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信仰，忠勇无畏

    《红岩》生动描述了重庆地下党员在渣滓洞与狱方进行斗争的故事，展示了共产党员坚贞不屈的高贵品质。江姐、许云峰、成岗等共产党员光辉而伟大的形象，感染了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然而，和他们一样的故事，其实早在新疆航空队队员身上就已经上演了。

    1937年，当西路军战士们辗转到迪化时，新疆督办盛世才出于政治的考虑，对他们表面欢迎，暗中戒备。他以航空队队员训练为名，向苏联索取了一批武器装备。但当国际形势突变，准备投靠国民党时，他便把包括航空队在内的新疆共产党员统统软禁了起来，最后将他们全部关进了大牢。

    从座上宾变成阶下囚，虽然早有预感和准备，但是事发突然，也让新疆航空天的成员们颇感焦虑。在“刘公馆”被软禁的近二年多时间里，他们被全面隔离，与新疆的党组织失去了联络。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希望，而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开始学习，以备将来出狱后发挥应有的作用。

    1944年11月6日，他们从“刘公馆”被转移到第二监狱，与此前被抓的其他共产党员关押在一起。这里的环境极为恶劣。牢房的面积和放风的场地比重庆渣滓洞还要小一倍，放风的院子只有渣滓洞的三分之一，只能住五个人的牢房却被安排住进了十个人，牢房里臭虫、跳蚤无处不在，常年吃的是发霉的咸菜和掺了沙子的高粱饭，屋角有一只又脏又臭的马桶，吃喝拉撒全要在一室之内解决。

    盛世才和此后接管新疆的国民党政权，对被捕的共产党员极尽迫害之能事。陈潭秋被施以站炭渣、抽鞭子、烤火、打手板等酷刑，毛泽民被施以背杠子、坐飞机、抽皮鞭、疲劳战等刑，林基路被施以针刺指尖、坐老虎凳、关黑牢房等酷刑，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屈服变节。林基路在撰写的《囚徒歌》中大义凛然地喊到：“坚定信念，贞守立场 !掷我们的头颅，奠筑自由的金字塔；洒我们的鲜血，染成红旗，万载飘扬。”面对敌人的酷刑，江姐以傲然地气势向敌人喝道：“竹签子是竹子做的，而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铸成的。”这些被捕的同志，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意志是钢铁，自己的信仰坚不可摧！

    在《红岩》中，被捕的同志为了和狱方做斗争，多次采取绝食的方式，以死抗争。许多人简单地以为，绝食只不过是饿几天肚子。事实上，绝食是意志与毅力的考验，如果没有舍生取义的信念，任何人都熬不过求生本能和身体自我保护带来的痛苦与折磨。新疆航空队成员在被囚禁期间，也多次采取这种方式进行斗争，最长的一次绝食长达7天。为了抗议监狱长对党员的迫害，1945年7月，他们发起了一次绝食。狱方不甘就范，对吕黎平、周绍光、方子翼、马殊等人进行拷打，甚至从肛门中灌入掺有辣椒面的牛奶。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屈服！

    共产党员的身体也是和普通人一样由血与肉组成的，面对酷刑的时候也会疼痛，也会产生求生的本能。可是，他们之所以舍生而取义，就在于坚定的信仰。在长达4年多的牢狱生活中，党员的组织性、原则性、纪律性体验的淋漓尽致。除了邓明、王聚奎、杨光瑶等叛变外，绝大多数人经受住了考验，淬火成钢，将自己的忠诚定格在了历史当中。

    孔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在现实中，每个人都可能经历一些考验和磨难，而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也便通过这些得到检验。所谓“士穷见节义，世乱识忠臣”，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要想经得起大风浪的考验，非有坚强的意志不可。毛泽东在年轻时曾书文：“大风卷浪，波澜纵横，登舟者引以为壮，况生死之大波澜何独不引以为壮乎！”面对风浪，毫不退缩，反而登舟直指，挥斥方遒，这就是大丈夫的胸襟。越是经历大风浪，人的胸怀就会越宽广，意志就会越坚强。相反，如果事事追求安逸，胸无大志，偏安于一隅，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大出息，不会有大作为的。

    1964年7月5日，毛泽东与毛泽民的儿子毛远新聊起了冬泳，听到毛新远说冬天冷，水里暖和，在水里更舒服后，毛泽东摇头叹息道：“你就喜欢舒服，怕艰苦。你就知道为自己着想，考虑的都是自己的问题。你父亲在敌人面前坚强不屈，丝毫不动摇，就是因为他为了多数人服务。要是你，还不是双膝下跪，乞求饶命？我们家许多人，都是被国民党、帝国主义杀死的。你是吃蜜糖长大的，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苦。你将来不当右派，当个中间派，我就满足了。你没有吃过苦，怎么能当‘左’派？”几十年后读这段文字，我们可以感受到，毛远新身上的问题已经成为一个普遍现象，并没有彻底地得到解决。改革开放带来了物质的极大丰富，一代代年轻人都是“吃蜜糖长大的”，这不是他们的错，但是，如何保持他们思想的艰苦性，确保他们承受得住各种磨难和考验，让他们在未来国与国、军队与军队的对抗中保持必胜的信念，这是一个重大的现实问题。

    1960年，毛主席在阅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时批注到：“历史上常常是文化低的打败文化高的”，原因就在于文化高的人不一定了解社会生活，不一定了解人民心理。新一代军人的科学文化素质与新疆航空队以及新中国成立时从战士当中挑选出来的的前辈们比起来，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但是他们的身体素质、意志品质却与前辈们有天壤之别。这些九死一生的战士们，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意志坚如钢铁，颇有战斗经验，他们能在后来的朝鲜战场上与技战术高自己一筹的强敌空中拼刺刀，靠得就是“骨气”和“血性”。在这一点上，新一代飞行员仍然需要向他们学习。

    习总书记指出，新一代革命军人要有理想、有本事、有品德、有血性，我们在新疆航空队老前辈身上，看到了这些优秀的品质，他们为我们树立了良好的榜样。做为后人，我们只有不断继承和发扬他们的精神，才能更好地担当起历史赋予的使命与责任。这样，再过若干年，当后人回忆和怀念我们时，我们才能更好地回答他们的追问，不负后人的期望。我想，这就是我们回忆新疆航空队事迹的意义所在吧。

    （作者系空军哈尔滨飞行学院参谋部教学考评中心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