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长教了我，只要实战，我肯定要打的哒哒响。”水根炫耀说。

    华英想了一下，边走边说：“要得，我跟你学。”

    树根在一旁很忌妒。

    三十六、华英家 夜

    大门闩着，厅堂点着豆油灯盏。杨仁他们领导在议事。

    杨仁轻声地说：“以前反动派的守望队一些人投靠了日军，帮日军进驻了下观村，以便进犯我们华林。为了使日军在这一带站不住脚，我们今天半夜就把华林寨游击队拉出去与区里游击队会合，找机会袭击日军。游击队走后，以防日军骚扰寨子，我们还是要在各村寨组织自卫队，保护老乡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陈家裔说：“我们寨的自卫队员都加入了游击队，怎么办？”

    “发动游击队的家属，把妇女组织起来。”钟实说。

    “对，我考虑让华英把留守妇女组织起来，保卫寨子人们的安全……”杨仁说。

    “行！”钟实点点头说。

    “同意！”陈家裔、肖正生神情庄重地表态。

    华英还在睡梦中，被父亲叫醒，来到厅堂里。她一见杨仁就问：“杨书记，有任务？”
 
    “嘿！还真机灵。队伍下半夜就要开拨了。”杨仁看着急切想知道情况的华英说。

    “哦，那我马上去准备。”华英对杨仁说。

    “不用啦！”杨仁笑着说。

    “啊！想把我撇下？”华英瞪大了眼睛，火气上来了，大声说。

    “咚、咚咚……”华英妈敲门进来说：“华英，你爸他们有重要的事，你到这里扰乱什么？”

    “哎，妈你来干什么，你搞不清，去睡。”

    钟实瞪了女儿一眼说：“你听领导把话讲完！”

    “不要讲完，反正我是游击队员就要跟游击队一起行动！”华英又盯着她爸叫。

    “哎呀！你一个女孩，跟小伙子一起怎么方便吗？”华英妈又上前一步劝。

    华英赶忙扶着她妈离开厅堂，关上她妈睡的房门，然后一个人又过来。

    杨仁看着华英笑着说：“嘿、嘿！我就晓得你会上火，我就喜欢你这股子劲。告诉你， 见你的真功夫的时候来了。”

    “为了给乡亲们，给我强哥报仇，打击日本鬼子，没有我华英做不成的一事！”华英斩钉截铁地说。

    “好！经我们研究决定，你留下来组织成立华林寨妇女自卫队，领导她们保卫寨子留守人员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干得了，干不了？”杨仁认真地问。

    特写  华英想了一下说：“没问题，到时你来看我们这支队伍怎样！”

    “那就好！”杨仁露出了笑脸。

    接着钟实把女儿拉到一边，轻轻地指点她。

    三十七、华林寨  夜

    华英再睡到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她两眼盯着房顶在想怎么办。还没到天亮，她就爬起来，先到了隔壁的细妹子家敲门。

    天没亮，就有人敲门，细妹子吃了一惊，想莫非丈夫回来了，又觉得不象。她快速爬起来，走到大门口，从门缝里向外看。看了一阵子才看清是华英，才打开了门。她比华英矮半个头，长得小巧铃珑的。丈夫参加了红军游击队，原来在高奉边一带打游击，去年9月转入华中抗日前线。

    “有什么事？”细妹子盯着华英的脸问。

    华英把门关好，走进她的房间说：“到里面来说。”等细妹子进房，她就搂着细妹说：“我们寨子里的游击队有任务下山了。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妹子、妇女、老人、小孩子。区委领导说把我们这些青年妹子、妇女组织起来保卫寨子，照顾这些老小。你是军属，有经验，我先来找你拿主意。”

    “以前，你哥在这一带打游击跟敌人周旋的事，我都知道。现在他们男客人都走了，我们这些女的组织起来，万一敌人来了也不怕。”细妹子赞成说。

    “那我们再去邀红嫂。”华英说。

    “好，看还先叫哪些人参加。”细妹说。

    到了红嫂家，快要天亮。红嫂比细妹子大十多岁。早年是农民协会的妇女干部，丈夫参加红军牺牲了，她就把儿子送到了高奉边区游击队，也奔赴抗日前线了。她中等个子，瓜子形的脸蛋，剪着短发；虽到中年，仍显得年青。听华英说，她两眼放着光，笑着说：“说干就干，细妹子快把凤英、冬梅她们叫得来。”

    凤英长得和华英一样高，但比她健壮。总穿着一身象总也洗不干净的旧衣服，鸭蛋形的脸上没有光泽，黄黄的。她的男人在下观墟镇上油坊里榨油，很少回来。她一进屋，两手就摆弄自己一条放在前面的辫子，低着头听她们说。

