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今天,也是3月23日,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和中央机关,由陕北东渡黄河,翻越太行,来到西柏坡。这么快,恰好一年,又搬家了,要搬往北平。
下午两点,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周恩来、任弼时等,登上吉普车,告别了这个大决战的总指挥部所在地。沿着太行山脚与华北平原相接壤的丘陵地带,沿着曲曲弯弯、高低不平的沙土路,朝着东北方向缓慢地驶去。后面是两百余辆汽车的长长车队。
车队经过灵寿、行唐、曲阳,当日晚住在唐县城北的淑闾村。24日,经过保定时在河北省委院内休息一会,天黑到涿县城。次日早,毛泽东到街上走走,看不到几个人,不像个县城。问县里的干部:
“据说涿州城早年很繁华,如今为什么这样冷冷清清?”
“国民党九十四军在这里设防时,为了‘防共’,把所有商户都赶到东关去了。不让人们到城里来。”县委书记回答。
“城内已经没有九十四军了,为什么还不迁回来?”
“正准备要迁。”
毛泽东这一句话,只过了三四天,那许多商户都迁进了城内。
毛泽东等人与中央机关所有人员,于25日上午在涿县改乘火车,进入北平。北平各界代表与民主党派知名人士,一千多人到火车站迎接。下午,在西苑机场举行阅兵式。晚上,毛泽东、周恩来、李维汉等,在颐和园寿堂宴请柳亚子、郭沫若、陈叔通、沈钧儒、黄炎培、许德珩等二十多名民主党派代表与知名人士。
这些知名人士和民主党派代表为什么倒先行来到了北平呢?这就是毛泽东在这场大决战前的预见。那还是他从陕北到西柏坡的途中,在晋察冀军区所在地的城南庄,想到会有进京的这一天,那时即向他们发出了“请贴”——那不过是一次广泛的号召,说明中共要准备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希望他们能来参加。
不久,李济深、沈钧儒、马叙伦、郭沫若等即致电毛泽东,表示拥护,并祝贺中共所取得的胜利。住在美国的冯玉祥都发表了告同胞书,呼吁和平,表示拥护中共。甚至连美国作家史沫特莱,都在纽约一次大会上发表演讲,赞扬中共所取得的胜利,赞成中共建立新的中国。她在抗日战争中曾作为记者来到中国,并克服许多困难到了延安。她见闻名于世的朱德将军博学识广,平易近人,给她很深印象,并决定写一部《朱德传》。在采访中她还目睹了国民党王永槐部制造磨擦,欲挑动内战的情景,在八路军可以全歼王部的情况下,却以团结抗日为重,将其放走了。这种博大的胸襟,使史沫特莱十分感动。1940年9月,她因患病,经香港返回美国。
当她听说中共取得了胜利,并建立新的中国时,她给朱德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无论如何,我已经知道,建立新的中国政府终于成为现实,世界再也不会是老样子了。我活着亲眼看见我最大的愿望实现了。我将支持新中国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假如那一天我能重返中国,我一定要亲一亲它的土地!”
1950年5月,史沫特莱病逝伦敦。她在遗嘱中写:“把我的遗骨埋在中国。葬礼上奏我生前爱唱的《义勇军进行曲》。把我的遗物交朱德将军处理。”朱德得知后十分悲痛。即照她的遗言,将她的骨灰葬在了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并为她的墓碑题词:“中国人民之友、美国革命作家史沫特莱女士之墓。”
一个美国人,到中国来生活了仅仅不过一年的时间(曾由延安到五台山一带采访),而且正是连年战争,外患内祸,贫穷死亡,处在水深火热的中国。为什么竟惹起了她的热爱?对中国的土地为什么会产生那样深厚的感情?朱德将军,还有当代的一些人是会理解的。后来呢,后来生长在这块土地上的人,即下一代、下下一代人,还能理解吗?
陆续有不少各民主党派与知名人士与中共取得了联系,表示愿意到解放区来参加新政协。四八年夏末,周恩来电示住在大连的钱之光,到香港去接民主人士。
这个时候,三个大战役都尚未打响,国共双方的兵力在各地是犬牙交错,除了东北与华北国民党的力量较弱外,华中、华东和华南的城市交通线,主要还是国民党一方占据,铁路线根本不通。北平往南可到涿县,石家庄往北可开出一站,在抗日战争中即破坏掉的铁路尚未恢复。中共一方又没有飞机,如何到香港去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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