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照片
从我记事起,妈妈的笑、忙碌的身影久久陪拌着我成长,母亲给了我生命,在我成长中母亲总是牵挂、教诲、鼓励我,母爱的恒久温暖贯穿我生命的始终。近年来,储存在我脑海记忆里的往事,始终萦绕着心中思念的亲爱母亲,常想起后淆然泪下,母亲已离开我十五年了。 新冠肆虐、万众抗疫。宅在家中不出门,我就打开电脑,敲击键盘,以母亲在抗战和解放战争中,为建立新中国南征北战作出贡献的几段往事为题,发一段小文思念她、悼念她,也怀念千百万为党的革命事业前仆后继的女共产党员和敬爱的母亲们!向奋战在抗疫前线,战“疫魔”、救人命的“白衣天使”们致敬! 我母亲是抗日时期参加战地救护的“白衣天使”,她在战场上救死扶伤远比当前的抗新冠战“疫”更艰难、更残酷、更危险。 坚强的母亲经历过无数次危难险阻,苦难的岁月培养了母亲坚韧的毅力。我很少听妈妈讲她年轻时的故事,但从她战友、亲戚那里听到不少。从亲友中打听、查阅档案、借助网络和大数据搜寻,在穿越时光隧道里,我紧紧拉着妈妈的手,看到她的笑容、眼神,听她述说,模糊的过去渐渐明晰。 战火倥偬,时光封尘,雁过留痕,历史还是留有依稀的痕迹。往事虽多,再不写下就真忘了。 妈妈也曾对我说起过她的往事。她从文登师范投笔从戎参加抗战,学习战地救护成为女医务兵,火线入党,南征北战中救死扶伤不计其数。虽只有一二句,但我铭记于心,那可是我妈打日寇、保卫胶东、突围西进、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解放济南;南下时参加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占领南京血雨腥风的战斗历程。她平凡一生有不平凡的战功,是一位身经百战、救死护伤的老医务兵。 我妈叫董淑英,1924年4月21日出生在山东文登高村镇岭上董家村。 位于山东东海之滨的昆嵛山下的文登,因秦始皇东巡“召文人登山文尚学浸染古诗风韵、润泽久远,素有"文登学”美誉。 文登地处山东半岛东南端,面临大海、地理位置优越,气候宜人。当地百姓以打渔、种植为生,渔民风俗和乡村文化十分浓厚,民风淳朴,方言独特,味浓意切,相比省内和其他地域经济发达,生活比较丰足。 我太姥爷董以新,姥爷董崇梧、姥姥孙葵。
此房是我姥爷家,现孙子董文重装修后的住房
2O2O年春节期间,我打电话问老家大舅的女儿董向荣才得知,我妈的嫂子张瑞芝(97岁)说:“你姥爷家生活好,买过北海票券,放过贷”。还说:“淑英19岁在文登乡师秋季放假的秋收后,由学校组织集体参军抗日离开家的”。 后来,我问过我妈嫂和姨身边的亲人,才耳闻详情。早前,董家尚殷实,太姥爷和姥爷私塾读学、有房有地,祖上传下的北海票券(我借助电脑查到)是早期发行的,与法币同值,经过历次更换版别,抗战中发挥过作用,建国后停止流通,宣布作废,停兑,陆续回收销毁。
北海票券
至于姥爷放过贷,在当时讲就是把钱借给需要帮忙的人或出钱帮助当地急需用钱的人家和小商小贩、渔民的救急用钱,契定借钱定期小额利贷,几年后连本带息还上,有借有还,属民间借贷小本生意往来,不属于放高利贷,土改时我姥爷被定为富农。 在那年间,用现在的话讲是做房地产,我太姥爷和姥爷拿出全部积蓄,想盖新房,勤劳、朴实、能干的太姥爷和姥爷在种地、打鱼,苦心经营有了钱后,就想改善家人的住房条件,同时把不用的旧房借租给急需住房的乡邻们,收取少薄租金。 住房是农民生存、繁衍、传承的幸福祈盼。太姥爷和姥爷曾雇人备齐大青石、土沙、木料和民居海草(盖屋顶用的)。