    冬梅一进屋，就笑得露出两个小酒窝。她皮肤白嫩，穿着一件较时髦的中式花衣服。她的男人在下观墟上南货店做账户先生。她隔三差五要下山到男人那里去一次。她和红嫂一样高，长得各有姿色。她看着红嫂说：“耶，听说这班后生都走了，现在寨子里一个养眼的男人都没有，可惜！”

    “男人走了就算了，我们要靠我们自己组织起来自卫。”红嫂说。

    “拿什么自卫？枪也没一支，即使有我们也不会打，干得鬼子赢么？”冬梅撇着嘴说。

    “本来上次我缴到鬼子一把三八大盖，送给游击队去了。这没关系，我们主要任务是注意鬼子动向，发现鬼子来了，就通知帮助村里的老的、小的转移，阻止鬼子进村破坏。”

    “没关系，男人没有枪可以从鬼子手里夺，我们也可以夺。”红嫂说。

    “怎么夺？”冬梅睁大眼睛问。

    “使巧。”细妹子说。

    冬梅露出浪漫的笑容说：“到时，我是不学打枪，华英你教她们几个。”

    华英见大家都没意见就说：“好吧，今天我们妇女自卫队就算成立了。我们选个队长，大家看谁合适。”

    细妹子说：“华英领的头，就选华英当队长。”

    “红嫂当干部有经验，就红嫂当队长吧！”华英推让说。

    红嫂说：“华英当队长，她正是年青压担子的时候。”

    华英又说：“我怕当不好，领导不了大家。”

    冬梅笑着说：“莫谦让了，谁还不知道，一队好看的后生都领上山来了！”

    凤英低着头也笑了。

    “好，我当就当，以后有事大家商量，决定了就要听我的！”华英严肃地说。

    “要得！”几个人同时说。

    镜头摇向屋外，山林里迎来了曙光。

    三十八、华林寨上山路上 夜

    华英和队员们白天照样在家劳作，一到吃过晚饭后，她们集合起来上山寨的路边林子里挖阱、掘坑。冬梅站在路边放哨、观察动静；凤英和华英挖土、掘坑；细妹子和红嫂用茅镰砍灌木割茅草。坑阱挖好后，大家一起又把它遮盖好。

    在回寨子的路上。冬梅说：“日本鬼子进驻下观村了，在墟上见到女的就拉拉扯扯，大叫花姑娘进行调戏。这次在墟上，我差点碰上，幸亏跑得快。我男人要我暂时不要下山去了。”

    凤英说：“听说鬼子要进山征粮。”

    “什么征粮，就是抢粮！我们明天就分头动员大家准备贮藏转移粮食，晚上到狭谷口去作些准备。”

    大家商量统一意见后就各自回家。

    三十九、谷深险峻处  傍晚

    华英带自卫队队员来到山寨的谷深险峻处，他们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把周边石块搬到山崖边上。华英、红嫂、凤英一人抱起一块山石就往崖边放，冬梅和细妹子只能两个抬着大点的山石向前移步。没干多久，冬梅就冒了汗，红着脸说：“要放这么多石头到这边上干嘛，鬼子到了这里也爬不上来。”

    细妹子说：“冬梅就是想看男客人！”

    “哈、哈哈！”华英红嫂都大笑起来。

    “喂，日本鬼子里也有好看的男客人。”冬梅辩解说。

    凤英不由自主地低着头也笑了。镜头摇向山林，夜色朦胧。

    四十、日军大队指挥部门  日 

    一面膏药旗挂在正中的墙上。森灵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前面摆着一张樟木画案。他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按在桌子上，低头仔细地盯着茶杯里碧绿清澈的茶水，这是华林云绿茶。他又抬起头，把茶杯端到嘴边呷了一口。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说：“真是滋味醇厚，回味生津。”

    突然横森立正报告进来。

    森灵说：“为了巩固我们大日本皇军在江西的占领区，最高指挥官正在拟定”鄱阳作战计划。目前我们的任务是尽快消灭华林山一带的土八路游击队，为北路军前进铺平道路！”

    “是！”横森立正低头答。

    “你的主要任务，还是粮食！”森灵翘着嘴巴说。

    “是！”横森再次立正低头回答。

    森灵招了招手说：“过来 ！”

    横森赶忙走到画案边，伸出头来。森灵对着他的耳朵说着悄悄话。

    听完后，横森阴险地笑了说：“好！”然后立正转身走了。

    四十一、去高姑坛的山路上  日

    日军大队人马由罗巴子引路，森灵指挥离开下观村向西南奔高姑坛。走出没多远，横森一挥手，一小队日军转向西北快速行进。镜头跟着日军小队鬼子身影推出推向乌云笼罩的华林寨。

