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于都的长征渡口处。（中红网江山摄）

1937年，李坚真（右）和陈慧清在陕北云阳镇。（中红网红色图库）

1939年7月，出席新四军第一次党代会的中共中南局部分代表合影，邱一涵（左一）、章蕴（左三）、李坚真（左五）、曾山（左六）。（中红网红色图库）

摄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右一为李坚真，右二为赖传珠夫人孙湘。此张照片反映了李坚真柔美和细腻的一面。（中红网红色图库）

1949年3月25日，在北平西苑机场，李坚真(右二)、邱一涵(右一)与毛主席合影。（中红网红色图库）

1949年秋，参加过长征的部分女红军在北京合影。前排左起：刘英、陈琮英、戚元德、周月华、危秀英。第二排左起：邓六金、甘棠、吴仲廉、李伯钊。第三排左起吴朝祥、何莲芝、康克清、李坚真、李贞、廖似光、蔡畅。（中红网红色图库）

数十年后，老前辈们回忆往事。左起李坚真、帅梦奇、钱瑛、邓颖超、蔡畅、区梦觉。（中红网红色图库）

    李坚真原名李见珍，1907年1月生，广东省丰顺县小胜村人。她刚出世8个月，就被父母亲以“8串铜钱”的身价，卖给别人家做童养媳。想不到，买她的那一家也是穷人家。9岁时，李坚真就爬山越岭、砍柴割草。13岁时学会莳田、种薯苗等农活。后来，她在海陆丰受到彭湃的点拨和教育，接受了革命思想，开始积极参加农会活动。丰顺县第四区成立农民协会时，她当选为委员。1927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就是这个从山村普通农家走出的女青年，以自己的执著和坚韧，从故乡丰顺的乡村，追随着革命队伍，一路远行，出生入死。从村干部、乡干部到长汀县委书记，再到中央局妇女部部长，李坚真逐步成长为一个女革命干部。

    “蛮劲”女书记

    1934年，赣南闽西的夏天酷热难耐，到处都在召开着热火朝天的扩红大会。中央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已进行到生死关头，不断的伤亡和消耗，使得红军获得反“围剿”最后胜利的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了。如今，中央苏区的女干部们却又接到了新的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扩大主力红军。

    类似于这样的命令，对时任中央局妇女部部长的李坚真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早在1932年，当时为了应对国民党军队的第四次“围剿”，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就提出过“扩大百万铁的红军”的口号。后来到了红军转入进攻的阶段，担任长汀县县委书记的李坚真，她的任务就成了集中一万民兵配合主力红军作战。看到上级领导这么不切实际地要求一个当时只有十余万人口、且男少女多的山区县出这么多民力，李坚真气愤地顶道：“那朱总司令能不能带一万人？”其结果就是李坚真成了“机会主义者”，受到了批评，县委书记干不成了。好在她的“蛮劲”早已名声在外，在1934年1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她被任命为中央局妇女部部长。

    且说这位妇女部长李坚真，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肩宽背阔，浓眉大眼，鼻梁高耸，再配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着军装英姿飒爽，着女装却是一派硬派小伙模样。于是她常常自称的就是“我蛮得很”！而邓颖超对她的评价是“你那个时候真蛮啊”！

    李坚真有多蛮？她曾从汀州到古城骑着头倔骡子下山，骡子屁股高，结果李坚真被撂了下来，于是李坚真执意要征服这头倔骡，于是连续十来次骑上去、摔下来、再骑上去、再摔下来，摔得浑身是泥，鼻青脸肿，直到骡子彻底服从了为止。

    倔骡服了，又来了头倔马。

    有一天，李坚真骑着马从省委到县委去，结果被马给摔了下来，然后马掉头跑回了省委。李坚真蛮劲上来了，也不回省委去驯倔马，而是干脆一溜烟走到了县委。被马摔和被骡子摔，一般的男军事干部也得散架很多次了。作为对比，有“徐老虎”之称的红十五军团军团长徐海东东征在铁罗关渡口掩护部队过黄河，因为马突然惊了，被摔下来，结果两颗门牙没了，昏迷了三天。可见李坚真的身板有多么硬，多么好。

