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与我从事的红色文化有关,很早就听说洪荣昌先生的大名。
也许是洪荣昌先生在红色收藏界属于“天花板”级的人物,大凡在龙岩、福建,乃至全国,从事红色收藏、研究红色文化的人,大多认识他。
洪荣昌先生最早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物,高,是因为他在我眼中是一位高不可攀的收藏家。深,是因为他在我眼中是一位资深的学者。莫,是因为他在我眼中就是一位让人非常难以想象的奇人。测,是因为他在我眼中是一位让人根本无法预测他究竟会在哪里搜寻宝物的人。
图1 洪荣昌专心研究革命文物时的情形
带着一种期待,带着一种崇拜,等待着有一天我能够有机会认识洪荣昌。
那是2019年7月间,应新罗区相关部门之约,我有幸参与纪念闽西工农银行成立90周年的筹备活动,最主要的是,我参与负责邀请相关专家学者的工作。
当筹备组在讨论应邀出席纪念大会研讨会人员名单时,最多人提议的是洪荣昌先生。都说要论证闽西工农银行是否是共和国金融摇篮,必须把红色收藏家洪荣昌先生请出来。理由很简单,洪荣昌先生手中有很多十分珍贵的红色票证,是论证共和国金融红色摇篮最有力的原始证据。
就这样,洪荣昌先生毫无悬念成为第一批应邀人员名单。与他同时确定为第一批名单的还有中央党校教授,中央党史办的研究员等等。
就这样,我不仅离认识洪荣昌先生迈进了一大步,更让我兴奋不已的是,筹备组还把邀请洪荣昌先生的任务交给了我。
然而让我犯愁的是,洪荣昌先生虽然是龙岩市政府机关退休的人,退休之后却担任了中国收藏家协会红色收藏委员会副主任兼任秘书长,《中国红色收藏》杂志主编,长期住北京,经常到全国各地讲课与指导红色收藏工作,不知他会不会有空回来参会。
所幸的是,我后来不仅顺利联系上洪荣昌先生,他还满口答应一定会参会。
所幸的是,我不仅有幸认识洪荣昌先生,还一直得到他的支持与鼓励。
我和洪荣昌先生第一次认识是在研讨会前的小型筹备会上。因为研讨会召开前,一般都要事先确保研讨会的主题和研讨的范围,洪荣昌先生又作为特邀嘉宾参加。
当洪荣昌先生出现在我面前时,原本有点紧张的我,因为他的衣着朴素,言谈风趣,待人和善,一下打消了我的顾忌。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洪荣昌先生全然没有大名鼎鼎收藏家的“架子”,更没有著作等身、成果累累的“派头”。倒是有一种挺胸阔步的走路姿态,目光炯炯有神,说话干脆利落的军人气质。
图2 刊登此文的《汀州客家》杂志
洪荣昌先生出生在闽西武平县中山镇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洋古塘。福建武平的中山镇是个非常奇特的地方,那里人口不过二万余,却生活着102个姓的人。很多是朱元璋时代派来镇守边关的大小军官的后代,至今还操着外边人听不懂的“军家话”。洪荣昌先生出生在大山之中,就像一棵劲松深深扎根在沃土,挺拔成长。不论在家种田、当兵扛枪,还是教书育人、为民从政,都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就像个永不生锈的“螺丝钉”——拧在哪里那里发亮。从一个哇哇学语的孩子步入尘世,一步一个脚印,走到正县处级领导岗位。
在洪荣昌的大量红色藏品中不乏许多“国之珍宝”。由设计者黄亚光亲笔题词签名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纸币及其公债券;纸幅特别巨大的查田运动布告;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对日宣言;红军书写革命标语规定;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总参谋部绘制的战术地图;江西工农银行壹圆纸币。等等。
洪荣昌还收藏了在中国红色金融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中国第一张有马列头像的股票。这张用油光纸石印制作的股票,通体红色。上部是股票;中间是持有人姓名和地址;下方是利息票。股票部分是框边形结构 ,整齐大方。股票上方正中是一个光芒四射的五角星。五角星右边是马克思头像,左边是列宁头像。头像旁边各有一面对称的中国共产党党旗。
这张闽西工农银行股票,奠定了闽西工农银行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第一个股份制银行的地位。为红色金融摇篮历史,提供了最有力的佐证。
洪荣昌是个知名的红色收藏家,他对苏区文物的鉴赏水平得到国内文博界专家的认可与赏识。中国钱币博物馆请过他鉴定过苏区文物,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福建革命历史纪念馆、古田纪念馆等常邀他作客。中国钱币研究水平最高的刊物——《中国钱币》杂志社特聘他为审稿专家;龙岩学院中央苏区研究院特聘他为研究员;龙岩市档案馆特聘他为荣誉研究馆员。红色收藏业界称他为“红藏文胆”。中央档案馆原馆长杨冬权常在收藏圈夸他做得好,有水平。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研究员石仲泉称他为“中国红色收藏领军人物”。荣获过“全国首届红色收藏先进个人”称号,是中国首批红色收藏“艺术品鉴定师、评估师”。
然而,最让人感动的是,洪荣昌对苏区文物的研究至深,让人刮目相看。
正如全国闻名的中共党史学家蒋伯英教授,看了他微信公众号发表的《默默无闻铸丰碑》之后,写了一段这样的评语:
“刚读了你昨天发出的《默默无闻铸丰碑》,文中关于红二十四师短暂而光荣悲壮的历史,内容充实准确。党史界甚至闽西对这支部队一般了解不多,也少有人关注,甚至存在偏向与不实描述。这与当前宣传导向有关。你关于红二十四师在温坊战斗和松毛岭战斗直至掩护红九军团从长汀河田蔡坊、刘源出发长征,并坚持在闽赣边地区几乎全军覆没的介绍,都是正确的。这样的表述在闽西很少见。闽西目前少有人关注温坊战斗,偏重于松毛岭战斗的错误描述,更把红九军团长征出发时间与出发地认定为8月30日的钟屋村。而你是正确的。”
