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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母亲的战火青春
2020-05-09 20:37:09
作者:尹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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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地输血  艰难行军
  
   解放济南后,母亲跟随八兵团南下,参加淮战战役、渡江战役、解放南京的战斗。
  妈妈在南下行军和战斗中出生入死,每到一地宿营时,医护队忙着照顾轻伤员换药,给指战员们烧水、挑泡,减少痛苦,忙完后躺在地上睡,行军号响起,爬起来就走。
  淮海战役双方投入兵力多,战场极其血腥残酷。妈妈说:“电影和电视剧拍的淮海战役的场面不真实”。当年激战,你拼我杀,双方反复争夺,我们抢救时,“仍可看见双方尸体堆积的有一墙之高,被炸的血肉横飞挂在树技上和墙头上。救护时,我们就爬上人墙,从压着的尸体下拖出我们的战士,为活着的战友止血包扎”。此景深深地留在母亲的记忆中,也让我牢记在心,这件事她曾多次对我讲过。
  在战场上抢救战友,转运到后方,母亲和战友们既是护理员、饮事员,又是巡夜员。人人身兼数职,围着遍地的伤员紧张开展救护工作,深夜睏了,坐下打盹,天亮前烧水热饭,给伤病员换药、喂饭、洗消纱布、绷带,超负荷、超强度的劳累让年轻的女医务兵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和磨难。
  我妈曾多次说起,她南下时经历过一场生死抢救经历。
    战地医院缺医少药,连敷料都需要重复消毒使用,直至不能再洗再用为止,很多时侯做手术没有麻药,都靠伤员咬牙撑过去。
  然而,最难解决的问题是缺乏提供给救治伤员急需的血源。为了救急,只能从战士和医护人员那里征集O型血的人身上抽血应急,但大多数人不知道自己的血型。当时临时救治由于条件所限,不能为伤员及时进行输液输血,缺乏这种必要的治疗手段,增加了伤员的痛苦和死亡率。
  医务队领导带着担架队员抬来一位部队负伤的首长,子弹贯穿胸部,浑身是血,生命垂危,急需输血。我妈说:“我是O型血,抽我的”,我妈妈曾验过血型,知道自已是“O"型血。在紧急情况下,O型血可以输给任何血型的人。母亲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积极献血,以血救命,成为野战医院临时的“万能输血者”,在我妈医疗队首次进行战地输血救治伤员的是我妈做的第一例。
   输血在当时是比较新的技术,中国在大城市中也只有少数几家大医院才能开展输血救治医疗。在野战条件下输血是极危险的,技术条件差,缺少输血用具。当时济南新入伍的大医院来的医生们已开展输血、动手术的办法来医治创伤,抢救伤员。
    在农户家,母亲挽起袖子,躺在床上,护士上来先用橡皮条在我妈胳膊上扎牢,在进针部位消毒,然后拿着一支配有标记的粗针管,接上从消毒盒取出针头插上,从胳膊上较粗的血管扎进去抽血。
