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黄克诚在三师的同学、也在找党的曾希圣由南京来到上海,通过他的哥哥曾钟圣同党组织接上了关系。曾钟圣即曾中生,时任中共中央军委参谋科长。黄克诚和李卜成当即给党中央写了一个报告,由曾希圣通过曾钟圣转交党中央,请求恢复组织关系。党中央很快承认了他们的组织关系,并派人来看望,接济他们的生活。黄克诚终于找到了党,身心都有了归宿,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春节。
三
刚刚恢复组织关系,中央军委就派人同黄克诚谈话,告诉他其组织关系属军委系统,李卜成属地方系统,并说中央已发出党员职业化的号召,要求党员自找一份职业,借职业作掩护,联系各方面的群众,开展革命活动。
根据党中央的这个指示,黄克诚觉得可以去凌兆尧处。中央军委同意黄克诚的想法,并派一位负责人与黄克诚谈话,指示他到凌部后如何开展革命工作、发展党的力量,为进行武装斗争准备力量。
大约1929年5月,黄克诚带着党的重托,从上海乘海轮抵塘沽,到了唐山凌兆尧旅部。
黄克诚在凌部边熟悉情况边开展革命工作。除了接触中下级军官外,还抽空到开平、唐山一带的煤矿去,访问煤矿工人、了解矿区的情况。黄克诚的行动很快引起了凌兆尧的怀疑。于是,凌兆尧找黄克诚聊天,问他到底是不是共产党员,又暗示以后可以委任他为政治部主任。凌兆尧害怕收留一个共产党员在身边惹火烧身,破坏他的仕途,想以封官许愿为诱饵,争取黄克诚放弃信仰,为己所用。黄克诚摸清了凌的心思,决定离开凌部。
恰在此时,黄克诚接到李卜成的来信,说他已回到武汉,接上了组织关系。黄克诚立即动身南下武汉。
黄克诚在武汉见到了李卜成,得知三师同学刘乙光在蒋介石的嫡系陆军某团当少校训练官,部队驻在孝感。黄克诚觉得在刘乙光部队开展革命工作是一个机会,当即写信请刘乙光帮助谋个职业。刘乙光派人接黄克诚到了孝感。
刘乙光将黄克诚以黄仕诚的化名介绍到陆军第2师政训处训育科当少尉科员,具体工作就是管理图书。黄克诚在大革命时期就是北伐军上尉军官了,如今两年过去,却戴上少尉的牌牌,虽说有些别扭,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心里牢记的是:我是共产党员,是来革命的,不是来当官的。黄克诚上班后,每天除忙于办理借阅图书、整理登记书籍、剪贴书报杂志外,抓紧一切机会接触政训处的工作人员,摸清他们的政治倾向,相机开展工作。后来,成功地争取了两位军人投身革命。
不久,黄克诚随部队回到武汉。当时,中共武汉特别支部刚刚遭到破坏,特支书记刘家驹叛变投敌,带领特务抓捕了李卜成。黄克诚独自在虎狼窝里工作,发生危险的几率更高了。一天,他同刘乙光上街,在闹市区突然与刘雄遭遇!刘雄是永兴县一个大地主的儿子,黄埔军校第四期学生,也是黄克诚在三师的同学。湘南暴动时,刘家曾被农民抄没。湘南暴动失败后,刘雄带领“还乡团”和白狗子,到处捕杀共产党员,对参加过暴动的农民进行血腥报复,干尽了坏事。黄克诚也正是他日夜搜捕的目标之一。
黄克诚已来不及躲避。但他急中生智,先发制人,乘刘雄还没反应过来,一把重重地拉住刘雄的手,装作很亲热的样子说:“啊!老朋友,多年不见了,一向可好!”刘雄一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黄克诚说完便一松手,快步消失在人群之中。这时,刘乙光又上前拉住刘雄问长问短,估计黄克诚已跑远,才放手而去。
黄克诚脱险以后,再也不轻易上街了。1929年底,黄克诚随部队由武汉乘轮船到了南京。
这期间,党组织到处遭受敌人的严重破坏,共产党员和革命者的鲜血流成了河。黄克诚反复思考着大革命失败的沉痛教训,深深地感到,革命必须抓军权,掌握枪杆子,否则,共产党仍为敌人的俎上肉,任人宰割。他决心离开国民党军队,离开城市,到游击区去,重回红军搞武装斗争。
一到南京,他就找了个借口向部队请了假,连夜乘火车赶到上海,找到联系人徐德,将自己的经历与想法详细地作了汇报,并请徐德立即转报中央军委,希望迅速得到答复。
军委通知黄克诚到鄂南游击区去,并指示他立即启程。
黄克诚从此结束了一年来流离辗转于白区的生活,开始走上新的战斗征程。
在千里找党的过程中,黄克诚有过很多次只要放弃信仰就能升官晋级、飞黄腾达的机会,但他都没有理会。因为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追随中国共产党。
1955年,黄克诚被授予大将军衔。他历经曲折坎坷,几十年间有许多次受到错误的批斗,多次罢官,却始终坚持革命的理想信念,为真理敢做敢言;他具有坚强的无产阶级党性,善于独立思考,不盲从,不苟同,坚持真理,刚正不阿;他从不患得患失,胸怀坦荡,顾全大局,为了党的整体利益,总是不惜牺牲个人利益,且无怨无悔。黄克诚用他的一生践行了他的誓言,从加入中国共产党的那一刻起,他对党的一片初心就从未改变过,“堪称共产党人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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