    四十二、华林寨山上山下  日

    根据冬梅的消息，日军开始离开下观村进山围剿游击队。华英不由得替父亲、水根、树根他们这些熟悉的游击队耽心。这些天，不是她站岗放哨的时候，她也常去哨位上望一望。

    冬梅在哨位上嗑瓜子，见华英又来了说：“没事，鬼子一个心事去剿游击队去了。你来了，我就去家里吃口水。”说着一扭一摆地下去了。

    华英说：“现在鬼子的鬼点子多起来了，不象刚来时那么狂，我们得小心点。”她站在哨位上直朝下观、高姑坛那边瞭望。望了一会儿，她又爬到周围几个观察点去看看。看着看着猛然发现有一队穿黄色军装的人走小路朝寨子所在山峰的山脚来了。“鬼子！”她脱口而出，转身跑下山，跑进寨子敲响了铜锣。

    红嫂、细妹子、凤英、冬梅都跑过来了。

    华英妈惊讶地问：“华英，你在乱敲锣做什么？”

    “妈，日本鬼子朝我们寨子里来了，你赶快帮助村里老人、小孩一起转移！”

    “啊！”华英妈惊叫一声，赶快回屋叫上亲友等人收拾东西。

    寨子里的妇女、老人也开始慌乱地携带东西跑出家门，招呼小孩。

    华英当即指挥说：“红嫂、冬梅你们先招呼寨子里熟悉山路的妇女带着肖家村来的人一同往坳头洞转移，完了到进寨的山路口来跟我们汇合。”转身又对细妹子、凤英说：“我们走！”

    红嫂和冬梅招集了些寨子里的中年妇女，引领肖家村来的老小和本寨的老小乡亲一同往坳头洞方向转移。红嫂在前头引路对乱跑的人说：“不要慌，你们快跟着我来。”

    冬梅在后面同一些中年妇女帮着走不动的老人拎东西，一齐向坳头洞方向快走。妇女、老人们携着小孩，拿着粮食，牵着牲口形成一股人流往深山里走了。

    华英、细妹子、凤英直奔上山路口，她们一到上山路口，躲在树丛中朝下看。发现鬼子已经朝这条上山的路来了。镜头推向上山的鬼子。

    四十三、路边树丛中  日

    “来了没有！”老远就听见冬梅的声音。

    红嫂不做声地来到了华英身边。华英看了一下山下转身对红嫂说：“鬼子来的不多，看来是先来探路的。”

    “嗯，他们晓得游击队不会在这里，有这些人足够了。”红嫂机敏地说。

    华英叫他们围拢来，悄悄地说：“……这样可不可以？”

    “行！”大家都应着。

    华英一人走出树丛，来到小路上，直朝鬼子张望。这时，横森正走在队伍的中间，他抬头一看愣住了。旁白：这不是在肖家村砸了他一锄头的姑娘？他挥手指着华英喊：“花姑娘的带路！”

    华英站在那里不动，等鬼子朝她这里追过来时，她边往上退，边回过头来引鬼子过来。鬼子快走到她边上了，她就钻进树丛里。鬼子队伍乱了，大叫着：“花姑娘，花姑娘的有。”

    鬼子五、六个人形成包围圈来抓华英，华英象水中的游鱼钻来钻去，鬼子就是抓不到。突然，华英象蹲在那里不动了。一个鬼子笑了，示意其他鬼子围拢过来说：“花姑娘的这里！”

    五、六个鬼子直朝那里扑去，走在前面的鬼子用手一抓，抓起一件花衣服。画外音“扑通”一声，六个鬼子全掉进陷阱，被竹签刺得大叫“哎哟！”

    后面赶上来的鬼子发现了细妹子，又朝另一个方向追去。红嫂又钻出来站到路上，引得几个鬼子又钻进了树丛。冬梅、凤英也走到山路上来了，使得鬼子的队伍全乱了大套。

    画外音“哎哟！”又一伙鬼子掉进了陷阱。

    横森慌忙命令：“八格牙路，射击！”

    小鬼子们开始胡乱地向树林里放枪。华英她们钻进了林子深处。横森突然停往了脚步，皱着眉头说：“中国人的有埋伏，撤！”用手向后一挥。

    华英她们趴在一个山岭的崖石边向下观察，见损失了近半的鬼子们排着队往回撤，都露出了微笑。

    华英说：“走，我们去取枪！”

    “拣一支好的给我。”冬梅急切地说。

    细妹子说：“你不会自己拣啦？”

    “哈、哈哈……”她们笑着跑下去了。

    四十四、日军指挥部   日

    横森垂头丧气地走进来：“报告，大队长，我们遇到女八路的陷阱，为了保存势力暂时撤退，需重新组织力量，一举歼灭！”

