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书记风趣地说 这里不仅产大豆高粱还产“思想” 这里贫穷更有“主义” 这里人才不多出了个李大钊 这就是乐亭的广告
据说乐亭地域氧含量奇多 有益的碳水化合物四溢流淌 这里的人大脑比正常人大三厘米 精明人排成河边的杨柳 他,我的父亲 就是在这里吸足了营养
走向了暴风雨
(B)
我的泪滴下来 溶入蒸腾着太阳的热浪 无尽的绿涛从脚下泛起 一波波,一浪浪 向天边滚去 我站在农耕思想的漩涡中心 又一次把脉它的丰膄的躯体 我自豪了 我动情了 好一片高粱大豆的田野啊 它养育了秦月汉瓦唐风宋韵 却也招来蓝色海风的袭扰 新潮先生说------- “农耕文明”不足了 “现代文明”是它的兄弟
我们要驾“机”飞翔
我依恋这一片高粱大豆的田野 就在绿涛翻滚的中间 站着留平头、留短胡子 身穿蓝色长衫的男人 啊!他是我的父亲 (我执意他就是我的父亲, 我们的籍贯、姓名、秉性、血型何等吻合啊!) 啊,我该怎样描绘我的父亲 他憨厚 慈祥 温文尓雅 他博学 善诗 锦绣文章 他的辛亥风格的打扮 让人一眼难忘 他的下半身是清廷的命题 他的上半身却有独特的创意 正如他的诗文 他以冀东平原为纸
笔下行进大山大河的威仪 他从大黑坨的田野起步 走向天津 走向上海 走向北京 走向日本…… 走向一个个未解之谜 寻找一把钥匙 开启东方之门 把中国之晨钟撞响
(C)
那天,黎明临窗 他从土炕上翻身而起
带上简单的衣物包裹 回头微笑告别早炊的妻子 他说,庄稼拔节了 去远方找肥料 妻子含泪送他 她是15岁与他结发为妻 相濡以沫的妻子呀 多少次这样的告别 春花泪洒娇 秋实泪沾冷 朝辞 暮别 日日 朝朝
他走了 他的身影留在余温且暖的小屋 没忘带上那炷灯火 他把心交给 风雨 飘摇
那是一段不远的行程 渤海岸畔拱围的滨海之城 六年之后 他又回来了 口袋里装着天津北洋法政学校证书 心里忧患重重
他慨叹:“荆天棘地寄蜉蝣, 青髯无端欲白头。 拊髀未提三尺剑, 逃形思放五湖舟。 家国十年多隐恨, 英雄千载几荒丘。 海天寥落闲云去, 泪洒西风独依楼。” 他告别“筑声剑影楼”的遗墨散纸 踏进秋红四野的家乡
烛火啊 依旧点燃在侧 火光燃烧着思想 阴暗的小屋 没有关住飞翔的燕雀 啼鸣婉转于春绿秋红 干烈的炊烟熏烤着 一颗不安分的心灵 火的激情撞响热血的胸膛 父亲,推窗放眼 他又看到绿茵茵的田野 他又闻到了高粱大豆的芳香 那芳香弥漫成历史的河流 竟让他心喜若狂 那庄稼从远古走来 养育了秦楚齐汉燕赵魏的 -----肠胃 健壮了隋唐宋金元明清的 -----肌体 庄稼无言而丰硕 稻菽无忌而营养 谁是它们的催生婆 手握锄头的农民 农民啊,生命的主宰 农民慧则中华慧 农民富则华夏富
庄稼的哲学不在庄稼 而在种庄稼的人 由谁保护引导他们呢?
推窗远望 季风夹带着列强的腥臭气 混合着军阀的枪械声 阵阵传来 边患 兵忧 财困 食难 业敝 才缺…… 一个个闪过脑海 而“党争”与地方独霸 更是问题的要害之重
辛亥的声浪刚刚卷过 四万万同胞仰首待望 中国啊,中国 方向之初有了指南针的中国 却找不到脚下的方向
(D)
父亲的眼前映现一个人 台前的袁世凯 仰仗摇摇欲坠的清朝廷 挥舞杖剑 不可一世 左手提着兵权旨要 右手按着革命党人的脑袋 心怀鬼胎 私欲狰狞 面对千疮百孔、病入膏肓的现实 他挺身抛出《隐忧篇》 又抛出《大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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