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城里的传教士们态度很不友好,她准备启程回北平。她还把住房从二楼搬到一楼,故意晚睡晚起。
到了与菲奇约好行动的那一天,不巧的是,恰好与杨虎城将军离开西安是同一天。当局担心杨将军驻守在城里的余部可能发生骚乱,于晚间8时左右忽然宣布了全城戒严令。就在海伦准备翻墙逃跑的地方,有一队宪兵在来回巡逻。
12时45分,菲奇的讯号并没有如约出现。放弃逃跑计划吗?海伦实在不甘心,她知道如果这次进不了红区,那些红军将领一旦结束了在延安的会议,回到各自的前线,就很难见到他们了。
她决定冒险一试。她用尽平生之力吸了一口大气,跳出窗外。街上约莫有十多个执行任务的宪兵,从围墙内就可以望见他们的钢盔,海伦知道翻墙而出是不可能了,她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走向大门口。
大铁门没锁,她扭开了门。站岗的几名警察问:“你上哪儿去?”
“我回家去,”当然是用中国话回答,“这儿有洋车吗?”
刚巧街那边孤零零地来了一辆洋车,海伦壮着胆子喊:“洋车,来,来!”
“东大街!”海伦胡乱说了一个地址,车夫一铆劲儿,洋车就离开了西京招待所。不知为何,那些警察竟未加阻拦。
因为戒严,大街上冷冷清清。洋车拉着一名戴墨镜的外国女人,在夜色中漫无目的地行进。没有菲奇接应,海伦压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在她陷入绝望的时候,一辆自行车从跟前飞驰而过,骑车的人正是菲奇!原来,他因为无法靠近围墙,又等不见海伦,正打算回家睡觉。
在菲奇的引领下,海伦终于见到了愿意送她去三原的汽车和汽车司机,司机是杨虎城将军手下的人。第二天一早,汽车威风凛凛地驶过一道道城门,出城而去,差点撞到城门外一队修路的士兵。“带军事通行证的汽车,就得这么开。”司机给海伦和菲奇上了一课。
汽车一路颠簸开到三原,按照手上的地址,海伦他们找到了城门附近的一间小客栈,这里是红军驻三原的办事处。一位头戴红五星军帽的年轻哨兵出现在他们面前。菲奇眼疾手快,抢前一步,一把抓下哨兵的军帽,跳上汽车,绝尘而去。他必须在警察开始调查前赶回西安。那位年轻哨兵被抢走了军帽,茫然地挠着脑袋,一头雾水。
“延安是我的地盘”
从三原、经云阳到达延安,休息了一宿之后,海伦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但一大早,毛泽东和朱德就要来她居住的院子里,欢迎她的到来。
此时,海伦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问题竟是:“我是应该重新涂上唇膏,还是该把残留的唇膏擦掉?”作为一个年轻的西方女性,在交际场合涂唇膏几乎是一种本能,但此时此刻,她也不希望被误认为是与此地格格不入的资产阶级女郎。思量再三的结果是,她什么也没有做。
在回忆录里,海伦这样记述她见到两位革命领袖时的第一印象:“朱德双手插在袖筒里,谦逊地坐在破旧的桌子后面,他的平头上依然戴着帽子。而毛泽东把他的椅子拉离桌旁,摘下他柔软的红星帽,让浓密得令人吃惊的黑发滑落到耳旁。”
随后的几天里,海伦忙得不可开交,大部分时间用来结识各式各样的人。一次又一次热情的握手,把手都握肿了。
延安的保卫部门为海伦派了一名警卫员。第一次见面,小伙儿敏捷地给海伦行了个军礼,然后红着脸、羞答答地站着。
“你叫什么名字?”海伦选择了自认为说得最好的一句中国话问他。
没想到,小战士说了一句“对不起”,便慌忙夺门而出。两分钟后,他和海伦的翻译一起回来了,翻译说:“你的新警卫让我告诉你,他不懂英语。”那一刻,海伦觉着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空前严重的伤害。
不过海伦很快意识到,也许不是她的中文发音出了问题,而是因为红军士兵们来自五湖四海。操着各地方言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如何解决沟通上的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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