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载:南北朝时,梁武帝萧衍投巨资装备了一支号称百年未见的最强大的军队,并任命他的亲弟弟临川王萧宏为统帅。军队旌旗招展,耀武扬威地刚开到洛口(今安徽怀远境),就收到了北魏人送来的妇女用的头巾和发饰,并附上儿歌一首:“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在北魏人看来,这支貌似强大的军队的正副统帅不过如女人、婆姨一般,而他们心中所怕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韦睿。
韦睿,字怀文,京兆杜陵(今西安东南)人,士族子弟,从小受到良好的传统文化教育。韦睿的长辈对待仕途不感兴趣,祖父韦玄有学识有才能,但厌恶官场,不愿出仕为官,隐居于长安南山中,过着清幽厌世的逍遥生活。父韦祖归任南朝宋的宁远长史,伯父韦祖征任南朝宋末光禄勋。刘裕北伐后秦时,曾让韦玄为太尉掾征,但被韦玄拒绝。韦睿对继母十分孝敬,因此受到乡里人的称赞。《梁书•韦睿列传》伯父韦祖征为郡守时,常带韦睿去办理公事,视之如子。时韦睿内兄王登、姨弟杜恽在当地都颇有盛名,韦祖征一次问韦睿:“汝自谓何如憕、恽?”韦睿谦虚不敢回答,韦祖征说:“汝文章或小减,学识当过之;然而干国家,成功业,皆莫汝逮也”。韦睿的外兄杜幼文为梁州刺史,要韦睿和他同去。梁州当时十分富饶,到那里做官的人多因为贪财而被免职,而韦睿虽年纪很小,却以清廉闻名。长辈对官场的两种不同态度对韦睿产生了一定的影响。韦睿精忠辅佐社稷,屡献奇谋妙计,成为开国元勋。韦睿既不消极避世,又对官场的倾轧保持高度的警惕,在乱世之中以明达睿智对待残酷的权力争夺和统治者、士大夫之间的激烈厮杀游刃有余,这使韦睿能在三朝之中任职而安然无恙。
韦睿何许人也,竟让剽悍的北魏人畏之如虎?无论是在平时走在街上,还是在两军交锋的战场上,谁也不会把韦睿当作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看待,因为他从来没有穿过军服,平素一身儒装,宽宽松松的,像个教书先生。从小身体羸弱,指挥作战时连马也不能骑,而是“以板舆自载,督励众军”。然而,这位看似毫不威严的“车上将军”,却能够使全军人人听命。韦睿一生谦和,温顺,长于军事韬略。但见轻点慢指间,强虏已灰飞湮灭。韦睿淡泊明志,从不居功自傲,而是甘做人梯,提携晚辈将领;从不追名逐利,而是婉拒赏赐,曾弃钱20万贯。此等儒将不可称为一代名将的话,那何人可以任之?此时此刻,我们能否想象当初那句:“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所表现出韦虎的军事才能和一向具有旷世之度,他作官以爱惠为本,所居职位必有政绩。《孙子兵法》上说,“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渊;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南史评曰:睿雅有旷世之度,莅人以爱惠为本,所居必有政绩。将兵仁爱,士卒营幕未立,终不肯舍,井竈未成,亦不先食。被服必于儒者,虽临阵交锋,常缓服乘舆,执竹如意以麾进止,与裴邃俱为梁世名将,余人莫及究其原因,按照《南史》的说法主要有这样几条:一是以身作则。 有一次作战,敌众我寡,将士“皆有退意”他却令人把自己的“麾幢(大旗)树之堤下,示无动态”;接着径直奔向敌阵,终于坚定了军心,大获全胜。二是清正廉洁。凡“所获军实,皆无所私焉”。三是与士卒同甘苦。正是凭着这些,使一个看似并不威严的将军树立了巨大威信,带领官兵为梁国立下了不朽功勋。这倒不是韦睿像现在的新人类一样,处处想标新立异,而是因为他身体柔弱,骑不了马,即使指挥作战,也只能坐在平板车上,手里拿着竹子做的如意发布命令。别看他外表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可一旦打起仗来,立刻让人心生畏惧。