    李坚真当了妇女部长后，天天到各个县里去跑，一村一户地去劝去说，然后不停地唱，为的就是扩大红军主力人数。男人上了前线，江西的妇女买公债，交公粮，还为战士们打了十六万九千双草鞋，缝了十万个米袋子，结果保证了主力红军一人两双鞋，一个袋子。

    这些草鞋很美观，鞋帮上往往有“红军万岁”、“英勇杀敌”字样，还有红绒绳、红绒球做装饰。“新做军鞋四四方，阿哥穿了上前方。希望前方打胜仗，后方工作妹担当。”李坚真看到这些动人景象，朗朗唱着山歌。客家山歌传统上的“姐恋郎，郎恋姐，心肝哥、心肝妹……”，到了李坚真这里，似乎多了些豪迈情绪。

    重担休养连

    1934年10月，红军开始长征。当时，女红军们组成了一支由刘群先任队长、金维映任政治委员、党支部书记的妇女队，在中央纵队工作团团长董必武、副团长徐特立的带领下，与中央纵队卫生部一起行动。在贵州黎平，这些女红军又被整编为干部休养连。

    这是一支特殊的连队：“兵”大于“官”，许多中央委员、中华苏维埃政府的部长及要员都曾在这个连队里当过“兵”；20多位中外闻名的女红军战士全都出自这支连队，几位胡子拉碴的中共元老也全都编在这个连队：在漫漫征途中，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首长见了他们也要下马让路，向他们行注目礼……这又是一个十分庞杂的连队，有300多号人、十几副担子和几十匹马。在这种情况下，总卫生部长贺诚向周恩来提出配备一个专职连长：侯政。

    侯政上任刚几天，有两位女红军战士来报到，一位是当连指导员的李坚真，一位是当连秘书的吴仲廉。李坚真当过苏区中央局的妇女部长，离开瑞金时被分配在中央直属机关司令部任民运科长，负责找粮食、找向导、运输伤员和做群众工作。她做事风风火火，说话快言快语。

    女红军们有些“个人问题”无法向侯政说，李坚真一上任，就成了她们的贴心人，在行军和住宿时总能让女红军们舒心满意。此外，因为在苏区时的工作关系，她同蔡畅的关系十分密切，连队遇上什么麻烦事，她就去找蔡畅，蔡畅立刻反映给总政治部代主任李富春，这样，再棘手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为了保证休养连的战士能跟上部队行军，李坚真和女红军沿途四处寻找担架员，有时碰到敌机轰炸，伤病员增加，她就和几位身体好的女战士用担架抬伤员，遇有复杂的地势，她们就干脆背着伤员前进。有一次，部队遭敌机轰炸，马匹被炸死，担架被炸坏，找来的民夫死的死，逃的逃。一些受重伤的红军指挥员见状，纷纷流着泪说：“姐妹们，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们。”

    当时，女红军分别以三种身份出现在干部修养连。一、修养员，有邓颖超、贺子珍、陈慧清、曾玉、金维映、刘群先、杨厚珍、丘一涵。她们虽然因为伤病、怀孕或体弱定为修养员，但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和群众工作。二、工作组组员，有李伯钊、廖似光、钱希均、钟月林、谢飞、萧月华、谢小梅。她们的任务是调查土豪，宣传群众，寻找民伕。三、政治战士，有危秀英、邓六金、吴富莲、王泉媛、刘彩香、甘棠、李桂英。她们的任务是随担架行军、作好担架排和运输班工作、稳定民伕的情绪，也要参加打土豪、筹粮筹款等活动，有时还得亲自抬担架、挑药箱、护理伤员等。