  我们医务队临时用木杆搭起简易输血器架子,将输液瓶挂上,估计分三次抽了共800多毫升的血,输入输液瓶内,然后挂在高处架子上,利用液位差,把针头直接注射到伤员静脉上进行输血,在条件极差的条件下只能这么输血。当时伤员的伤势很重,失血过多,血液连接的另一端是亟待救助的领导生命。恶劣的环境、危急的伤势、揪心的痛苦使大家紧张的心在胸膛中跳动,血液静静流淌,顺输血管滴流输入伤员血脉,伤员此时还有意识,发出轻微的呻吟,但还仍处在昏迷状态。
  我妈说的输血救人的事,发生的时间、地点她已忘了,从前方救下来负重伤急需输血救治的领导名字也记不清了,输血后救治情况好不好,己无从得知。但她曾多次当我的面说过输血救命的这件事,令我记忆犹深。
  但可惜的是,我把妈妈当年验血当成现在很一般简易的事,忽略了,没有及时问妈妈她“O型血“的验血经过,错失时机,不知其所缘由,留下遗憾。       
  妈妈为救死扶伤,义无反顾将鲜血献给伤员,抽血后状况很不好。第二天在行军中的出现高烧,打寒战,腰腿疼痛,神志不清,呼吸困难,是靠队员搀扶行走, 我妈靠着年轻硬撑了过来。                          
  战斗正酣,前线部队进攻速度加快,接下来不分昼夜的连续行军,对妈妈在输血反应不良情况下的坚持行军才是生死考验。救护伤员连续工作,交接安置好伤员后,又草草收拾,随医疗队去追赶前进的队伍。
  一路追赶部队,夜路难行,周边都是唰唰行进声,在输血后发现自己双腿飘忽,跌跌撞撞的母亲忍着痛苦,艰难行走,没有代步工具,只有靠自已。追不上就稍休息一下,然后再追赶部队。
  看到路边很多被我军押解的国军俘虏,我们的队伍继续向南赶路。
  行军路上遇到大雨天,雷声滚滚,暴雨如注,滂沱大雨,汪洋恣肆,天与地泡在水中,大家任风雨冲刷,行进在泥泞道上。战友们拽着拉着推着跑,妈妈的体力和生理已经超过了极限,高烧、疲惫的脸上汗水、雨水、血水和瘫软的双腿折磨的毫无血色……。
  那是在大雨天急行军,天黑路滑,一个拽一个快跑,摔倒了一身泥水汤,多少次摔倒,又挣扎着站起来,找根木条当拐棍,雨水浸透了她布满灰尘的军装,她跛着腿蹒跚行走,紧跟着队伍。
  要想休息是不可能的,大家相互搀扶着,失血晕厥,脚底疼的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天还没亮,远处的村庄已能看到个轮廓,雨停后四野静悄悄的。这支来自异乡的队伍,饿着肚子,极度疲劳,人困马乏,步履沉重地走在泥泞道上。
  母亲此时知道自已抽血反映和身体状况,最艰难无助时,眼前浮现出的都是自己亲人们的面容身影,想起自己的故乡,眼眶发酸。
  在这段抽血、昏厥、风雨天艰难跋涉的行军中,妈妈的战友们轮流替换搀扶着她,坚持走下来。
  战场救护地点跟随战况发展变动,她们是在追寻着战士冲锋脚步和抛洒热血的路上前进。
  医疗队在南下征途中用上了验血器材,许多队员都为伤员输过血,尽管身体极度疲惫,还是果断撸起袖子,用自已的鲜血救死扶伤,用自已生命去换战友的生命,这支战场救护队成了一支"流动支援血库",战场上的"白衣天使”就是这样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浇灌出胜利的“战地之花“。