神似诸葛亮,可从他“果敢、奇谋、善战、谨慎”中一睹风采。公元506年,梁朝北伐,合肥之战爆发。一天,韦睿带人侦察小岘城(今安徽含山北)的敌情,忽然城门洞开,魏军数百人出城列阵,大声叫嚣。韦睿想发动进攻,部将们都不赞成说“没有准备,不能硬拼,我们轻装而来,应退还阵中,穿戴甲胄之后再战”。韦睿却说:“城中魏军若有二千兵马,闭门自守足可以自保。现在无故出数百精锐立于营外,开城列阵在野,必定有骁勇之兵。必有其中的缘故,如果我方突然袭击,杀败敌之精锐,敌寨自当拔除”。众将仍有凝惑之心,仍然犹豫不决,韦睿马上板起面孔拿出代表军令的符节说:“朝廷把它授予我,可不是用来作装饰的,我的军法,是不可违抗的”!军令如山,有迟疑者必斩。众将士奋勇冲入敌阵,魏军被突然冲来的未穿盔甲的梁军之凶猛势头吓呆了。士兵们无不以一当十,殊死作战,结果大败魏军,一举占领了这座军事重镇,为夺取合肥扫清了障碍。
公元507年10月,北魏集结数十万大军,发动兼并梁朝的战争,连城四十余座,围攻位于淮河南岸的钟离城。梁武帝命右卫将军曹景宗都督诸军20万救钟离,结果走到邵阳洲就不敢前进了,梁武帝大怒,派镇守合肥的韦睿出兵,并赐给他龙环御刀,授权说“诸将有不用命者斩之”。韦睿接到命令,立刻起程,取直道而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昼夜急行军,只用了十天就到了邵阳。当时梁军都畏惧魏军兵势强盛,都劝韦睿慢点走,以静观局势变化。韦睿说:“钟离如今危在旦夕,快马加鞭还怕来不及,何况还慢慢走呢?你们不用担心,魏人早成了我腹中之物了”!夜里抵达后,就在距离魏军城堡仅百余步的地方,挖壕沟,树鹿角,到拂晓时分,一座城堡似的营垒便建好了。魏军主帅元英早晨起来巡视,开门一看大吃一惊,吓得用手杖不停击打地面,说:“这是哪个神仙所为的啊”!他亲自率领数倍于梁军的部队攻城,箭矢密集如下雨一般。韦睿的儿子韦黯请求到城下去躲避一下,韦睿不许,他如往常一样乘坐一顶白轿,手拿白角如意,镇定自若地指挥军队。看他如此,士兵们的心立刻安定下来,勇猛作战,打退了敌人一拨又一拨的轮番进攻。魏军士气受挫,韦睿乘势火烧魏军赖以联系淮河南北两岸的桥梁,元英见大势已去,弃城逃跑,钟离之围遂解。
韦睿身不能骑马,手不能提兵刃却能让手下的士兵佩服得五体投地,打起仗来人人愿效死力,凭借的可不都是皇上授予的权杖。就像他的儒者装束一样,是个非常慈爱仁厚的人。善出奇兵、广用谋略,身经百战而胜多。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韦睿撤退而足以安全自保;在与敌对峙的情况下,能抓住战机,以奇胜敌。他曾经抚养成了孤儿的侄子,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他从来不置办产业,反而把自己的俸禄,都发散给亲戚故人,家中并无什么积蓄。韦睿不光对亲人好,他对部下爱护备至,常恐不及,所以投奔他的人士争相前来。他因战功所得赏赐不计其数,但每次都分赏给将士。《史记》说他在军中能“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他爱惜士兵“士卒营幕未立,终不肯舍,井灶未成,亦不先食。”行军打仗,每到一个地方,士兵的营帐没有立起来,他从不肯进自己的大帐休息,士兵的锅灶没有建成,他从不肯自己先吃饭。受到如此关爱,士兵们上了战场,哪能不勇猛如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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