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使筹集衣物工作加快进度、提高质量,朱德总结推广了水煮、清洗、翻晒的加工程序消除羊毛的异味;请熟手做示范捻毛线;把部队会织毛衣毛裤的人集中起来,统一安排到各单位分别传授技术,要求人人都会织毛衣。经过朱德的周密安排和随时督促检查,筹集衣物的工作目标得以圆满完成。
⒋接应二、六军团
1936年3月底,红二、六军团北进甘孜的方针确定以后,红四方面军即开始着手迎接二、六军团的准备工作。4月1日,朱德领衔发布的《关于目前战斗准备工作给各军的指示》要求各军:“应更多地征集制造衣物、袜子、手套、雨具、干粮袋、子弹袋、帐篷等军用品等”, 限4月底和5月底分两次向总部筹缴可供24000人用的东西,支援二、六军团。
根据炉霍会议决定,三十二军和四军一部于4月19日从道孚出发,南下雅江、理化、稻城,策应二六军团北上。李先念率三十军八十八师先头部队此前已抵达甘孜,准备迎接二、六军团。
(三)炉霍会议总结了南下以来民族工作的经验教训,把贯彻党的瓦窑堡会议精神同贯彻党的民族政策有机结合起来,开创了民族工作的大好局面
⒈南下以来民族工作的经验教训
(1)格勒得沙共和国政府犯了包办代替和严重关门主义错误
1935年11月18日,张国焘授意由金川省委在绥靖组建格勒得沙共和国政府。实践证明,它“还不是一个完全名符其实的政权。因为很久的时间当中,番人政府是在我们工作的同志包办底下。”“同时我们的同志也不懂得去广泛的运用民族革命的统一战线,格勒得沙的各级政府中完全不容许有一个富裕的番人,或者赞助番人独立的寨首头人,或者是有号召能力的旧人物在办事。”
这一时期在经济政策上也犯了左的错误。如在共和国所属丹巴县格勒得沙政府领导下,藏族群众开展了打土豪,分田地,闹翻身的斗争。金川党代会虽然对土地革命有关政策作了部分调整,规定对富农的财产不没收,富农的土地除封建剥削的部分外不没收;对大喇嘛,大头人的“财产不没收,并允许他们与百姓平分土地,以联合他们。”但据调查,截止1936年1月,丹巴县境内的大部分土地都分给了群众,党代会后,这些左的做法并未得到纠正。
(2)瓦窑堡会议以后关门主义错误还在继续
1936年1月16日,中央致电张国焘,摘要传达瓦窑堡会议决议,提出党的策略路线的目标是“最广泛的建立下层的中上层的统一战线”。 然而,张国焘操控的中共金川省第一次代表大会2月7日《关于目前政治形势和金川党的任务决议》,提出金川党的策略目标是要建立“最广泛的下层统一战线”。 张国焘的策略主张,再次把中上层关在统一战线门外,这在民族地区来说是犯了致命错误。
⒉炉霍会议以后少数民族上层工作的四大突破
由于历史的原因,土司头人和寺庙上层在四川藏区社会生活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要在藏区贯彻瓦窑堡会议精神,就必须结合贯彻党的民族政策,抓住争取团结少数民族上层、特别是有重大影响和声望的少数民族上层这个关键。朱德主持召开的炉霍会议正是从藏区社会实际出发,从争取团结上层人士入手,主张领导以身作则,人人学会做统战工作,主张敞开大门,广交朋友;不管上层人士过去做过什么,只要赞成反蒋抗日,都要尽可能争取他,团结他;注意说服一部分在当地有影响、有威望的上层人士,协助红军开展争取上层人物的工作。炉霍会议前后,在朱德、刘伯承、陈昌浩、李先念等红军领导人带动下,少数民族民族工作取得了四个方面的重大突破。
(1)以签订《互助条约》为标志,在争取寺庙上层方面取得重大突破
早在炉霍会议之前,朱德等红军总部首长就了解到炉霍寿灵寺相子(木郎法会世袭大管家)益西多吉在寺庙的地位和朱倭、甘孜一带的影响,派人反复动员他回来,协助红军做上层人士的工作。寿灵寺被攻占后,寺庙佛像、经书、法器保存完好,被俘喇嘛、扎巴不论是否伤害过红军一律受到优待,使相子倍受感动,表示愿意协助红军做工作。
诺那逃到甘孜后,指派他的别动大队和地方民团到朱倭以西觉日寺背面山上,向觉日寺住持扎日活佛传达诺那指令,要觉日寺武装配合他们在甘孜与炉霍交界的锣锅梁子阻击红军。由于扎日活佛事前已经收到相子的来信,对红军的政策和德行有了了解,于是不顾诺那的威胁和寺内部分上层喇嘛的反对,策马亲往朱倭迎接红军,向刘伯承敬献哈达,第二天又率全寺僧众打开庙门,以佛门最虔诚的礼节欢迎红军,诺那在此阻击红军的阴谋就此破产。
甘孜寺是康北最大的黄教寺庙。红军进入甘孜之前,诺那也曾对甘孜寺进行反动宣传。关键时刻,炉霍寿灵寺相子益西多吉派出的信使曲吾太和罗绒多吉到达甘孜。在信中,相子“以他自己的所见所闻,述说了红军的民族、宗教政策和红军官兵的遵纪爱民行为,并指出红军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劝他们不要自不量力与红军为敌。” 在各种意见仍然不能统一的情况下,以发神喇嘛发神裁定,结果是:神的旨意,红军是不能打的。该寺住持仲萨活佛当即派出代表,带上哈达,前往罗锅梁子迎接红军先遣队。红军到达甘孜后,仲萨活佛主动宣传红军政策,耐心劝说离乡群众回乡生产,积极为红军筹集粮食和物资。