    渡江遇险   待援获救
  
  关于渡江战役,我妈曾说:"我们的木船被炸,游到小岛上,碰到了铁黑的大军舰“。
  我妈亲身经历,是当事见证人。对妈妈说的情况,我借助现代网络技术,在网上反复查寻,找到了线索。
  1949年4月,我妈所在的华野十五院配属第八兵团,在渡江作战序列中划入东集团,准备在长江镇江段长达28O公里宽大正面上发起渡江作战。
  查阅网上资料提供,华野第八兵团渡江在江苏扬州三江营至龙捎港段,长江在这里拐了个90度大弯,奔流入海。

三江营地图
  

  华野八兵团部队的指战员收集大量木船,准备强渡长江。部队大多数人是北方人,在发起渡江战役前进行练习游泳和操作帆船、划撸桨的训练。
  训练中,有的战士背着木楔子和棉花包,为了船进水危急时封堵,不会游泳的梱着洋油桶,准备船沉时游过去上岸。
  那时的后勤供应保障工作也比先前好多了,担架、帐蓬、药品、粮食由民工队运送。但后勤保障和救护队员不分昼夜忙碌,得不到片刻的休整,人手仍然是十分紧缺,大兵团作战地域广、战线长,战场救护人员少、任务重,力不从心跟不上救护,许多具体任务,从民工运送伤员队伍上抽调人手支援帮助解决燃眉之急。
    21日的晚18时,江面上迷雾缭绕,江水湍急,老天变脸,风向突变,强劲的东北风将江面搅得翻腾起来,风高浪激,发起攻击后部队顶风行船,船夫顺势调整升起的帆面,齐齐帆面,百舸争流,呼啸炮火隆隆,火光冲天。
  近万只船队如赛龙舟一般一起冲向江对岸,处于逆风口的船被风吹散,有的木船在江心被空爆弹切断桅杆,船在原地打转,出现船队被打散和吹散的情况。被敌炮火击伤击沉的船起火,落入江水中的战友奋力向前游到小岛上。
  炮火映红夜空,惊涛骇浪和不时激起的冲天水柱,险象环生。
  在前方发现裸露的滩头,有的以为已接近彼岸,其实是江中的小陆地或叫无名岛。
  江对岸炮火连天、火光划过,先头部队己强渡长江,迅速登陆向一线堑壕守敌发起攻击。
  落入水中,游上小岛的指战员们浑身湿透,战友们聚拢过来,等待后续船队上来拉我们上船,驶向对岸。
  没想到的是一艘外国军舰横亘在我们面前,大军舰的暗灰色舰体足有好几层楼高。我妈在海边长大,见过大船,可从未见到过这么大的军舰。
  子弹上膛,隐藏起来,大家对眼前发生的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借着舰上灯光,叽哩哇啦听不懂的话由远而近传来,敌舰炮和机枪突然向我们开火,我们可以清楚看清敌舰上的炮口和机枪射出的火光。
  后来听船夫说,在丰水期,这岛很小,沽水期才全露出水面(在网上搜索可找到)。
    我继续在网上搜索到,这艘敌舰是英国海军“紫石英”号,该舰长期盘踞游弋在我长江流域,横行霸道。此时逆流而上,闯入我军预定渡江江段,无忌大胆,横行江面,在解放军百万雄师渡长江时还用炮火阻拦我军渡江。
  我军炮火还击,击中英舰起火,随后搁浅在江边的小岛边上。
  此时舰与岛上两军对峙,英舰多次对我射击,炮火猛烈。我们的情况更糟,都是落水伤兵,面对突发情况也无法与上级和前指联系。
   小岛上母亲身边和后边全是浑身湿透、趴在地上,利用地形地物隐蔽起来的指战员和伤员。双方僵持,谁也没料到会在江上孤岛遇到英舰。和母亲在一起的柳静(济南市中心医院主任医生),当时她是医务队最年轻的女队员。
   英舰用舰载火炮、机枪疯狂扫射,舰上放下小船,英军士兵搭乘小船企图登上小岛,我方战士也做好战斗准备。
    船小轻便,在水浪中颠簸不停,我方也进行反击,打退了登岛的英军。舰炮和机枪火力极猛,我们坚持做好最后背水一战死拼到底的准备。
  我军炮火又集中炮轰赶来支援的二艘英舰,英舰中弹起火爆炸,浓烟滚滚,炮战中,英舰受损严重。
  在网上查寻得知,经过几轮炮战,英舰受损严重,挂上白旗,向我炮兵示意停火,对我留岛伤兵不再进行射击。
  天亮后,我军后续船队打出“红十字旗“,在敌舰前,陆续将岛上2OO多名指战员和伤员转移离岛。此战我伤亡不小,但在我强大炮兵支援下,彻底打服了“紫石英"号,终于摆脱了英舰阻挡,胜利渡过长江。
    到达南岸后,我方炮火已向敌纵深转移,先头部队已迅速占领了常州、镇江一线。
  部队全部渡江后,我军沿京杭路猛追,民工们也一路跟着运送弹药、转运伤员。
  那时战斗形势一面倒,我军摧枯拉朽、势如破竹,进攻节奏加快,“只有进攻,没有防御,部队打疯了"。部队出发后,后方领导和战地救护队、民工运输队就追赶自已的队伍,赶到时,先头部队早已开拔。强大迅疾的进攻速度,远远超过敌人的防御预想,蒋军内线空隙暴露,丢城失地,俘虏兵成群结队,蒋军逃跑的速度比我军追击的速度还快,再也无增援部队来机动阻挡我军的凌厉攻势。
  南京门户洞开,谁去完成攻占总统府这个彪炳史册的光荣任务,成了各部队“打红眼、争着抢"的光荣期盼,前指一纸命令下达,任务落在了8兵团。
  4月23日午夜,从前线传来了"我8兵团的35军打下南京“,拔得头筹,功告天下的35军104师312团3营冲进总统府,扯下青天白日旗,把鲜红的战旗插到了总统府大门上,宣告蒋家王朝的覆灭。
  