    红军离开贵州时，谢小梅、甘棠、李桂英三人被留下来参加地方工作，没有去陕北。红一、四方面军在四川懋功地区会师后，康克清、吴富莲、王泉媛、吴仲廉等人被派到红四方面军工作。她们参加了西征，历经失败、被俘等种种磨难。另外，康克清、李伯钊等曾一度到红四方面军、红二方面军工作，后来辗转到了陕北。所以，红一方面军30位女红军中，只有25位最终到了陕北。

    在长征途中，女红军们承受了比男同志更多的特殊困难，如曾玉、陈慧清、贺子珍、廖似光、吴仲廉5人先后在长征途中分娩，产后立即行军，孩子被安排到农民家中；有的如贺子珍在敌机的空袭中为了掩护其他红军指战员，自己身受重伤；有的如危秀英小脚却抬着沉重的担架，护理伤员；有的如刘群先、金维映、危秀英、吴富莲等深入偏僻农村，联系群众，争取群众的支持……她们在长征中建树了许多可歌可泣、惊天动地的英雄壮举，显示了特别能忍耐、特别能战斗、特别有信心、特别求光明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长征“百灵鸟”

    根据地丰富的斗争生活，孕育了一批妇女歌手，尤其是来自江西、广东、福建的妇女，更喜欢唱山歌。艰苦的长征历程，她们总是一路笑声一路歌。她们自编了山歌几百首。其中最有名的山歌手是李坚真、李桂英、王泉媛、邓六金，其他女红军也能唱。她们积极开展文艺宣传，以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鼓舞斗志；

    从江西出发的时候，她们留恋火热的斗争生活，瞻望迢迢的征程，用兴国调唱了起来：

    哎呀嘞——
    分田分地阶级忙，
    革命处处为人民。
    牢记国仇和家恨，
    北上抗日去长征。

    路途是艰辛的，长夜茫茫，脚步嚓嚓，单调而疲困。行军到半夜之后，腿脚发沉，眼皮似灌铅，走着走着就能打呼噜。这时候，她们又用歌声来驱除透入骨髓的疲困，驱逐紧贴眼皮的瞌睡虫：

    哎呀嘞——
    十月里来秋风凉，
    中央红军远征忙。
    星夜渡过于都河，
    古陂新田打胜仗。

    到了遵义，她们多么喜悦，山歌唱得也格外开心：

    三月里打回贵州省，
    二次占领遵义城。
    打坍王家烈八个团，
    消灭薛吴两师兵。

    山峰如铁，江涛激荡。在马灯的映照下，江水闪着银灰色的光电，伴着低沉雄浑的涛声，载着红军战士的渡船，向对岸划去。浪花飞溅，打湿了衣襟，凉润了脸颊。刚摆脱敌人的追击，前面又隐隐传来剧烈的枪声。山歌手们应和着涛声，低沉地唱着：

    金沙江水急又深，
    手牵手来心连心。
    阶级姐妹团结紧，
    不怕敌人百万兵。

    歌声直抒胸臆，歌词从斗争经历中奔涌而出，真挚动人。

    由于李坚真在长征途中经常唱山歌，被称为“长征路上的百灵鸟”。当时，不管走到哪里，李坚真都是一路歌声一路欢笑，激励和鼓舞战士们向前进。

    红军在过泸定桥时，李坚真用自己柔弱的肩头，一个肩头扛药箱，一个肩头抬伤员，护送红军战士过泸定桥。当毛主席看到这一情景后，对她称赞道：“你呀，巾帼不让须眉！”

    临危战斗员

    她们生为女人，却不是弱者。一次次意外的遭遇战中，她们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与敌激战。

    女红军们同敌人展开第一次激战，是1934年秋天在湘赣交界的一个山头上。忽然一营敌人从山冈上斜插过来，许多民夫见状撂了挑子，四散奔逃。此时，红军主力部队已经走远了，而负责休养连安全的军委警卫营却还没有上来，缺乏战斗力的休养连被暴露在一个十分开阔的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