红军初到甘孜时,白利寺住持格达活佛听了国民党西康宣慰使诺那的反动宣传,对红军产生了疑虑,便在白利寺附近的寨子里躲起来。当他亲眼看到红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保护寺庙,爱护僧俗群众,深为感动地说:“我作为活佛,是用佛经超度人们的灵魂到极乐世界去,而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是为穷人打天下的军队,我们的信仰虽然不同,但都是为了穷人”, 从此,他以极大的热忱动员和组织僧俗百姓为红军做翻译、当向导、筹措粮草,还把红军医院搬进了自己的寺庙,亲自为红军伤病员疗伤。朱德到达甘孜后,多次到白利寺看望格达,与他秉烛长谈,彼此成为终身信赖的朋友。
格达活佛在朱德的影响下从此走上革命道路。1950年6月,他主动请缨,前往拉萨劝说西藏地方政府接受和平谈判条件,不幸于同年8月22日在昌都被分裂主义分子毒害,为祖国统一大业和西藏和平解放事业献出了宝贵生命。这是后话。
1936年4月12日,红军总政治部主任兼红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与甘孜寺佛都督重撒(仲萨)、白利寺佛都督格打(格达)签订了《互助条约》,指出“兴番灭蒋是中国红军与卜巴民族共同的责任”;红军帮助建立卜巴人民建立“卜巴人民共和国”,“喇嘛寺负责供给红军粮食和一部分物资资财”。《互助条约》的签订,标志着红军与藏、回等少数民族人民以及各少数民族内部达成了广泛团结,为波巴共和国政府的成立奠定了政治基础。
(2)以签订《互不侵犯协定》为标志,在争取土司头人方面取得重大突破
德格土司是清代以来康区最大的土司,极盛时期辖境达10万平方公里。1936年4月,时任德格土司军事涅巴夏克刀登率土司辖区近2000名土兵,在甘孜县绒坝岔从南、西、西北三个方向对红军形成弧型包围,与驻绒巴岔的红八十八师二五六团激战。不久,夏克刀登战败受伤被俘,红三十军政委李先念指示对夏克刀登给以优待,为他治伤,而且耐心的给他讲解红军的方针、政策,使他对红军的态度有了较大转变,下令集结在绒巴岔的德格土兵撤退。4月22日,德格土司授权夏克刀登与李先念签订《互不侵犯协定》,主要内容是:德格土司武装停止对红军的军事行动,退回辖区内,红军也不西进土司辖区;德格土司支援红军一部分粮食和物资;双方赞同“兴番灭蒋”,在红军帮助下建立波巴人民共和国,等等。协定的签订,解除了康北最强大的土司武装对红军的军事威胁,标志着康北土司、寺庙与红军的军事对抗基本结束,无论对红军部队的休整补充,还是对德格土司自身利益的保护都是十分有利的。
(3)争取国民党“西康宣慰使”诺那取得重大突破
诺那本名赤乃降措,西藏类乌齐人,1928年后,历任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委员、立法委员、国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中国佛学会名誉理事长,先后在上海、武汉、长沙、广州等地弘法。1935年4月,红军渡过金沙江,进入四川。诺那由于长期受国民党宣传影响,对红军产生很深的误解。“6月9日,蒋介石在成都召见了诺那,并于6月22日任命诺那为‘西康宣慰使’,设秘书室,外置总务、宣化、调查三组,月经费约11000余元。” 9月初,诺那在康定召开“宣慰”大会,力主“康人治康”,同时部署在康区防堵红军。
此后,他从道孚、炉霍、甘孜、瞻化一路走来,极尽污蔑共产党、煽动土司寺庙武装抵抗红军之能事。比如,他利用炉霍寿灵寺一年一度的木郎法会,借“讲经”为名进行蛊惑人心的宣传,污蔑“红军来了要消灭宗教”,煽动“民众都要把粮食藏好,尽快往山上躲避,人往哪里跑牲畜就赶到哪里。不要让红军得到一颗粮食、一头牲畜,红军是天上的云不会长久” 。 他发给寿灵寺步枪100多支,子弹近万发,支使他们坚决抵抗。在他策划的一系列抵抗行动失败后,率部逃往康南巴安途中,于1936年4月6日被下瞻对土司巴登多吉击败俘获,交给红军,转送甘孜。
“红军总司令朱德在听取关于诺那情况的汇报后,考虑到诺那在康区的重大影响,团结争取这样的上层宗教界人士,在政教合一的藏区,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于是作出了如下指示:诺那抗英,我们抗日,同属爱国行动,要宽善对待,团结教育,予以优待。” 红军总部第五局局长王维舟夫妇遵照朱总司令的指示,对诺那给以无微不至的关照,派专人照顾诺那的饮食起居,并耐心细致的给他讲解党的民族政策。在红军的教育感化下,诺那消除了敌对情绪,态度发生了较大变化。5月初,年逾古稀的诺那不幸染上伤寒,红军在医药条件十分困难的情况下,拿出连干部战士们都舍不得使用的稀缺药物,对诺那进行了全力抢救。5月12日,诺那活佛在甘孜圆寂。红军遵从诺那遗言,将其火化,由其弟子韩大载将骨灰送庐山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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