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12月26日,69岁的毛泽东以“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的诗句表达了与国内外敌人进行斗争的胜慨。但要按照自己的理想和标准来改造党、改造中国,仍然任重道远。1975年10月1日上午,毛自言自语:“这也许是我过的最后一个国庆节了。”这一年的12月26日,是毛82岁、也是他最后的一个生日。
老朋友朝鲜的金日成、阿尔巴尼亚的霍查都派专人送来寿礼,邻邦越南和菲律宾也有表示,家乡湖南送来长达10米的面条,对这些礼物,毛泽东看都不能看完。女儿李敏、李讷来了,妻子江青来了,以前在他身边工作的护士长吴旭君、护士俞雅菊和李玲师来了。毛的居处有了生气,他由张玉凤、孟锦云搀扶着来到大厅,坐在沙发上。
小孟说:“今天是您的生日,按我们家乡的习惯,孩子要给老人磕头。”主席听了高兴地说:“你的意思是要给我磕头,我可不敢当,我承受不起噢!”小孟听了,很随便地说:“您都不敢当,还有谁敢当,我先给您磕。”说着还没有等大家反应过来就跪在主席面前,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主席也不时向前起身表示回敬。见小孟磕了头,吴旭君、李玲师、张玉凤也都先后去磕头。
看来,毛泽东这时是很高兴了。他说:“记得小时候,在我的家乡,母亲常带着我去庙里烧香拜菩萨。那时,我比你们现在小多了,我很信神。一边给菩萨磕头,一边嘴里念叨着要菩萨保佑。你们今天给我磕头,我不是成了神啦,你们也让我保佑吧!”
“我们当然心里也想着让您保佑啦,只不过没说出声来。”张玉凤抢着说。
“现在不是我保佑你们,而是你们保佑我噢!”
(郭金荣:《走进毛泽东的最后岁月》,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9年,第107-108页。)
晚餐后,毛又躺回床上。“1975年12月26日这天,毛泽东的家里有欢声笑语,但也有平时的沉寂。”(郭金荣:《走进毛泽东的最后岁月》,第109-110页。)此后更多的是沉寂。以至于1976年春节,毛特意要小张、小孟等放鞭炮来增加些热闹。
李敏回忆说:“1976年的春节,爸爸是在悲伤与凄凉、孤独与寂寞中度过的。我们兄妹三人没有去和爸爸团聚,没有去给爸爸辞岁拜年。据说也没有客人到爸爸身边陪他辞岁迎新。陪伴爸爸的,还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李敏:《我的父亲毛泽东》,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300页。)毛是喜欢“独”的:“独立寒秋”、“独有英雄驱虎豹”、“独有豪情,天际悬明月”,但那些“独”所表达的是一种“胜似闲庭信步”的从容和“今日长缨在手”的自信,甚至是“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的霸气。而在1975年,他是真正的孤独了。
崇拜毛泽东的人当然不会知道: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全世界被压迫民族、被压迫人民的伟大导师,是这样孤寂地度过最后一个生日的。
“每逢这一天,单位、家庭、个人都要在中午吃长寿面。这已是不成文的规矩,没有成文的信条。虽然,没有文件,没有布置,但人们都已自觉或不自觉地进入了‘祝寿’氛围之中。这是‘文化大革命’后形成的习俗。”这一说法略显过头。比如本文作者所在苏北农村,虽然都有为毛祝寿的愿望,但一般农家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祝寿,“吃面”对很多家庭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吃寿桃的更少。不过无论如何,举国为毛祝寿的现象,确实是存在的。至少,“12月26日,每个中国人,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都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郭金荣:《走进毛泽东的最后岁月》,第1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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