    森灵听后气得站起来在指挥部来回踱步，盯着横森明知故问：“高姑坛、华林寨统统的失利？”

    森灵又回到画案后，倒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突然他伏在画案上，盯着横森轻声说：“你的过来！”

    森灵在画案上点了一下，画了一个圈，在圈外围又画了一个更大的圈。

    “明白！”横森先低着头看着，后又抬起头来笑着说。

    四十五、华林寨  傍晚

    一个顽皮胆大的小男孩悄悄地跑回寨子，又跑回山洞喊着：“鬼子撤了，华英姐她们缴到鬼子的枪了！”这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山洞，当晚乡亲们又回到寨子里。

    屋前的树下，冬梅手舞足蹈在讲：“那个鬼子死在阱里，还抱着他的枪……”

    一群妇女围着冬梅在听她讲夺枪的故事。

    “没有没死的美男子？”有一个中年妇女问冬梅。

    “日本鬼子，再好看也滚他爹的蛋！”冬梅冲着这个妇女回答，脸刷的一下微红。她背着枪站起来说：“好了，你们都回去歇着，我们还要练枪！”说着迈步走出人群朝华英家走。

    镜头摇向月光下  跑马场上华英她们都已到齐，而且增加了不少新队员，华英在教她们操练。

    四十六、日军大队驻地  夜

    这天半夜，日军突然紧急集合，由罗巴子在前面引路，森灵、横森亲自带队带着轻重武器直奔华林寨。大队人马来到华林寨下半山腰，森灵指挥大半人马对华林寨进行远距离的大包围。镜头摇向夜色深沉的华林寨。

    红嫂、细妹子，坐在凳子上，身边搁着步枪，两人在悄声交谈。凤英提着步枪，看着她们。华英背着枪看着屋外，有点焦急。

    画外音  “哈，哈哈、哈哈……”传来冬梅他们的笑声。不一会儿，冬梅带着几个新加入妇女自卫队的中青年妇女出现在大门口。

    “今天休息一夜吧？练了几天来了，都有点累，留点精神明天再练射击。”冬梅显出疲惫的样子说。

    华英回头望了一下红嫂。

    红嫂说：“是有点累。”
    “那么，今天夜里休息一下。明天集中精力练实弹射击，每人二颗子弹！”

    “好啊！”外面的妇女欢呼起来。

    大家陆续背着枪回家。

    四十八、游击队营地屋内  夜

    陈家裔对正在看文件的钟实说：“据侦察员报告，日军森灵突然带领大队人马去围剿我们寨子。你对日军行动怎么看？”

    钟实放下文件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日军横森上次带一小队鬼子企图进寨，遇到自卫队阻挠进寨未成。明知寨子里没游击队，这次却重兵出击，里面肯定有名堂！”

    陈家裔点点头说：“对，我看马上叫树根抄小路赶回去，同自卫队一起帮助寨里老百姓转移。”

    “要得，必要时，我们过去解下围。”钟实说。

    陈家裔走出去了。一会儿树根跟父亲一起返回了屋内。

    钟实对树根说：“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观察日军的动向，有情况应及时联络汇报。”

    正说着，水根也跑来了，在门口小声地喊：“报告！”

    “进来，你跑来干什么？”陈家裔问。

    “树根有任务，我也要参加！”水根请求说。

    “你怎么知道有任务。”陈家裔问。

    “我一看你们的神色就知道！”水根说。

    陈家裔笑着说：“你小子还蛮机灵。”

    “我看，叫水根一起去，情况有变可以派一个人赶来汇报。”钟实说。

    陈家裔点点头表示同意，并叫他们两个围拢过来，轻声地跟他们谋划。

    四十九、华林寨内外  夜

    有一个人影闪进了寨子。华英睡得正甜，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忙坐起来问：“哪个？”没有听见回答，她赶忙穿好衣服，点亮油灯，端着走到大门口又问：“哪个？”

    “我，水根！”门外传来轻轻地回答。

    华英贴着门缝看到水根侧身站在门外，不时地朝寨子外张望，赶快打开了门，让水根进来。

    “你怎么半夜三更跑来干什么？”华英吃惊地问。

    “陈队长派我过来的，赶快组织自卫队通知帮助寨子里的人转移，鬼子大队人马朝这里来了。”水根严肃地说。

    “啊！你一个人来的？”华英急切地问。

    “唔，不，树根也来了。他在岭上观察鬼子新动向。快，通知转移。”水根也急了。

    “走”华英拿起枪就同水根一道出去，刚出门，凤英也赶过来报告：“华英姐，鬼子围上来了。”

    华英问：“细妹子呢？”