解放南京总统府照片

    大胜利的告捷鼓舞了全体指战员,此时我妈随第八兵团医护队仍在战场组织抢救伤员,许多伤员转运到医疗条件好的南京市区医院抢救治疗。
  入城式最前方阵就是八兵团方阵,许多轻伤员听到入城,爬起就加入到队伍中,擦干身上血迹,头上,身上的带血绷带在鞭炮声、锣鼓声、呐喊声中威武飘逸。
  后来,我还听妈妈的战友尹兴帮同志说过,进南京时,后方救护队乘坐美式军用大卡车从后方赶来,我妈站在车上后排,美式军用卡车后挡板是用两块类似"囲"字型档板对接固定的,因时间仓促,经验不足,没对接牢固,上了车的妈妈和战友在开车后拥挤晃荡,档板落地,妈和几个战友掉了下来摔伤,但她们坚持互相搀扶着和部队一同参加了南京解放盛大入城仪式。
  5月1日,八兵团35军、34军奉命成立南京警备司令部,警备金陵。我妈就留在驻南京市新街口司令部大院。
  我妈从参军到解放南京的征战,经历艰难险阻,血火淬炼,戍马生涯的时针就在此刻停止,时年25岁。
  1953年8月23日后,朝鲜停战和国内大规模的剿匪作战基本结束,我军进行第三次裁军,此后妈妈离开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

