红色政权的采访,从保安归来。回家后的两三天里,埃德加一边抽着骆驼牌香烟、喝着麦斯威尔咖啡,一边滔滔不绝地给海伦讲他的陕北见闻,说个没完没了。海伦也很兴奋。在埃德加出发前,她曾坚定地支持他去看一看“红星照耀下的中国”:“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你也要去,如果可能的话,我跟你一同去。”现在丈夫满载而归,她将埃德加零乱的笔记读了一遍又一遍,并用打字机将其完整地打了出来,在每张照片的背后都加注了说明。
海伦几乎无法相信,在中国偏僻闭塞的西北一隅,竟然有这样的新思想、新人物,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崭新力量建设新文明,开辟新天地。当埃德加要对采访毛泽东的笔记进行整理、删节和改写时,海伦大惊失色,她觉得那是无价之宝,应该是整部作品最有价值的部分,她建议埃德加原封不动地保留毛泽东亲口所讲的每一个字。最终,埃德加接受了妻子的建议,这部分内容成就了《西行漫记》里最经典的一章——《一个共产党员的由来》。
埃德加从陕北归来时,带回一顶灰色的旧军帽,上面缀着一颗褪了色的红星。海伦对这顶红军军帽满心喜爱,埃德加慷慨地表示可以送给她,但海伦拒绝了:“我不要你的帽子,我自己找毛泽东要。”
在这一刻,她已经下定决心,要亲眼去看看那些照片和笔记上记载的事实。作为一个女性作家,她还希望从自己的角度,去搜集更多被丈夫遗漏掉的素材,多采访一些红色政权下的妇女和儿童。
1937年初,东北军从延安撤离,中共中央机关和军委总部从保安搬进了延安城。当海伦得知5月初中国共产党将有一次代表大会在延安召开时,她知道机会来了——将会有很多中共的首脑人物聚集延安。她决定在丈夫的西行之后,再续上一次。
对于海伦的延安之行,埃德加·斯诺却不以为然。也许是担心海伦的安全,也许是因为自己刚动了肾结石手术正处于恢复期,需要人照顾和整理手稿,总之在海伦卷睡袋时,埃德加固执地不肯帮忙。在送海伦上火车前,埃德加嘟囔着抱怨说:“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但海伦对即将展开的西北之行充满期待。陪她同行的是王福时和黄敬,只是在火车上,他们得装作相互不认识。这更让海伦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兴奋。还好,火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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