    “她还在哨位上。”凤英说。

    “好，你赶快回去继续观察，等下撤回来跟我们一起转移！”华英说。

    “好！”凤英赶快回去了。

    不一会儿，寨子里就轰动了。只听得华英在低声地喊：“不要亮灯，不要打火把！”

    “叫了树根娘么？”华英娘在问。

    “都通知到了。”红嫂在回答。

    妇女、老人、小孩携带少量的物品杂乱地往后山转移。正当水根、华英在忙着指挥乡亲转移时，树根朝他们跑来了。

    “水根，情况有变！”树根气喘吁吁地说。

    水根看了华英一眼，又转身盯着树根问：“鬼子没上来？”

    “不是，大部分鬼子在半山腰不动了，其余的冲寨子来了。”树根盯着华英说。

    “想打游击队的伏击？”水根问。

    “是，赶快通知陈队长他们，我们自卫队掩护老百姓转移。”华英说。

    “水根你赶回去通知、汇报，我跟华英掩护老百姓转移。”树根说。

    “还是你去吧，这里有我跟华英他们，你放心！”水根看了华英一眼说。

    “讨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人都赶快回去汇报。这里有我们自卫队就够了，鬼子可能还不敢打夜战。”华英生气地说。

    “那我赶回去了。”树根看了华英一眼掉头就走。

    “我也赶回去，那你要注意安全。”水根看了看华英，说完就追上树根消失在夜幕中。

    五十、进寨路上  夜

    横森正由罗巴子带着对华林寨进行近距离包围，突然有鬼子发现下来两个人影忙问：“谁？”

    树根和水根不回答，绕着树木往下跑。

    横森打了一个手势，一群鬼子端着枪追下去。眼看鬼子追到他们大队人马埋伏的地方。水根朝追下来的鬼子开了枪。双方边跑，边射击打起来。

    埋伏在下面的鬼子听见上面响枪，也一群人端着枪朝射击的地方摸上来。

    “快，你朝下面的打，我朝上面的打！”水根看了一眼，忙叫树根掉转枪头。

    上中下都响起枪声，下面森灵的包围圈乱了阵。

    “走，不要打了，让他们自己打去！”水根拉了树根一把，他们乘乱下了山。

    鬼子上下打了起来，好一阵才发现。

    森灵气急败坏地说：“八格牙路，暴露了目标。命令横森赶快出来！”

    接到命令，横森拨出指挥刀指着寨子大喊声：“统统地消灭！”

    画外音 “哒，哒哒哒……”鬼子们端着枪扫射着前进。一下子，树林中寨子边火光闪烁。镜头摇向惨遭火力扫射的华林寨。

    五十一、华林寨  夜

    横森带着一个中队的鬼子，仗着密集的扫射在夜幕中冲进了华林寨。寨子里没有人，横森指着空寨问罗巴子：“怎么回事？赶快去侦察！”

    “是！”罗巴子躬着腰点头，一挥手带了几个鬼子朝寨子口奔去。

    横森气得把指挥刀插在地上，两手拄着刀把。在寨子各家搜索的鬼子不断传来零碎的枪声。

    “报告太君，寨里的八路、八路的家属往后山逃了。”罗巴子赶过来报告。

    “看不见了？”横森气极败坏地瞪着眼问。

    “远远地看见！”罗巴子躬着腰答。

    “追！”横森拿起指挥刀朝后山一挥。

    日军在罗巴子带领下，跑步追击。

    五十二、后山路  夜

    画外音 远处传来跑步声，夜幕中见刺刀光忽闪忽闪。华英转过身来，见鬼子远远地追来。她叫住妇女自卫队员：“红嫂、细妹子、凤英……”

    “有什么情况？”她们一齐问。

    “鬼子追过来了，我们后退！”华英说。

    “后退？”她们一齐惊疑地问。

    “对，听到枪声，老乡们已加快往山洞转移。我们自卫队退回去狙击，引开敌人！”华英说。

    “我们十多个人阻击得住？”冬梅不自信地问。

    “看情况，抓紧时间把他们引到八百洞天那里去！”华英说。

    “好主意，走！”红嫂笑着说。

    红嫂、细妹子、凤英、冬梅及其她妇女队员提着枪躬腰向后面，迎着鬼子跑去，快与鬼子相碰了，华英招手，大家都埋伏在一边。

    鬼子成纵队密密地挤在一起只顾往前追，罗巴子抬头看着远处拚命赶。华英气得咬牙切齿，掏出缴获的鬼子炸弹，朝罗巴子那前排扔去。“轰”一声巨响，火光闪烁烟雾腾起。鬼子被这一突然袭击，吓得四处逃窜仓惶趴下。

