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安慰的话语,没有告别的声音,只有那句“你明天不要再来公社了”的声音在我耳畔回绕不停。风虽然停了,但留下的寒冷没有停,它从我的头顶一直冷到我的脚下……
我带着全身的冰冷,拖着一双僵硬的腿走出南陈屯公社大门,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家中。孩子们见我这个样子,都瞪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妈妈,你怎么啦?病啦?”他们上来扶着我,让我坐在了床上。这时,我的泪水哗一下子从眼里涌了出来,转身扑到床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一直到天黑,我没有起来,没有吃饭,没有喝水,孩子们陪在我身边,安慰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一句也没留在我的心里。
那一夜,我失眠了。
我在想,平心静气地想,这些年来我做错了什么,犯了什么王法?从我懂事的那天起,就知道,是中国共产党救了我们全家,救了全中国受苦受难的人民。从那时起,在我的幼小的心灵中就下定了决心,长大了一定听党的话,全心全意地跟党走。过去的那些事情不说,就说眼前吧,我从地委常委、农办主任一下子降为南陈屯公社的代理副主任,我没有说什么,一天起来拼命地干工作,人们都说我累得象个瘦猴儿了,我万没想到,组织上对我又进行了这样的处分。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我想不通,我想不通呀!
难过的年关
中国百姓们每年一度的重大节日——春节(老百姓们叫做“年”)就在眼前了。一想到年,我就立刻回到了童年时代。在那个时代,孩子们一年中最盼望的日子就是过年。对于孩子们来说,过年不仅仅是又长一岁,要穿新衣裳,吃好饭食,放烟火鞭炮。在农村,各家做年饭的香气,和一阵阵鞭炮声后散发的烟火气味混合在一起,从各家各户,从一条条胡同里和一条条的乡间村道上飘散出来,把年的气氛烘托得异常浓烈。大人们忙碌着年事,孩子们嬉戏玩耍,脸上的笑容,口中的吉祥话语,使这热火火的年节充满了喜气、温馨、和谐。在这些时日里,人们会忘记一切忧愁和不快,邻里间的磕磕绊绊也会被年的到来,而抛到九霄云外,相互间都是笑脸相迎,拜年的话语不断。这种和睦友好的气氛,把寒冷的空气融得暖暖的,把年的味道充溢得浓浓的。年,中国百姓的重大节日!
在我成了家,有了孩子以后,每年一进腊月,我会在百忙中挤出一些时间为孩子们准备新衣裳和好吃的东西。在商店里选好布料儿,晚上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就坐在缝纫机前为他们赶做新衣裳。在那忙碌的日子里,每天晚上都是我的“嘎嘎”的缝纫机声把他们送入梦乡,第二天早上,又是我的“嘎嘎”的缝纫机声把他们喊醒。孩子们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您一宿没睡呀?”听到这话语,我心里甜甜的,一夜的劳累全没了,眨眨疲倦的眼睛说:“妈迷瞪了一会儿。”大年初一,早上孩子们一睁眼,他们的身边就会放着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裳,他们从头到脚一律是新的,就连他们用的小手绢儿也是新的。每到这时,他们就会圆瞪着一双双小眼睛去照镜子,自己欣赏完了之后就回过头来说:“妈妈,你真行,每 过年都让我们穿新衣裳!”这时,我就会弯腰捧着他们的小脸儿目不转睛地端详,心里在说:孩子们,妈一年到头只顾自己忙,顾不得照顾你们,过年了,就让我这个不称职的妈妈尽一点儿责任吧!心里这么念道着,眼里就止不住往外涌热泪……孩子们不知道我内心的苦楚,就说:“妈妈,您怎么哭了?您对我们说过的,过年只许高高兴兴,只许笑,不许哭的。”他们说着,就争先恐后地抢着用新手绢儿为我擦眼泪……每到那时,我才如释重担地想:我憋了一年对儿女们的疼爱,此刻已补偿给他们了。所以,一年又一年,不管我的工作多么忙,每到年节,我总是亲手为孩子们制做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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