    记忆点滴  随笔道来
 
    头白鸳鸯失伴飞。父亲比母亲年长10岁,爸爸逝世十年中,妈妈孤单、沉寂,身体衰老很多,腰腿痛等多种疾病折磨着她。母亲2005年3月24日仙逝。
   那些日子,病魔死缠着她,母亲从发现得胆管癌晚期后,我们子女托人求医,在动手术后的一年中(医生告知生命只有一年了,我没敢告诉妈妈),母亲不愿打扰拖累孩子们,自己请了保姆。一年后母亲病情加重,我们端水送饭、排解屎尿、悉心照料。后来,母亲在病重期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一天,我在病床边轻声呼唤妈妈时,她睁开双眼,冥冥之中,头脑清醒,我告诉病情妈知道了,她之前几句嘱托让我感受到慈母告别人生前的那份无奈的选择和期盼。
  母亲虽算不上开国大英雄,比不上牺牲的革命烈士,但她是经历战火生死考验,为抗日和解放战争作出贡献的老革命、老英雄(我查阅解放军勋章、军功章、纪念章等系列图表,其中战场救护纪念章是空白)。她和战友们绝大多数都是小人物,在前线有的无声无息战死殉国,有的坚韧顽强、忍耐痛苦迎来胜利后消声匿迹。现在追溯,历史记载我军战场救护伤员的“白衣天使”女英雄的资料少之又少。
  母亲很少和我说她战斗经历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我爸爸尹特辉(中红网,父亲的红军故事)13岁当红军,爬雪山过草地,当着父亲的面,她谈自已会自叹不如,不易启齿。
  关于母亲在1943年到1949年之间的履历,她自己写得比较简单,但在党的档案和战友们记忆中对她曾有的过去赞扬颇多,晚年时光的妈妈经常给她战友们打电话,互相问候、聊天,我常在边上听她倾述,听者有心,至今记忆犹新。
  母亲语言简练、文字省略,能表达清的不多说、不重复。当过兵性格强韧,言辞常显咄人之势,干事利索,老办法多。不过年纪大了,病重后,妈妈的晚年性格有些变化,精神好些时,愿与人聊天叙旧,无所不谈,重复说些往事。我妈还喜欢听邓丽君的歌,经常啧啧称赞不止,高兴欢笑时还学着唱,随着优美的音乐,陪伴她度过了晚年生活。
  一辈子吃苦过得很不容易,坚强陪伴她一生。一米六的小个子,虽体弱单薄却高大坚毅,天生不向困难低头的倔强性格,在死人堆里抢救自已的战友,鲜血染红战袍,早就看惯生离死别。母亲在52岁时骑车外出曾遭遇一次车祸,右胳膊留下伤痕。后来妈妈动手术住院治疗中,打针吃药,做手术,随身戴着管子和液体溶器,在她脸上从来未有丝毫恐惧和害怕,对一般人来说最强烈的反应会是惧怕和胆怯,但她不管做什么检查和医治从没有任何害怕的反应,也从来没听到老人家的呻吟声和叹息声,始终积极配合医生护士诊疗。手术后的病情,母亲虽不知道,但她的表情依然是坚强无畏、镇定坚毅,对生活充满期盼。做儿女的我们知道老娘的病情,在背后泪流满面,悲痛欲绝,在她面前精心照顾,黙黙祈祷。
    从我记事后,伟大慈祥的父母亲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是我的神和魂。我快十岁还胆小,非要睡在爸爸妈妈的怀中才能安然入睡。回忆父母亲,我更是热泪奔涌,永世难忘。
    195O年父亲抗美援朝,母亲怀上我,未被批准入朝参战,妈妈在南京送父亲的部队乘坐列车到山东张店换装后北上,从丹东入朝。1952年爸爸头部负重伤回国治疗养伤,1954年父亲在南京军事学院毕业后又奔赴福建前线,准备解放台湾。1956年我们家搬到上海,妈妈初到上海时口袋里放着500元现金,在逛街买东西时被上海小赤佬盯上,不经意被偷了个精光。战友们相聚时提到这事,我妈撅嘴脸沉下,老姐妹打趣逗乐,说我要有这么多钱就买这买那了,像年轻人一样,七嘴八舌,闹着笑着欢乐了好一阵子。
  从我妈和战友聊天中我听到了母亲的往事,随着我长大了,也亲眼见过母亲救死扶伤,历历在目。
  住在上海淮海中路1200弄6号院时,我在院里和前院波兰领事馆小伙伴们踢球时,被树根枝杈插到右腿膝盖,血流如注,大哭大叫,妈妈闻声跑来,用布给我扎紧后血不流了,后送我上医院换药、打针、包扎,住院治疗。
  文革初,住在上海市安亭路81弄2号院。边邻的资本家被造反派抄家,他家两个儿子把银行汇票、海外财产表、股票丶银行金库钥匙等绑在身上、梱在腿上,金银财宝埋在院子地下,后来被发现。两拨人和社会上不明人员为争夺打起来,我吓得上楼。一顿恶打残斗后,地下留下几个被打伤的人,血流一地,救人命急,母亲用牙咬,撕下草坪上挂晒的床单上前抢救,很快止住了血,让伤者去医院治疗。文革乱局,批斗、抄家、打砸抢,那些事我当时看不懂,眼前一幕,却亲眼看到妈妈在现场救了武斗中受伤人命的场景。
  下面的几件往事也深深铭记在我心中。父亲原红六军团和359旅的领导和战友家人来上海求医看病或观光游玩都住在我家,络绎不绝、应接不暇,来的都是客,让我妈妈费心操劳。当时王恩茂的父亲和王震亲戚和一些老战友到上海就住在我家,母亲又要工作,又要看护孩子,又要照顾好远道来的客人,虽然请了保姆,但我妈总有忙碌不完的家务活和操不完的心,我家成了“招待所”,还有江西、山东老家来的人也不少。
