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为仲秋,气象寥廓。由昆明市官渡区延安精神学会知青分会倡议,为纪念红军长征80周年、毛主席逝世40周年,我们云贵知青200人专程到延安,中途选择梁家河一站,并拟举办红色历史文艺活动。一路上,天似泼墨,细雨霏霏,大伙担心活动搁浅。谁知9月8日到达天公睁眼,晴光明媚,凉风习习,游客纷至沓来,一辆辆别致的电瓶车不停地运送。在村中的小广场,我们的《长征组歌》、《红太阳照边疆》等20个节目顺利演出,围观的游客和村民因开了眼界,报以热烈的掌声。许多上场的知青演员,包括我在内,实际上没有文艺细胞,仅跟着一面红旗跑跑龙套,唱几句歌词,也就心满意足似的。一顶八角红军帽,搭配一件印有“知青”的T恤衫,当然不伦不类,可是一个个都不在乎,要的是神似一回生平倾慕的“长征战士”就行了。以致演完,头上一直戴红军帽,舍不得脱下。忙碌中主办方负责人陈波经理喜孜孜的,一再说:“太好了,托毛主席的福!”
在大伙心里,延安同广漠光秃的黄土高原,奔流咆哮的黄河水和巍然屹立的宝塔相连。在延安2.6万多北京知青中,高干子弟和名人之后占相当的比重,他们以极大的勇气随乡入俗,为当地的社会经济结构的变革注入了新的活力。1970年春,周总理从中南海几个知青中了解到当地困难状况,立即以国家名义要求北京市委对口支援延安建设,新办“五小工业”,并派出大批带队干部加强知青工作。这年冬季,一场以“兴修水利、平整土地”为中心的农业大寨运动顺序展开,10几个县的村庄都不愿落后,其中包括梁家河,“三年变面貌,五年粮食翻一番。”
远道而来的我们云贵知青浩浩荡荡走近梁家河。视线中,接连不断的乡土景物、田野风光带来了纯朴之乐与天生风韵。大伙一面走,一面细观近景,一面争相交流愉悦之情。顺势而筑的的水泥道宽窄适度,葱笼的岗峦时而卓然挺立,时而相互依偎。路边大片耕地种着药材,下块接上块,次第而列,土埂横竖规则,“大寨田”的痕迹尚存。村舍砖屋、红色的路牌和布标掩映绿荫里。演出的小广场,餐饮店小卖部排列在四周,地面洁净,见不到别处高楼下吆喝顾客的嘈杂和尖利刺耳的流行乐。昔日的荒瘠在梁家河人手里,变得可人的青葱宁秀,然而这效果得之于自然天成。
老支书梁玉明是我们最想见的梁家河人,一位无私心、颇有见识的真共产党。习近平1969年年初插队这个村子,那时不到16岁。当时入团写了好几次申请书,1972年才得以批准。村里的领导班子团结,社员有生产积极性,粮食产量较多,社员平均吃粮500斤左右。可是地处偏僻,资源匮乏,工副业少,工分值较底。集体经济要发展,需要一个大的突破与嬗变。当时大队支书梁玉明,30岁左右,经过深思熟虑,在1973年春建议支部发展习近平入党。他认为:“习近平,有文化,肯出力,为人处事稳重,思路开阔。”支委会研究后,他找习近平谈话,习近平感到突然,自己刚入团一年就写入党报告,是不是太急了?还有自己父亲的问题没有解决,我这种人能入党吗?梁玉明回答的话很明确:“你不要担心父亲的问题。组织上认为你够条件你就可以写了!”当申请报告交上去,公社党委书记训斥了一通:“你好大的胆!习近平这样的人能入党吗?弄不好要掉脑袋的。”梁玉明支书一心想自己是为党的事业后继有人和村子的发展,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就毫不退缩地直说:“不是我梁玉明胆大,而是毛主席胆大!毛主席说过‘重在政治表现’,习近平下乡5年,样样活干得好。这样的好后生不入党,谁能入党?”不久,继任的公社党委书记多次在会上要求对知青们生活上关心,政治上培养。梁玉明听了很高兴,动员习近平写第二份申报报告。习近平不无顾虑地说,公社不是刚退回来吗?马上就写不是太快了?自己还年轻,需要继续锻炼,接受组织考验,等过一段时间再写。经过梁玉明支书的坚持,1973年12月,习近平的申报通过了。次年,梁玉明又主动提出习近平任大队支书,自己退当副手,共同抓好工作。他是回乡知青,年纪30岁,也想干一番大事,可是感到习近平更优秀,更有条件当好大队支书!——这类“立党为公”的感人一幕在城乡较多,因为整个社会会认同,以此为荣。当时,毛主席提出:“要把沼气的事情办好!”习近平自费跨省四川绵阳学习,回来大张旗鼓建起全省第一口沼气池,在土墙上绘制“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醒目图画。梁家河也有名气。村里兴建的“知青井”、“知青淤池坝”、“大寨地”开始改变旧社会遗留下来地貌。
梁家河的村史展览室,绿叶扶疏。通过一份份久历年代的文件、实物和照片,更进一步地了解该村艰苦改造旧面貌的往事。知青和干部社员共创的硕果,没有随光阴逝去而音讯无踪,40多年后亦历历在目。感谢梁家河把那个火红的大时代,真实地保存并再现出来,我心里此刻涌现钦佩之情,眼睛悄然湿了。
置身那个伟大时代的习近平,没有辜负梁家河党支部的期望,按照“以粮为纲,工副业全面发展”的工作思路,依靠集体的力量新办一批集体企业。一是建磨面坊。过去成升成担的玉米、麦子和糜子是用木棒搥,石磑或石碾来回磨一天半天,吃不上几顿又完了。现在“吱—吱—”机器声里流水般倾泻出来,省事多了。二是建缝纫组。陕北冬季没农活,婆姨们更是在家纱纺织土布,衣襟大腰裤全老式样。现今市面上有什么新款式新花色,不用跑县城、州城,村里居然做出了,一位位婆姨姑娘漂亮多了,还接了县幼儿园的活做童装。三是建铁业社,将有手艺的社员集合起来,加工生活用器和各式农具,提高劳动效率。离土不离乡的社员仅得十分工分,每年创造一、二万元的集体收入。四是争取县供销社的支持,新办代销店,加快村内外的货物流通,偏僻村子活跃起来。习近平和社员们一步一个足印,卓厉前行,在耕耘的土地上栽下第一排共同富裕的树苗,施肥浇水……。40多年后,老支书梁玉明重提这段历史,还自豪地说:“原先村里的年终分红十分工分一角伍分钱,后来提高到三角,翻了一倍。真是一年一个样,两年大变样!”
在上山下乡大潮中,不乏匆匆虚度年华的过客,但是同习近平一样干得有声有色、为农村增华添彩的知青,在全国各地涌现一大批。据有关部门的统计,全国进入基层领导班子的知青,1974年,29.3万,占百分之4.3;1975年27.7万,占百分之3.6;1976年32.5万,占百分之4.0。加上入党入团的,可以说全国有上百万的知青领导骨干,在农村边疆第一线锻炼成长,发挥巨大作用。现在中央省部级干部有百名知青,有其内在的逻辑,不是天上凭空掉下栋梁。那时,全国创建数十万个集体企业,形成新中国的机械化、工业化的第二个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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