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上的松树丛中拱出,远近的雄鸡也还在一声一声长鸣,农家的炊烟,在茅草屋顶袅袅上升。
毛顺生焦心地等在退堂屋里,文氏在经历临产时的剧痛。
“咕哇,咕哇!”
猛地爆发出一阵紧似一阵的婴啼。
一个新的生命降生了!
这个孩子的出生,给上屋场增添了无限的活力,每当那一阵响亮的婴啼传出,无论是毛恩普,还是毛顺生,都非常喜欢――家业振兴又增加了希望!
而对于文氏来说,她得到的,主要是心灵上的。她感谢大慈大悲的菩萨,给她送来了一个儿子,从此,她心里踏实,终于有了寄托,她也更加信奉佛教。她坚信:要使儿子平平安安,还得继续请佛保佑。
然而,对于毛顺生来说,他身上又增加了一肩负担,他终于下决心走出新的一步。
17年――占毛泽东一生的五分之一,是全部与故乡交融在一起的,加上1910年以后他与故乡的多次聚会,足以对他个性与人格的形成产生重大影响!
毛泽东的胚芽,种在外祖家的土地上――他降生到世上不久,父亲因为出外当兵,就将他寄养唐家岮,这对于毛泽东,是一件极其微妙而意义深远的事。因为,老天似乎有意将他的父亲远远支使开了--毛顺生不但离开了韶山,还离开了湘潭,甚至于出了省,而且一去就是二三年。其意义在于:
早慧的毛泽东,在受父亲影响之先,接受了他母亲、外祖母、舅父舅母、表兄弟们的影响。与一般的人不同,毛泽东受“母系”影响是在他刚刚知书的年龄,即三四岁时开始;而且,这种影响,是一种没有“父系”--包括父亲、祖父、伯父……干扰的纯“母系”影响。
人们非常惊讶韶山冲为何能孕育出如此神奇的一位通天人物--他们似乎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毛泽东之根是扎在他外祖父家唐家岮,而韶山冲,却是这个根的向北延伸。
若要问毛泽东的早期--幼儿时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纯粹地浸润在慈祥、友爱、博大、宽容之中,没有严历的父亲(毛顺生,从军中回来以后的毛顺生正是这样的父亲)监视,而只有一圈暖暖的春光热烘烘地笼罩着。
多数人的婴、幼儿时期都在地父母相互影响下度过的。不妨对于毛泽东的幼儿时期,提出如下几个假设:
(一)、父亲没有外出当兵,父母带了毛泽东在上屋场生活。
上屋场的氛围,是一种阴冷的氛围。在世纪的末日里,毛顺生感觉到了生活的巨大压力。因为,自从他随了父亲由祖居地东茅塘迁到土地冲,父子明显感到势单力薄--父亲毛恩普身体不好,在自己41岁的年龄,就将一家重担推给17岁的儿子--毛顺生接在手里的“家业”,仅仅是几间烂草房,祖父传下的几亩薄田也是被父亲典当出去了--毛顺生,陷入生活的绝境:父亲、母亲需要他供养,他自己与妻子也需要吃饭--而且,他们还将有孩子!17岁时,毛顺生已结婚两年--妻已20岁,生儿育女,是迟早的事!
毛顺生怎样维持生计呢?
一种极大的冷清、忧郁,甚至悲哀,已笼罩了上屋场十来年!
毛泽东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世上,而且又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上屋场度过他的婴、幼儿,乃至童年时期--不用说,他会因营养的严重缺乏而体质较弱,更重要的是,他也会渐渐形成那种孤僻、忧郁的性格。
(二)、毛泽东的幼年在上屋场与唐家岮之间摇摆。
这种情形,是一般的人们几乎都会经历的,结果往往是,“父系”与“母系”的影响交互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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