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性地开展机关工作》,这是作为主管河北省农业厅机关党委工作的玉兰,在此期间写的一篇工作总结的题目。她很赞赏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提出的“要有创造性地开展工作”这一口号,并把它引用到机关工作中去。
那几年,玉兰不满足于照抄照搬上级的指示,而是积极地想方设法,通过广泛谈心、知识竞赛、举办展览、布置环境等,使机关思想工作和政治学习,更加生动活泼,她自己就每年跟人谈心200多人次。
她亲笔写的《述职报告》,短的不足千字,据说是省直机关近千名厅局级干部中写得最短的。文字极其简要,内容却很丰富,各项工作都有明确交代,而且认真地提到了所有跟她一道工作的各有关处室; ……
开展文体活动、活跃机关生活,是玉兰创造性地抓好机关政治思想工作的一个重要手段。 从小性格活泼爱说爱笑的玉兰,早在村里当干部时,就经常组织群众出黑板报,讲革命故事,搞文艺演出,既活跃了农村的文化生活,又搞活了农民的思想教育。到省农业厅分抓机关工作不久,她就跟我念叨:“咱们的省直机关真是死水一潭,整天就是上班下班、开会看书,一点文艺活动和体育比赛也不搞,把人都憋死了。俺这回要闯一闯,活跃一下机关生活。人只有精神饱满了,才能更好地工作。”
说干就干,玉兰很快就把厅里的干部和职工动员起来,连续组织了一系列的演出、展览和比赛。逢年过节,先是各处室搞文艺演出,接着全厅进行汇演,节目有独唱、独奏、合唱、小品、诗歌朗诵等,届时人们争相参加,处处歌声荡漾。展览有书法展览、绘画展览、花卉展览、盆景展览,不一而足。比赛更是丰富,光体育比赛就有什么乒乓球比赛、篮球比赛、羽毛球比赛,层层选拔,最后举行决赛。各项演出和比赛,都按名次授奖,发纪念品。为了提高演出质量,她还从省文艺界请来一些知名作家、演员,给大家讲课授艺。
吕玉兰主持河北省农业厅机关工作时,每年都组织文艺演出以活跃机关生活。
从1987年到1989年的3个春节,她在全厅连续搞了3次歌咏比赛,还把优秀节目带到省军区、正定县等地,举行军民联欢、老干部联欢。省委的同志说,省农业厅是省上近百个厅局为数不多的机关工作先进单位,也是第一个搞起机关文艺生活的单位。她还积极支持工、青、妇组织开展各种活动。我家里至今还保存着省直机关工会颁发给她的“工会工作支持者”荣誉证书。
为了推动机关文化生活工作的开展,从来没有上台唱过歌跳过舞的她,带头参加各项活动。用她的话来说:“赶鸭子上架,俺先带个头。”种花、插盆景、打羽毛球,啥也试一下。她会哼几段豫剧《李双双》,就按着调子填词。
她编词,可不是随便诌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应付差使,而是认真地回顾省农业厅的各项工作,反复地加以推敲和提炼,终于写出这段题为《歌唱农业厅》的唱词:
我们农业厅, 个个是英雄, 处处有歌声。 俺自编自唱, 几句大实话, 请大家, 多指导, 多批评。 学习十三大, 干劲倍倍增。 干部常下去, 服务到基层。 传政策, 教技术, 到处受欢迎。 在新的一年里, 我们要宣传, 我们要歌唱, 别忘了精神能变力量。 要唱出革命大团结, 上下拧成一股绳。 要唱出深化改革锦绣前程, 要唱出农业生产五谷丰登, 要唱出两个文明一起腾飞, 要唱出咱河北欣欣向荣。 祝愿咱老干部身体要康宁, 祝愿咱各级领导要廉洁奉公, 狠抓市场上乱涨价的风。 祝愿咱农民兄弟啊, 为农业增后劲, 多投入, 多产出, 更上楼一层, 祝愿咱大家, 在治理整顿中, 再立新功。
唱词写好了,她觉得自己配曲效果不理想,又到省梆子剧团去请教朋友。为演出,她又学台步、学化装、学跟着伴奏演唱。学会了,还不放心,又让我打开家里的录音机给她录音,然后她边听边改。最后,在我和孩子面前,还专门彩排了一次。那些天,她连做梦都在唱,足足在家折腾了两个月。
在1989年1月举办的“省直文艺汇演优秀节目汇报演出”中,第七个节目就是她的“自编自演学唱豫剧——《歌唱农业厅》。”
那天,她特地理了发,化了妆,穿上了只有出国时才穿的那套崭新的深绿色毛料西服。临出家门,她就像大姑娘出嫁那么兴奋,还盛情邀我也一块儿去看看。可惜,那天我有采访任务,没去成。当时,在场的新华社河北分社老记者邹冈后来告诉我,玉兰的演出很成功:“她一上台,就引起了热烈掌声。唱的时候,神态自然,声音洪亮,字正腔圆,把会场震了!”