    “哎哟！”罗巴子尖叫一声一命呜呼。

    好一会儿，横森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瞪着眼观察。

    “打”华英一声令下，妇女们都开始瞄着鬼子射击。画外音“哒哒哒……”鬼子反应过来，开始反击。自卫队已经撤退。

    “边打，边朝八百洞天退！”华英命令着。

    自卫队员边退，边偶尔打几枪。横森洋洋得意地指挥全部鬼子乖势追击。

    五十三、进山路上  夜

    镜头淡入午夜以后，枪声不断从山上华林寨方向传来。画面  听了水根他们的汇报后，钟实派人向杨仁作了汇报。杨仁领着另外一支游击队和陈家裔这支队伍汇合，一起赶往华林寨来了。

    镜头摇向埋伏的日军。森灵听见了华林寨的枪声，估计包围了寨里的女八路。可是久等不见山下游击队来支援，也不见山上横森的捷报，决定向上缩小包围。他一挥手，大队人马端着枪悄地摸索着前进。

    森灵领着鬼子向华林寨行进之时，突然后面枪声大作，杨仁、陈家裔领着游击队打过来。画外音 手榴弹炸得鬼子大叫，机枪扫得鬼子成片倒下去。

    森灵大怒，挥着指挥刀向后命令：“向后，突击！”

    鬼子全部掉头扫射。画外音 “哒哒哒……”轻重机枪狂吼起来。

    杨仁传令：“边打，边向下撤。”

    双方激烈交火，边打边转向山下。

    五十四、八百洞天下 黎明

    镜头摇向天空渐渐露出了亮光，山坡绵延起伏，一座山峰突兀其中。古树苍劲，山径陡峭，灌木丛生。模模糊糊的景物渐渐清晰了。

    “节约子弹，赶快登山靠近洞口。”华英命令着。

    横森借着亮光定神一看。内心独白：“哼，对了，是这些女八路。好，她们没子弹了！”他露出了狡诈的笑容，右手往下一划命令道：“停止射击，抓活的。”

    鬼子向上形成包围，围拢过来。细妹子赶过来对着华英耳朵里说了几句悄悄话。华英笑了，招呼大家围拢过来，蹲在树丛下，轻声细语商量对策。

    冬梅笑着带头分散开来，然后一个一个在树丛边冒出头来。鬼子们放心大胆地加快步伐过来。待鬼子走近。妇女们各自躲在映山红灌木丛后面架着枪射击。“啪，啪！”鬼子一个个倒下去，被打了个措手不极。

    华英把枪架在松树枝上，稳稳地对着横森瞄准。此时，她心情激动了。内心独白：“强强哥，华英为你报仇！”“啪”一枪打过去，击中横森左肩胛，横森一下仰倒在地，翻过身来，左手一挥吼叫：“射击，统统的消灭！”

    画外音 “哒哒哒哒……”轻重机枪、步枪大吼起来。见横森又爬起来了，华英气得跺脚，躬身后退叫着：“赶快进入八百洞天。”

    妇女们都闪身向后进了洞口。鬼子们只是猛烈地对着满山的映山红射击，不敢擅自前进。

    五十五、八百洞天外  日

    崖石陡峭山径窄小。激烈的枪弹之后，鬼子没有遇到反击，慢慢地又清醒过来。一群一群的端着枪向上前行。妇女姑娘们又分别出到旁边几个洞口边观望。见鬼子发现了，就躲进洞里去。鬼子成群地上下围住了洞口，不敢贸然进去。

    横森包裹着伤口，满脸杀气指着洞口，命令机枪手：“前面的开路！”

    两个机枪手端着机枪躬着腰慢慢地进入了洞内，后面的鬼子端着步枪，三三两两地跟进。

    五十六、八百洞天内  日

    镜头向洞内推进  洞腹深幽，洞中套洞，曲折向上，忽宽忽窄。鬼子机枪手端着机枪进去，也不见妇女自卫队的人影，只得往洞深处走，走着走着，忽然见上面洞内两个花姑娘朝他笑。他端起机枪就向上扫射，可子弹只打得洞壁乱飞。花姑娘不见了。后面端着步枪的鬼子依次进来，他只得往上爬。上面的通道很窄，拿着机枪上不去。他想了想，先侧身伸长手靠近洞口，把机枪放到上面的出口中，又侧身走到洞口下爬上去。等他爬出过道出口，一看机枪不见了。他正在惊疑，一枪托把他打昏了，被拖到露出的山崖边，丢了下去。

