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待人和气,革命坚定,有文化,有水平,是我们的好领导呀!我们都很敬佩他!”
“还有呢?”苏红爱在步步深入“逼口供”哩!
“他忠厚、朴实,关心人,体贴人。他待我真像一位大哥哥。”说到这里,香玉似乎发觉自己说漏了什么,急忙“刹车”。
“你看,光顾说话,夜都深了,我得赶紧送壶开水上去,他今晚可能又要熬夜了。”说完,手脚麻利地打好开水,“噔、噔、噔”地走了。
苏红爱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这一切,会心地一笑,她有了个好主意。
1934年的夏天,火红的杜鹃花在山野一簇一簇地怒放着。经过苏红爱的介绍,这对早已心心相印的革命者结为革命伴侣。那年谢觉哉正好50岁,郭香玉37岁。没有特地举行的结婚仪式,只在新房里插上了几枝红杜鹃。谢觉哉笑着说:“这大喜日子什么都可以没有,可不能没有花呀!香玉,香玉,飘香似玉呀!”
就这样,在前方战火纷飞、后方紧张支前中,郭香玉和谢觉哉相亲相爱地共同工作生活。共同的革命理想,将两人紧紧联系在一起。郭香玉十几年孤苦漂泊、遭受重创的心灵,终于得到了幸福的抚慰。她的嘴角常常挂着甜甜的微笑。谢觉哉利用紧张工作的间隙,教郭香玉识字,讲革命理论。郭香玉也学得很认真。同时香玉也更加体贴、细心照料谢觉哉的起居生活。在生活艰苦工作紧张之中,他们其乐融融!
然而,好景不长。10月,瑞金已可听见隐约的炮声了。由于王明路线统治的中央犯了“左”倾错误,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了。谢觉哉要随主力红军长征了。组织上考虑郭香玉因缠过脚,行动不便,便安排她留下坚持斗争。
郭香玉知道谢觉哉年纪偏大,身体也不好,需要人照料,她本很想陪伴丈夫左右,再苦再累也心甘。可是,作为一名党员,她必须服从组织的决定,不能拖累行军、战斗的队伍。郭香玉默默地为丈夫打点行装。谢觉哉也心情沉重地抽着闷烟。
夜晚,秋雨蒙蒙。谢觉哉就要随同中央机关出征了。他骑着马望着送行的人群,看不到香玉,心中局促不安。
“等等一一”只见香玉匆匆拨开人群,跑到谢觉哉面前。她的头发湿了,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东西你拿着,路上有用!”郭香玉急忙忙递上一小包东西。
谢觉哉打开小纸包,是白花花的盐。
“香玉,你……这是机关发给你的那一份呀!”
“我留在苏区,有办法对付,你带上,一路上不知要走多远啊!”
郭香玉重新将盐细心地包好,用扎头发的红线把它捆个紧,亲手放进了谢觉哉的包袱里。两人相对,滚滚热泪,点点滴在中央苏区血红的土地上。是生离乎,是死别吗?谁知道呢!?
没有太多的言语,郭香玉痴痴地久久伫立着,含着泪水目送向西远去、融入夜幕中的谢觉哉,原以为他日还能重逢,未料这一别竟成永诀! 生死长相忆 郭香玉历尽艰辛,返回龙岩去。她不惧白色恐怖,时常用谢觉哉教导她的话鼓励自己,继续从事革命活动,担任了中共湖坑总支书记。她领导群众进行斗争,常使国民党反动派头疼不已。
1940年9月3日,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郭香玉主持召开完总支会议后,送走了开会的同志,正收拾随身物件准备上山隐蔽。突然,门被踢开,她不幸被捕了。凶残的国民党反动派见多次都征服不了郭香玉,就采取惨忍的手段,在内乾村水口山路边挖了个坑,将郭香玉头朝下残暴地活埋了。郭香玉牺牲时,年44岁。
谢觉哉历尽千辛万苦,长征到达延安。每每工作至深夜时,便会思念起香玉来。然而,山川阻断,音信杳无。团结抗日,如火如荼。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抗日救亡运动中去了。
光阴茬苒,1947年深冬,大雪飘飞。延安窑洞里,谢觉哉终于得到郭香玉迟来的噩耗!此时已是两鬓苍苍、须发尽白的谢觉哉,不禁潸然泪下。深夜,他辗转难眠,悄然披衣而起,步出窑洞,遥望南方,任纷扬雪花落满双肩。
“惜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此情此景,真令英雄气短!
心中荡漾着昔日情怀的追思,郭香玉那羞涩质朴的面容,又浮现在他眼前。谢觉哉折回窑洞,将日记展开新的一页,挑亮油灯,提笔疾书《浣溪沙·忆郭香玉同志》:“坚贞勤朴我怜卿,才得相亲又远征,依依驻马不胜情。一齿仅存犹喷血,百鞭齐下不闻声,二字千秋玉比馨。”
泪水又一次盈满他的眼眶,缓缓流出,滴落在日记本上……
建国后,谢觉哉历任国家内务部长、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全国政协副主席等职,是党和国家杰出的领导人之一。身居京城,他没有忘记红土地上的人民。1951年8月,他亲率中央人民政府南方革命老根据地访问团,带着毛泽东:“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的题词来到福建闽西。望着这青山绿水,这郭香玉生长、牺牲的地方,“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谢觉哉感慨万千!他深切缅怀郭香玉以及许许多多为革命牺牲了的英烈,了却了到郭香玉家乡访问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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