海草房用石块砌墙,有着高高隆起的屋脊,屋顶用特有的海草苫成,堆尖如垛,盖的房浅褐色带灰白色调,冬暖夏凉。太姥爷和姥爷备齐材料雇人正准备盖12间大房院时,不料,日军侵占威海卫,袭扰高村,战事临近,盖房的事就被搁置空弃了。后来,盖房的石料、木料和其它,都被日伪军拉去盖了碉堡。 村里年老的亲戚都说:“太姥爷和姥爷幸亏这12套大院房没建成,如果盖成了,土改时就会被定为地主成分,拉出去游街示众抢毙了”。 建国后的三年灾荒期间,母亲担心姥爷生活,让姥爷来上海住。我记得当时住在多伦路2O1弄2号,姥爷从老家文登带着一大包地瓜干、花生、干海鲜等土特产。那时爸妈工作忙,我记忆中,母亲的脸型、鼻眼嘴象姥爷。姥爷穿一身黑长衫,高个头,65岁仍健壮,头戴黑圆毡帽,穿的棉衣、棉裤又肥又大,那棉长衫又大又长,冬天在楼下晒太阳,象袋鼠一样把我装在里面暖和,那棉裤穿起来要打折束布带紧腰的。 姥爷扛着玩具,提着小车追赶我,抱我、亲我,用胡茬扎我。欢乐的童年我没见到爷爷、奶奶和姥姥,只记住姥爷把隔代亲的爱全给了我,情浓意深。 上面这段是我把记忆中的姥爷往事顺带写上。 1938年(民国27年)3月7日,日寇占领威海卫,平静生活,骤升波澜,危机临近。其间日军派兵多次侵扰文登。 在1939年3月12日,驻威海卫日军100多人攻入文登城,修建据点、炮楼,日军带领伪军、汉奸到村庄扫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沿途烧杀掳掠,血腥杀戮扫荡。国民党地方部队闻风丧胆,不战自溃,作鸟兽散。 文登之地是自公元1895年以来第二次被日军占领。 面临大海的家乡,遭受台风和海啸肆虐,灾难频发。“赶蓝之“(但是),(下文表示的都是文登方言),最可怕的是对岸小日本的倭寇海盗。 依海相邻的文登到日本直线距离很近,常年遭受倭寇海盗侵扰。 妈妈小时常听姥爷说海边常有日本海盗出没和袭扰,从对岸的日本驶来的大船停在远处,海盗放下小船登上岸來,黑衣蒙面,装神弄鬼,挥舞刀枪,伺机袭扰村庄,杀人放火抢东西。文登海岸线这么长,敞开怀面对大海,遭受日本海盗侵扰的事时常发生。 在国破家亡时刻,有着自古传承抗击倭冦海盗的高村村民,用自己造的简陋土枪、土炮和修建的简易工事对日进行抵抗,粗造差劣的武器和无组织的抵抗不是日军的对手,虽然坚持了几天,最后终因力单势薄,失守败退。 在白雪皑皑、寒风呼啸的冬天,许多村民和伤员撤离转移到天福山,投入“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三军”的抗日起义队伍中。
天福山起义纪念塔
当时日本鬼子就驻扎在文登县城,只有100多人的鬼子队伍,经常出来扫荡清剿。 母亲听说的和看到的是,日本鬼子扫荡报复时带着汉奸狗腿子,把村里人抓起来,架上机枪扫射后,又用刺刀挑,死尸遍地。后又抓一批人来挖坑,埋完了被害乡亲们的尸体后,日军又把抓来挖坑埋尸的人集中起来抢毙,然后再抓人来挖坑埋尸。后来埋不过来就把人赶到海边,用机枪扫射,鲜血染红了大片海滩,让涨潮的海水冲涮了斑斑血迹、滩滩尸首,血腥的杀人场景,屠戮的罪证痕迹顷刻间被海水冲刷,荡然消失。我记得母亲当时讲话多次用了“死了老鼻子人”(死了很多人)。 村里街道十分狭窄,坑坑洼洼,铺满尘灰,小店小铺灯火摇曳,晚上路人看到墙头上挂着血淋淋的人头和汉奸张贴的通告。 日寇的杀戮惨绝人寰,血海深仇一定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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