洪荣昌一篇《红军<革命标语>研究》的文章,虽然篇幅比较长,有一万八千多字。在微信公众号《红藏视界》发表后,深得读者喜欢,180多人留言,文字总数超过一万九千字,比文章字数还多。也许文章写的确实好,也许这么多留言感动了编者,2020年10月16日,《人民日报》客户端还刊登了这篇研究苏区文物的长文。
洪荣昌对苏区文物的研究,不仅成果丰硕,最能体现他的是治学精神:敢于依据事实,作出正确的论断。正如在《红五军团诞生地在哪?》一文中,针对有人片面以原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在宁都起义的事实,就认为宁都是红五军团诞生地的问题。用“石城群众欢迎的是起义部队,并非红五军团”、“石城整编改造,对起义部队转变起到了关键作用”、“整编改造之后,才是真正意义是的红五军团”,从三个方面以历史事实为依据,论证了石城是红五军团真正意义上的诞生地。证明了2011年12月13日,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陈威题词——石城是“红五军团的诞生地”的正确性。
敢于坚持事实,还原历史事实真相,这就是洪荣昌在研究苏区文物给我们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
洪荣昌先生并不是专业的研究人员,他在解读苏区文物时,为了证明一个事实,为了澄清一段历史,不仅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更需要具有敢于实事求是的胆略和态度。
例如,他对苏维埃评级币分析的文章。在充分肯定评级币对降低市场交易门槛起到重大作用的同时,对追求评级币分数之风一连发出“六问”。第一问:评级公司评出的分数有没有道理?第二问:评级公司评出的分数合不合理?第三问:评级币的分数有统一标准吗? 第四问:评级币就一定是真币吗?第五问:现代工艺品能入盒评分吗?第六问:看分数交易对吗?大胆暴露了目前评级币存在的一些问题,对收藏品交易市场避免盲目追风,促进理性回归起到了极大的警示作用。
我们不得不佩服洪荣昌的胆量和勇气,但我们更是对他敬畏红色文物的态度肃然起敬。
正如洪荣昌所说,红色收藏承载着中国共产党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悠久的历史和灿烂文化。每一件红色藏品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它们记录下了战争中的众多历史性时刻,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印记。收寻不过是采购员,保存只不过是保管员,只有通过研究和传播,让红色文物活起来,才是红色收藏真正的意义所在。
是啊,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在洪荣昌身上,我们仿如看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炽热情怀,看到了一个退役军人不畏艰难、敢于拼搏、坚持到底的精神气概。
他为撰写《红色货币》一书,连续两三个月躬背姿势拍摄货币图片和建立文档工作,弄坏了颈椎,得了“肩周炎”,剧痛难忍了好几年;他为撰写《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五分铜币》一书,坚持二十余年,采集了16000多张实物图片,仅仅数马齿和圆珠的总数就超过400多万个数据;他为追求一张第一期革命战争公债伍圆券,在长达五年半时间里,从不间断地与文物商人沟通联系,最终得到同情。
图3 洪荣昌400多万个数据数出来的巨著
正如他在总结退休十年生活时写道:“十年来,我想的最多的是怎样在有生之年为社会多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也不枉来过这个精彩的世界,留一抹晚霞照人间。”“我们无法像革命先烈那样抛头颅、洒热血,也没有能力像焦裕禄、孔繁森那样带领广大群众战天斗地,只有在十分有限的能力范围做点小事,在颐养天年的同时发挥一点余热。”
朴实的语言,真心的话语,字里行间无不展现了一个老区苏区好儿女的宽阔胸怀,无不映照出一个共产党员对于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的执着与人生的最高境界。
他先后出版了《红色票证》《红色货币》《红色收藏》《红色粮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五分铜币》等专著。他创办微信公众号《红藏视界》,发表了200多篇介绍、研究苏区文物的原创文章,读者成千上万,也不乏超过10万之众者。难能可贵的是,在他的这些文章中,常常以小故事开头,然后引经据典,再专业详介,一步步引人入胜。用他的话来说,文章务求要让非专业人士也看得懂,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传播红色文化的目的。
洪荣昌的收藏事迹曾得到过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人民日报》、《北京商报》、新华网、人民网等多家媒体重点报道。2020年11月7日,《人民日报》三分之二版面介绍洪荣昌红色收藏的事迹,称他为“红色收藏的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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