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23日,毛泽东统领的解放大军排山倒海般地跨过长江天堑,三野第35军率先占领了国民党的首府南京,宣告了蒋介石22年的统治土崩瓦解。
就在这一天,我的父亲张爱萍自己驾着一辆美式吉普车,穿越华北战场,日夜兼程,来到三野司令部驻地安徽蚌埠。在这之前,他曾通过大连党的组织向华东局反映自己负伤后恢复的状况,他已经痊愈了,可以重上战场了。但,迟迟没有回音。他决定自己搭乘火车奔赴前线,途经沈阳、锦州,到了天津,再往前,铁路就不通了。刚刚解放了的天津,由军管会主任黄克诚掌管,在他麾下的正是自己的老部队新四军3师。他调任4师后不久,黄克诚就带着这支部队闯关东了,先编为东野2纵,后扩编为四野14兵团第39军。老战友们相会,自然许多话要说,但频频传来的捷报和源源不断向南开进的军队、辎重,愈发使他心急如焚。
父亲是个军人,战场呼唤他。他养伤这一走就是3年。这3年,是中国现代史上天翻地覆的3年。当父亲还在身体的创伤中挣扎时,他的战友们已经在大决战的舞台上,上演着一出又一出辉煌的剧目了。
翻开第三野战军战史可以看到,在3年的解放战争中,第一场大规模的作战,就是父亲参加指挥的战役——《津浦路徐济段战役》。战史记载1945年10月12日中央军委下达作战指示,18日战役发起。但据父亲回忆似应更早一些,我查到的资料证实,就在“八一五”鬼子投降后的第3天,国共两党就开打了。8月18日父亲接到作战任务,电报指示:“集中主力迎击何李两顽,仍采自卫立场,如向南进军,大超出自卫,对国际国内的政治影响均于我不利。……集中力量歼灭一路是有把握的,可相机攻占永城、孙町,以去我心头之患。”这是华东局和中央对他的重托。他亲临前线,组织指挥了这场解放战争中的开场大戏。但两个月后,他就因伤离开了指挥位置。这才仅仅是大决战的序幕啊!
现在,在中国的大舞台上,国共两党28年的拼杀已近尾声。大幕即将落下。
遥望决战的旌旗号角,一个有血性的军人,远离厮杀的战场和他的军队,心中的无奈是可以想见的。虽已时隔久远,我仍能从他回忆时的神情中,觉察出当年的孤寂。每当触及到这个话题,他只有两个字:“养伤”。
俗话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在抗日战争中,他那辉煌的一页已经翻过去了。
“出了天津我就自己开车,第一晚住德州,第二晚到济南,又经徐州到蚌埠,陈老总见我回来很高兴,那时正准备渡长江,华东野战军改成7、8、9、10兵团,向长江边推进。陈老总问了我身体情况后,想把我留在三野司令部。我说,情况我不熟悉,还是想到部队去。他说,各兵团都配齐了,要去,只能是副职了。我历来不计较这些。宋时轮当时在9兵团,我和他很熟悉,我说,那我就到9兵团给宋时轮同志当个副手吧。宋听说了对陈老总说,让爱萍当司令,我当副司令好了。那当然不行!”
父亲的回忆跳过了一个细节。据资料记载,他回前线后,先是到的总前委。总前委是中共中央在淮海战役前线的代表机关。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为了在与国民党军进行最后决战时形成力量的优势,中央决定,把第二和第三两个野战军整合起来,组成百万大军,形成压倒之势。总前委于1948年11月成立,由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粟裕、谭震林组成,邓小平任书记。淮海战役结束后,总前委继续行使职权,组织第二、第三野战军和第四野战军先遣兵团进行渡江战役。父亲就是在这个期间重返前线的。他的情况多少让组织上有些尴尬,给父亲任了个总前委委员,算是暂留总前委帮助工作。显然,在这个“天翻地覆慨而慷”的大转折年代,像我父亲这种人是决不会甘于这种闲差的。于是就有了前面他提出给宋时轮当副手的情节。
在父亲一生中,宋时轮是他最信赖也是最知心的朋友。宋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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