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悄然来临的时候,被疲劳、饥饿、困顿折磨得头昏眼花的女红军们,在敌人的枪炮声中再次走进战壕,投入战斗。
战斗越来越激烈了,城墙又被撕开五六个缺口,敌人发疯似地往城里冲,一些敌军官还无耻地大叫着:“弟兄们,冲啊!打进去,每人发一个共产婆!”
女战士们有的用大刀砍,有的用石块砸,还有的冒着雨点般的枪弹冲上去,将敌人搭上城头的梯子奋力掀下去。负伤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没有一个人退缩。有个身负重伤的女红军看见西路军总部四局科长秦基伟也负伤了,就爬过去安慰他:“科长,你放心养伤吧,别看我们是女同志,有我们在,敌人就别想冲进城来。”
形势越来越危急了,西路军总部被迫放弃临泽,命令部队“寻机突围”。
妇女先锋团一个连的女红军接受了守在城里掩护总部突围的任务,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在这种时刻留下来将意味着什么。但是,没有人同组织讨价还价,没有人悲观失望,她们以女性柔韧的双肩毅然决然地肩负起了这副重担。与战友匆匆告别后,她们便开始了又一轮拼杀,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掩护总部突围。她们边打边退,撤到西关楼后,又英勇地坚守了两昼夜。敌人在久攻不下的情况下,气急败坏地堆起柴草,放火烧毁了西关楼,女红军们在烈火中全部壮烈牺牲。
跟随总指挥郑义斋突围的女红军,在向城北门冲击时,许多人因身体虚弱或伤势严重,无法穿越城外的大壕沟,不幸落难被俘,冲出城去的女红军在途中又遭敌伏击,死伤惨重,只有一部分幸运者随突围部队历经磨难,在倪家营子同西路军总部和三十军会合。
由于西路军连战连败,在高台、临泽、山丹、古浪等地一再失利,部队严重减员,总指挥部决定重新恢复建立妇女先锋团,团长王泉媛、政委吴富莲看到许许多多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生死相依的姐妹们已经随风而逝,心在流血、在哭泣。
1937年1月23日,在张掖县倪家营子全部集结起米的西路军各部只有八九千人了,马家军7万余人很快追杀过来,将西路军再次包围在祁连山下这个荒凉的村落里。
一场血战又开始了。
此时的妇女独立团也只有五六百人了,她们白天参加战斗、救护伤员、运送弹药,晚上除了修筑工事、制作担架,还要去河边挖冰取水,守在河对岸的敌人一听到动静就开枪射击,许多人饮弹牺牲。
西路军在这里坚守了1个月,打退敌人的数十次大规模进攻,打死打伤敌人近万名,同时,自身也伤亡惨重,不得不于2月21日再次向东突围。这期间形势曾出现了一次小小的转机,西路军在西洞堡、龙首堡一带打了一次漂亮的歼灭战,从敌人手中重新夺回了倪家营子,使部队士气大振,驱散了笼罩在女红军心头的阴影。然而,这样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倪家营子再次遭敌包围,西路军被迫突围,向祁连山转移,敌人的骑兵一路紧追不舍,在一次次的遭遇战中,许多女红军血洒沙场。
在祁连山的石窝附近,妇女先锋团奉命抢占犁园口,阻击追来的敌人,掩护总部撤退。团长王泉媛带领几名女干部迅速察看地形,决定在一道山脊上修筑工事,阻击来犯之敌。
由于战事不断,女红军们每人只有几发子弹和少得可怜的手榴弹,王泉媛和吴富莲在战前动员时,叮嘱姐妹们一定要节约弹药,争取多消灭敌人,为总部安全撤离争取时间。敌人的骑兵很快追来了,王泉媛命令大家沉住气,等敌人距阵地只有二三十米时才下令射击,一群群的敌人应声倒地。
当敌人发现阻击他们的全是女兵时,便嚎叫着围攻上来,要抓活的。经过一番战斗,先锋团的子弹全部打光了,大部分女红军壮烈牺牲,在这种情况下,团长王泉媛才命令幸存者向后面的山上撤退,她自己带着几个人在后面掩护,但穷凶极恶的敌人很快追了上来,女红军们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
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在石窝山头召开了师以上干部紧急会议。会议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决定把现存人员分编为3个支队分散行动,突围后到深山老林去打游击战争。第一支队由红三十军余部1000多人组成,李先念、程世才等带队向南深入祁连山区;第二支队由红五军、红九军幸存的700余人组成,王树声、朱良才等人带队向北深入祁连山北麓活动;第三支队由红十五团1000余人组成,张荣等人带领就地分散活动。
由300多名女红军重新组建的妇女独立团在团长陶万荣、副团长赵明英的带领下,担负起牵制敌人、掩护主力分散行动的任务。
当夜幕降临,数百名女战士悄悄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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