    华英拿着机枪爬到上面山洞口，把机枪架在山石上，对着下面洞口前的露天谷地。鬼子们一个个都从下面的洞口爬出来了，几十个人站在那里张望向上行进的通道。

    画外音“哒哒哒……”华英架着机枪一阵扫射，鬼子“哇哇”乱叫横七竖八的倒下。

    细妹子，红嫂伸出头来大笑。刚出通道的鬼子胡乱放枪，又赶快躲进去了。后面的鬼子慌忙找别处的通道向上攀爬。

    听到里面枪声大作，横森继续催促鬼子进入大洞口，自己在后面督阵。可是自己刚刚爬过一个窄小的过道时，听见前面的鬼子哭叫着倒下，又赶忙奔进其他通道躲避。内心独白“八格，又中女八路的计啦！”他对跟过来的几个士兵说：“快快地找出洞口！”然后慌乱爬行躲避。

    妇女们在各处的攀爬处守着，拿鬼子当练枪的活靶。“啪、啪啪！”刚露身的鬼子又被打中倒下。

    叠出镜头  爬出过道口的鬼子一个个被妇女自卫队的队员击毙，露在洞里谷地的鬼子成群的被妇女自卫队的机枪扫射得倒下，在下面洞内的鬼子被上面的妇女自卫队队员打得抱头鼠窜。

    “八格呀路，撤退！”横森站在一处过道口挥着指挥刀叫。

    “啪”华英一枪打过去，击中横森拿指挥刀的手，指挥刀落在山石间。横森扶着受伤的手缩到过道里面去了，他象头困兽乱窜，回身找出洞口。
 
    歌起：
    满山满岭啊映山红，
    饱受风雪严寒蹂躏。
    张牙舞爪的侵略者，
    压不倒不屈民族魂。

    满山满岭啊映山红，
    抗击侵略巾帼英雄。
    穷凶极恶的侵略者，
    永远遭受失败命运。

    五十七、八百洞天中段山路边出洞口  日

    横森如惊弓之鸟侥幸从洞口仓惶逃出来，看看身边的一些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往回逃窜。

    华英、细妹子、红嫂她们身上背满了战利品，从山顶出洞口出来，她们看到山脚下拼命败退的鬼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字幕闪出：日军在瑞州一带屡遭抗日军队、抗日游击队和人民自卫武装的抗击，连连失败，只得转移至奉新一带，向省城收缩。

    五十八、北路日军指挥部  日

    森灵在指挥部来回踱步。“报告”横森双腿并立出现在门口。森灵停住脚步抬头瞪了他一眼说：“进来！”转身坐到椅子上说：“大日本‘鄱阳作战’计划正式确定，接指挥官命令，我们暂撤至奉新。”

    “是”横森立正回答，然后低下头问：“那些土八路就这样算了。”

    “唔，我自有安排！”森灵摇着头，翘着嘴说：“这次跟中国军队作战，要打出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威风来。作为帝国军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横森又一次立正，低下了头。

    五十九、下观墟  日

    镜头摇出一条狭窄的山石街道两边都是木板门面的山区小店，门大开着，当街的柜台前面一个无遮挡的大窗口，一眼望去柜台上和柜台前壁橱里摆的货物大部分都看得清。

    街上没一个日本人，他们都撤走了。山民大都下山来赶集。“干鱼、干鱼哟！”“卖春笋的么……”卖山货的，卖竹木的，卖草药的，卖菜的都死劲地喊。

    冬梅来老公这里，华英装扮了一下也跟着她一起来到墟上。

    “冬梅，你看鬼子真的撤走了？”华英问。

    冬梅笑着说：“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

    “小声点！”华英使了一个眼色。

    冬梅在前，华英在后在墟上转了一圈，然后直奔墟上南货店后的账房。镜头摇向南货店及后院。

    六十、南货店  日

    店内不少山民在买盐、酱菜、咸鱼干等准备春耕。突然走进一个身穿时装的外地年青人，引起了掌柜的注意。掌柜迎面走向柜台边笑着问：“客人，要置办些什么！”

    “云绿茶质量怎么样，有多少货？”外地年青人问。

    “有、有，质量不错。请，请！”掌柜忙走到店面中间的柜台口，抬手请客商进来，到店面后院账房谈。

    外地年青人跟着掌柜的穿过柜台进入到后院。

    六十一、南货店后院  日

    后院左边坐北朝南两间平房，右边坐南朝北两间库房。掌柜带着外地年青人先到库房放茶叶的地方看了下，再带他跨进账房。掌柜的对正坐在桌边算账的账房先生说：“根生，快给客人泡茶，用云绿茶叶。”

    “好！”三十出头的根生，放下账本，起身出房间到厅堂泡茶。

    掌柜也带外地年青人出账房，坐到厅堂八仙桌边。两碗泡好的云绿茶，已端到面对面而坐的主客手中。

    外地年青人揭开茶碗盖，看到碧绿清澈的茶水不由自主地说：“好茶。”

