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儿子毕业分配老子不管,但一旦工作需要儿子又必须冲锋在前。1976年5月,谢江阳因病在北京住院。唐山大地震后他第二天即出院。午饭时,谢华用筷子指着江阳说:“江阳,你是共产党员,又是革命军人。现在国家有难,你怎么办?”江阳说我马上回部队。谢华说:“好!你们那个师正在去唐山救灾路上。明天我也去唐山,把你带上。我知道你现在身体不好,需要休养。但国家有难,你必须冲上去。”唐山,余震不断,谢江阳和战友们冒着危险,昼夜奋战,抢救伤病员。一周后,他又奉命转战天津,搞震后民房拆迁维修等的医疗保障工作,一干就两年,直到任务完成,才返回驻地。
谢华的三儿子谢辉、四儿子谢军岁数小,文革中无学可上,谢华把他们带到身边。四川西昌附近有个铁道兵施工部队。谢华把年仅15岁的谢辉送去,对连队干部交代:我把孩子交给你们。他要和战士同吃、同住、同劳动,他的伙食费我出,只给他发套施工服堪用品就行。一次,放心不下的妈妈让老大谢江阳到连队看看老三。在连部,只见一个穿着一套脏兮兮的施工服、黑黑瘦瘦的小伙子来到跟前,江阳居然没认出亲弟弟,等谢辉亲热地叫了一声“大哥!”他才回过神来,止不住流下心疼的眼泪。回家后,江阳对爸妈说:“豆豆(谢辉小名)那么小,受不了那个苦,让弟弟回家吧!”谢华却说:“我12岁当兵,不但吃苦,还要流血。老三已15岁,在那里锻炼锻炼,吃点苦,这对他今后有好处。”后来谢辉参了军,又复员地方。不管走到哪里,人们对他的评价都是:吃苦耐劳,踏实肯干,干什么都让人放心。
谢华的四儿子谢军在沈阳军区某分部工程团机械股当助理员时,总后营房部机械设备处聂处长来检查工作,发现他是个人才,决定调本处工作,且把档案已调营房部。不巧正逢上面发了个全军停止人员调动的文件。聂处长给谢军打来“紧急电话”,让他赶快通过家里的关系找人疏通一下。谢军硬着头皮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请他找人说个情。想不到老爸却说:“你要听从组织安排,工作需要你,自然会调你;组织不需要我说也没用。何况我从未因个人的事跟组织提过要求,不能因你破这个例。”过了一段时间,谢军见调动没动静,赶忙请假跑回北京,缠着老妈找人说情。当找到有关领导时,领导一脸惊讶:“你是谢部长的儿子!为何不早说?你的档案已退回去,可惜!”其实,谢华和营房部的一位主官是老战友,工作之余常在一起打牌。只要谢华一句话,问题立马解决,可他竟没和老战友透露这件事。事后,这位领导直数落谢华:“别人都说你老谢能办事,你就这样‘能办事’啊!”
一次凝聚战友厚谊的寿宴
谢华在铁道兵后勤系统工作几十年,不媚上,不凌下,与人为善,平等待人,凡是和他共过事的,不少成了他的好朋友。1997年,谢华八十大寿,朋友们强烈要求给他庆寿。拗不过战友盛情,谢华问:“给我祝寿,钱从哪里出?什么人参加,多少人参加?”牵头人说:解决资金有两个方案:一是由原铁道兵总医院负责解决,二是由原铁道兵卫生干部集资。参加人员就是原铁道兵的卫生干部(因谢华长期负责领导铁道兵卫生工作)。谢华一听,当即表态:“这个方案不妥!让医院给我出钱过生日,医院又是哪儿的钱?病人救命的钱!拿病人的救命钱给我过生日,不合适。我过生日,大家集资,好多离退休干部工资比我低,让他们出钱,也不合适。原铁道兵离退休卫生干部上千人,都到北京来,怎么接待?”停了停,谢华又说,“这样吧。大家给我过生日,我是‘寿星’,要听我安排。第一,要以在北京地区离退休的原铁道兵卫生干部聚会的名义,搞一次战友聚会,顺便给我祝个寿,外地的一概不请。第二,聚会活动的钱由我谢华出。第三,我不收任何礼物和礼金。”牵头人见谢华态度坚决,不得不同意了他的意见。
谢华生日这一天,按他本人的想法请到客人120多位,摆了14桌。酒席安排全由谢家几个儿子张罗,一分钱礼物不收,一分钱红包不要,谢华自掏腰包3万多元,热热闹闹办了一次他一生仅有的由众多战友参加的生日聚会。
谢华在铁道兵部队南北转战几十年,为后勤系统建设呕心沥血。他的心血情感都融入工作,融入对战友的深切关怀。他多次到广西,却没欣赏“甲天下”的桂林山水;多次到浙江,却没游览“人间天堂”西子湖;多次到福建,却没登临海上“琴岛”鼓浪屿;多次到云南,却没游历充满民族风情的西双版纳。人们对他的一致评价是:工作第一,他人第一,是最能体现老红军精神的重情重义的好领导。
人到老年爱念旧。晚年的谢华常常提及一件事:长征途中,红三军团徒涉一条大河,波涛翻滚,漩涡相连。一个大浪打来,个子又瘦又小的他差点被卷入湍急的漩涡。此时军团卫生部长饶正锡(建国后任总后勤部副部长)正好骑马在他身边过,大喊一声:谢华!抓紧马尾巴!一下子提醒了慌乱无措的小红军,他紧抓马尾巴不放,才捡回一条命。每忆及此,谢华不禁感慨万端:战争年代,充满战友情谊的一声喊,就能救人一命。战友的情谊鲜血凝成,靠了它才凝聚了革命力量,取得了革命和建设事业的胜利。“情谊”二字比山重,比海深,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革命情谊!
(此文原载:河北省中共党史学会主办《党史博采》杂志2017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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