  母亲最遗憾的是,虽有机缘,但错失良机,擦肩而过。那是1964年的一天,上级通知上海党政军领导可带夫人参加晚会活动,我妈忙没去。谁知当晚的舞会毛主席亲临现场,妈妈(后悔的“真踢蹬了”),爸爸安慰还会有机会见到毛主席的。可1966年文革后,毛主席就再没到过上海。另是,我一生中只发过唯一的一次电报是给父母的,那是我大串联到北京,曾两次见到毛主席。1966年10月1日国庆十七周年,学校推荐我,发了一张比火柴盒大一点的粉色薄纸片,上面印着天安门观礼台(东灰二台)入场证。我们热烈欢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神采奕奕走到天安门城楼东侧挥帽向我们致意。接见完后,天安门前二大卡车装满了路过红卫兵被踩掉的鞋,送去认领。第二次是10月18日,毛主席乘敞篷车由西向东行驶接见红卫兵,我在北京市金属结构厂门前(现在的北京国际饭店)又见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当时只有五、六米距离,看得好清楚。我当天到天安门南的电报大楼,向父母亲发出"我见到毛主席“的电报,让爸爸妈妈分享我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欢乐喜悦和幸福瞬间。
  还有断断续续过往的事都是我不经意听到的。在上海父亲还见到老俵贺子珍大姐,我听我爸对我妈说:“贺大姐抽烟很多,上厕所烟不离手,劝她少抽也不听,她笑了,拿着烟的手摇了摇”,还谈到了老家江西的建没变化情况。(当时派三名女干部负责内卫和照顾)。
  父亲是1966年文革初被发派到济南,后继班子追随“四人帮”,多人被判刑。
  文革中,全国学校停学,刚上初二的我闲待在家,妈教我在家自学,读书看报翻字典,教我用《四角号码》字典。母亲在家抽时间陪我,教我学用缝纫机和做饭,妈曾问我:“你看爸爸穿的军服那件好看”。我一眼看中了(网上查到)55式的柞蚕丝夏常服,颜色经典、飘逸,能看出军人的骨骼和肌肉。
  母亲就是这样与我承受艰难,分享幸福。她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在对未来不可预知的条件下,让我做好准备,多学几门技术好生活下去。后来,缝补烹饪成了我一生的喜好。
    到山东后,母亲发现我说话快,话里夹杂着太多的上海话,让人听得含糊不清,要我改,我学着改,后来慢慢地适应了。
    后来我当兵,刺杀、擒敌格斗、軍事五项,超强度严酷的训练,让我实在苦不堪言,是妈妈说:“再苦再难也要坚持”,听妈妈的话,我坚持下来,没给父母丢脸。
  我深深记得,1995年冬,爸爸病重,在昏迷中醒来时,老人家留在世间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康宁,训练中枪炮危险要小心安全,保护好自己"。此时我已转业到省委工作九年了,老爸在病危期间还始终牵挂掂记着我,父母慈爱,昊天罔极。
  我退休后,经常在网上从记忆中搜寻有关的事,回忆过去的幸福时光和坎坷生活是我老年幸福生活的一部分。

父母亲在天安门合影


    父母亲迎接我来到人世间,亲我抱我喂我,牵我小手拉我长大。小时调皮,母亲呵斥、打过我,长大后再也享受不到挨妈妈打的福气了。父母爱之大如天,我感恩父母,落户北京十多年来,我每年回济南扫墓,含泪在爸爸妈妈墓前全身俯地,不计数地连续磕头也感激不尽父母养育、教诲、关爱之恩。


  
  父母墓碑

    亲爱的老娘,您一生艰辛坎坷,有遗憾、有委屈,儿都明白,您的托咐和心愿儿永远牢记心间。
  若有来世,我仍是您的儿子,爸爸妈妈走得再远,儿也跟随其后,永远思念、陪伴最亲爱的父母亲。
  现将此文献给湖北、武汉抗“疫"的“白衣天使”,向英雄致敬!
  永远铭记革命前辈在战争年代的"白衣天使“救死扶伤打天下的伟大功勋!
  坚定不移跟共产党走,战胜新冠“疫魔”,奋力崛起,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必胜!

作者和外孙贝贝合影
  

            写于2020年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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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cmsnews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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