    掌柜说：“本店进的都是华林寨望虎岭产的正宗云绿茶，老板你要多少？”

    外地年青人呷了一口茶水说：“你店里的货我全买下，这是订金。”说着年青人掏出一张银票给掌柜看了一下又说：“而且每年都要订货，不过一定要确保是产自华林望虎岭高峰幽谷一带的。”

    “好，好，确保，确保！”掌柜喜出望外。

    外地年青人又说：“到底这一带有多少产量，茶树品质怎样？本人受我们东家委托，一定要亲自到这些产地去看一下，再确定以后每年的订量。

    掌柜思考了一下说：“嗯，这个……”

    外地年青人把银票放在桌子中间，掌柜看了一下起身说：“我去问一下大概的产量。”

    掌柜走进了账房，根生就说：“这是一次性买卖。”

    “嗯……”掌柜皱了一下眉说：“想甩开我们，直接去收购？也不一定。”

    “我们就带他到山岭里看一下，不进村。”根生说。

    掌柜点了一下头说：“我看这样，你就带他去华林寨边上转转，好好招待一下回来。”

    “我，我忙着清理账目，眼看就快到春插农忙……”根生犹豫地说。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冬梅的喊声：“根爷！”

    六十二、南货店后院账房  日

    掌柜和根生迎出来一看，掌柜脱口而出说：“来的正好！”

    华英跟着冬梅被迎进账房。冬梅一迈进屋内就看见坐在厅堂里喝茶的外地年青人，看见这后生长得英俊，她差点走了神忘了转进账房。

    华英扫了一眼，发现这不是当地人，就转身跟着他们进房间，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掌柜看了根生一眼就对冬梅说：“我们来了一个买云绿茶的大客商，正想叫根生陪他到山上玩一下，看看风景了解一下我们华林云绿茶的生长环境，好使他下决心长年订货。近来账目多，快到农忙时节，根生又忙不过来，你代劳一下怎样？”

    冬梅一笑说：“陪后生客，我这个漂亮的妹妹就可以了。”说着拉着华英。

    华英板着脸说：“我家里有事，没空闲陪生人。”

    根生眼睛一亮说：“华英妹子，你同你冬梅嫂子代我陪客人到我们寨子边玩二天，我会酬谢你。”

    掌柜忙从身上掏出四块大洋，拿到冬梅手上说：“这点钱就算你们二位的酬劳费，只要客商回来签订合同，我还要犒赏你们。”

    冬梅忙拉着华英说：“我看华英她这个忙会帮，我们俩人一起也有个伴。”

    华英低着头没做声。掌柜随后带她们到客厅见面，互相作了介绍。

    六十三、华林寨山路上  日

    吃过掌柜招待的丰盛的中餐，冬梅、华英带着这个自称广东茶楼的二掌柜钱广富进华林寨。镜头摇向华林山  一路上，钱广富特别喜欢看七沟八坎，在路上走得很慢。冬梅对这个钱广富也感兴趣，有说有笑有问必答。华英和第一次见面的人都有陌生感，也就离得远些。本来二个小时能走完的路走了近三个小时，到傍晚才到寨子，晚上华英陪冬梅睡一个房间，钱广富睡一个房间。

    六十四、华林寨  日

    第二天一早华英醒来，不见了冬梅，忙起床走出房间一看。冬梅正在钱广富睡的房间外窥看，然后敲门。推开门一看，钱广富不在房内，冬梅忙关好门。见华英过来忙说：“钱老板一大早就出去看风景了，要不，我先做好早饭，你去看看他在哪里转悠。”

    华英心里咚的一下，忙说：“好！”就走出屋门。她下意识地顺着撤离的路线走去，望见钱广富就站在一边朝坳头洞，另一边转向八百洞天的交岔路口。

    见华英过来，钱广富笑着说：“哎呀！华英今天看起来更漂亮了，比我那个死去的表妹漂亮多了。”

    “你表妹死了，怎么死的？”华英好奇地问。

    “日本人杀害的……”钱广富痛心地说。

    “日本人杀死的，广东也进了日本人？”华英追问。

    “不是在广东，我表妹就是奉新那边的人，日本人进犯奉新时杀害的。”钱广富说。

    “哦，日本鬼子死到奉新去了。”华英问。

    “嗯，他们在那里，我只好跑到这里来做生意了。日本兵到这里，也杀了你们寨子里很多人吧？”钱广富问。

    “他们杀我们不到！”华英自豪地说。

    “那边有躲藏的洞？”钱广富朝坳头洞那边问。

    华英转头看着前面，装得漫不经心地说：“我们这里哪里都可以藏人。”

    “是，是！”钱广富点头应着，迈步朝八百洞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