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隔离为原则,彼此不能看见。李就刑时,则呼天字。张挹兰则喊哎哟。其余亦有□微呼声,死后有伸舌者,有鼻中向外流血者。官方事前对李大钊特预嘱买一上等棺木盛殓。其余十九人则用中等。所用棺木,均由内右一区在西单同顺木厂所购。闻李之棺木,价洋七十元,其余则四十元上下。但同顺只存有十四具,临时由同顺代购六具。前晚五时,即抬至法部后身看守所旁门之外陈列。每殓一尸,即抬至下斜街长椿寺。尸上粘有布条,上写姓名,棺外亦然。昨晨四时半始竣事。李之灵柩系十六人抬之,其余则十二人。灵柩到寺,俱搁于最后院之三间南房内。李柩及某某两柩单列,其余则重列。如张挹兰柩底即搁李银连之柩。”同时,《世界日报》还全文转发了“中华民国十六年四月二十八日”安国军总司令张作霖发布的关于“共产党人李大钊等”被“判决”及“各处死刑”的《安国军司令部布告》。
29日及时对李大钊等人死难作出报道的,还有前身为李大钊从日本留学归国后于1917年8月在北京创办的《晨钟报》的《晨报》。《晨报》以《军法会审昨日开庭判决党人二十名死刑》,发表快讯:“前日方传军法会审尚未正式开庭,而昨日下午党人二十名已被绞决矣。据云此次军法会审因所有案情经警察厅司法处审问整理,早已明晰,无再行详细审讯之必要。且连日审判长何丰林,审判官颜文海、朱同善、傅租舜、王振南、周启曾等均在警厅提讯各重要党人,而各人口供皆与侦缉处所供,毫无差异。而前晚又得前方某重要将领来电,谓前敌将士因讨赤而死者不知若干,今既获赤党首要人物而不置诸法,何以激励士心?最妙者,闻南方某要人亦有电致在京某人,主张将所捕党人速行处决,以免后患。”显然,此报道侧重的是“判决”的背景新闻。
当时,对李大钊等人牺牲的情景记述较详的,又有1926年7月7日在天津创刊的以图文并茂著称的《北洋画报》。当年5月7日,《北洋画报》在第二版下方发表了署名“王郎自京师寄”的通讯《处决李大钊等琐闻》:
共产党李大钊等二十人,已于四月廿八日午后二时在西交民巷地方看守所执行绞决。闻未经军法会审开庭以前,连日审判长何丰林、审判官颜文海等,均已在警厅提讯重要共产党人数次,李大钊直供由孙中山西山会议以后,北方一切共产党员,即已完全归其统辖。彼谓孙中山对于学说,向主若无背叛国民党行为,率许自由研究,以是吾得(李自指)养成今日之势。余除报告一切工作外,对于北方有若何阴谋,则始终似未陈说也。
李有女二,亦被捕。提讯时,某审判员谓:“汝亦知共党为违法乎。”女答:“吾只知读书,不知何谓共党。”某员谓:“曷询若父。”(指李)女答:“父之所行,不能使其女强同,吾课程俱在,听召等考试各科之成绩何如?”某员曰:“汝言殊狡狯。”一乃命姑退。又画供时,李大钊举笔先押,最后余二人,尚犹豫未肯决。某员曰:“二十人已画具十八,汝二人岂容独逃。否则亦将以弹丸饷汝等也。”乃画。
军法会审于二十八日上午十一时在警厅南院总监大客厅上正式开庭,至一时十分始毕,宣告死刑判决。事先秘不可知,故由警厅抵看守所时,女党员张挹兰,所乘为第四辆汽车,张系剪发,下车时身段极活泼,首左右顾,发随之动,面色自然。盖犹未知死神已临其头上也。殆兵警拥入所内,始就缚。当时某犯大呼曰:“我们受审判来,需此何为者。”此地何地,似尚未知。时兵警都未答,惟嘱其勿声。未几执行吏来,首以李大钊送往绞刑台。李见此,知已不免,乃曰:“请以纸笔来,俟书一遗嘱。”执刑者曰,此时已晚,由不得汝矣。李无言,神色尚未变,既上。执刑者令其颈稍伸长,李如言应之,厥态殊从容。二十分钟始绝。余人见此情形,尽失色,都知无望,乃顿足长嚎,为时计三钟许,始一一处刑完毕,随其首领,以“共”于黄泉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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