没有上过舞台的吕玉兰,在河北省农业厅工作期间,带头演出节目。
这次,副厅局级以上领导干部上台表演的只有玉兰,唯一自编自导自演的也是她,中共河北省直属机关工作委员会为了表彰她带头演出,单独给她发了“特别奖”。 玉兰还有编写小品、填词作诗的雅兴。这是一首《满江红•赞大曹庄农场机械化》:
奔跑欢笑, 只见海浪翻倒。 吐珍珠, 宝中之宝, 堆如山高。 连天的金海起波涛, 铁牛喷灌康拜因。 下雨治虫除杂草, 她承包。
多少年, 效益低; 天地转, 光阴短。 农场是样板, 农村明天。 靠改革规模经营, 节人力效益罕见, 农业的根本出路, 在召唤。
当她把自己写的一首又一首诗和词给我看时,我不禁大为惊讶:“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
她说:“俺是照着毛主席的诗词,对着字数往上填的。”
我知道,玉兰连诗韵、平仄和对仗等基本知识都没学过。她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抒发自己的感情和志向,也是为了活跃机关的文化生活。于是,我专门买了一本北京大学王力教授写的《诗词格律概要》给她看。她翻了翻,才知作诗填词真的不那么简单。
1989年5月,玉兰到中捷农场检查工作时,曾坐船到渤海去了一趟。面对大海茫茫,白浪滔天,一时感慨万千,回岸即“赋”诗一首。这回,她不敢贸然定稿了,特意向河北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河北大学教授黄绮先生登门求教。黄老改了两个字,觉得玉兰这首五言绝句写得还不错,欣然挥毫书之:
放眼朝天阔, 胸怀四海宽。 心逐千层浪, 曙光载满船。
玉兰喜欢画画。还在她上小学时,就画过春、夏、秋、冬四幅花卉,挂在自家的堂屋里。真想不到,事隔30多年后,她的绘画才能,又一次充分显露出来。起先,她见机关墙壁灰蒙蒙的,就请来画家和书法家,挥毫泼墨,给省农业厅的办公室、会议室装饰四壁。后来,她觉得与其花钱费功夫请人,不如自己动手布置,就开始练国画。她先临摹梅花、玉兰,接着写生葡萄、石榴、葫芦。她还画蝴蝶、蝈蝈等动物。她没睡午觉的习惯,一画就是一中午。她外出开会、参观或调查,也画个不停,在许多笔记本上,都有她用钢笔画的速写。为了便于临摹,她还买了许多绘画方面的书籍,也注意收藏各种挂历、年画和贺年片。
玉兰非常下功夫,上画家家里请教,请画家来指教,到老龄大学听绘画课,交了一批画家朋友。
老画家、中国美协河北分会主席田辛甫,擅画田园风物。他画的葫芦、玉米、谷子、藤萝、春燕、乳鸭,妙趣横生,堪称一绝。你看那葫芦,在绿叶扶蔬、茎藤攀援之间,悬挂着几个嫩黄色和深棕色的葫芦,高低远近,错落有致,怪不得有人赞道:“但得神遇,不以迹求!”玉兰登门拜访,立即沉浸在农家的欢乐和田园的氛围中,禁不住留连忘返。田老也是热心人,对于玉兰这位“新徒弟”悉心指教,挥毫示范,毫无保留。玉兰也学得认真,临摹描绘,细心钻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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