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回到部队了，只要自己表现好，误解总会消除的。马忆湘这么想着，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一阵嘹亮的起床号把马忆湘和几个伙伴惊醒了。马忆湘睁眼一看，醒来的战友们有的正在用木棍敲打身上的冰雪，有的正在哗啦哗啦地抖动冻硬的裤子，她不好意思再躺着了，可活见鬼，怎么也站不起来。她伸手摸摸腿，已没有任何知觉，她慌了，大叫起来：“哎呀，我的腿呢?”

    “这不是你的腿吗?”一个战士大笑着答道。

    “不，这不是我的。”

    许多人笑着围拢过来，打趣地说：“你这小鬼，可真会开玩笑。”

    “快起来，前面的白军败下来了，我们可以下山吃饭了。”

    马忆湘试了几次还是站不起来。

    一位大姐上来拉她也没有拉起来，觉得奇怪，蹲下身去一看，这才发现了秘密——原来是头发“扎根”了。马忆湘晚上歪倒在地上睡觉时，头下的雪水化了，但因为夜里气温低，化开的雪水很快又把她的头发和地上的杂草冻在一起。那位大姐找来一把刺刀，一边砍地上的冰一边大叫：“快来看哪，我挖出来一个大人参精!”

    大家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

    马忆湘终于站起来了，在两位女战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向山下走去。过了很长时间，双腿才恢复知觉，这时结在头发上的冰块也开始融化，冰水顺着脖子往下流，一直流到脚后跟。

    不久，红二、六军团渡过金沙江，到达川康边境的玉龙山。

    一位好心肠的喇嘛告诉她们，这山上有一个神妖，无论人有多大本事，都无法从它身上走过去。这个神妖一旦发起怒来，吹上一口气，就会刮起一阵狂风，眨眼功夫，就把人吹得无影无踪。有时候山上几分钟前还是阳光明媚，突然会乌云翻滚，下起拳头大的冰雹，不把人打死，也会把人打昏过去。而且山上没有路，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雪窟窿里，一旦掉进去，就休想再从里面爬出来。这些话并没有把女兵们吓倒，她们做了些简单的准备后，就同部队一起出发了。

    女红军们用毛巾把头严严实实地包起来，只留出一双眼睛看路。刚开始登山时，天气还十分温暖，山脚下的景象也十分迷人，到处花繁草茂，莺飞蝶舞，有的女红军甚至在想那位喇嘛说的可能不是这座山。但当登上半山腰时，气温开始骤降，映入眼帘的草木也一片枯黄，仿佛是一派深秋的景象。再往上爬，就出现了那位喇嘛所描述的情景了：太阳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到处阴森森的，雪花迎风飘舞，打得人睁不开眼睛。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辨认，雪洞随处可见，令人提心吊胆。接近山顶时，云彩已在脚下飘荡了，这里没有树木也没有飞禽走兽，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冰雹不时地落下来，打得人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