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说这个问题很复杂,以后有机会慢慢谈。
他以为最近发表的关于张宁的那篇《扭曲的虹》,是实事求是的。文章中所写的林彪,符合林彪的真实形象。希望写“文化大革命”的作品,都能这样。
中午12时整,有一位小伙子来喊他吃中饭。
我只得告辞。他送我,热情握别。
1988年8月27日,我二访戚本禹。房门紧闭,贴着一张纸条, 上书“本室不对外接待”。我敲门,听见“请进”声,便进去。
天气已转凉。上次只穿一件汗背心的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 T恤,白领、白袖口。他一边给我沏茶,一边请我坐下。还是上次那样对坐。
戚本禹戴一副紫色秀郎架近视眼镜。我们依然随便聊着,不算正式采访。
正巧,《民主与法制》第八期这天发行,刊有我的《张春桥发迹录》一文。我从对门的报刊门市部买了一本送他。
他说起了劳动模范杨怀远与作家张士敏打官司的事儿,上海很多作家写了支持张士敏的联名信,他问我签名了吗?
我说,我未在五十八位作家联名信上签字。
他说:“你有自己的见解,不错。”
话题回到了“文化大革命”。
他说,一篇关于“二月逆流”的“纪实文学”,胡说八道。1967年2月,当时他在忙于写一篇文章,根本没有去怀仁堂,却把他写在里边。他几次写书面材料,交给领导,提出抗议,结果不了了之,没有给予答复。
又如,那篇文章中写及关锋为江青拎包、披大衣,纯属胡编。他对我说:“你见过关锋,关锋会是这样的人吗?!何况,江青出去,旁边有秘书为她拎包、披大衣,用得着关锋起劲?!”
他说,怎么可以这样乱写?如果那位作者去找他,他就不理。
他提及,关于他的身世,许多文章都写错了。其实,他解放前在上海做地下党工作。1949年,他十八岁,调到北京,在中南海工作。
他谈及江青。江青说他太傲,眼睛长在额头,朝上看(他用手势指了指额头)。
他说愿意跟我谈“文化大革命”,只是目前未办妥手续,他有压力,不敢谈。
他劝我不必着急。他说:“我身体还好,你年纪不大,过两年我们就可以谈。”因为他到1990年初可恢复公民权利。
谈及姚文元时,他提醒我:“你别以为姚文元的文章都是姚文元写的!”
他说可以找找朱波--研究哲学的专家,毛泽东对此人很敬重, 有较多的交往。还可以找王力。王力、关锋都有公民权,比他处境好。
一个小女孩,七八岁,跑进来。戚本禹不认识她,掏出糖果给她吃。他找糖时,掀起书架盖板,我看见里面放着许多瓶药。
今天仍是聊天,彼此更熟悉了。我说,希望以后对他进行采访录音,他说对录音有点不习惯。
我谈及我的一位在《红旗》杂志社工作的朋友,他说有点印象。 只是《红旗》杂志社人多,有些人印象已不深。
我说,那位朋友告诉我,王力、关锋被停止工作是1967年8月23日,当时他在场。据他回忆,当时由陈伯达、戚本禹、姚文元主持会议,戚本禹宣读中央关于王力、关锋停止工作的批件。
戚本禹说:“对,对,是那么回事。”
我又说,他被停止工作是1968年1月1日--是停止工作,不是被捕。
戚本禹也说:“对,对,是那么回事。现在,有些文章说王力、关锋、戚本禹同时被捕,胡说八道!”
他说,现在整天做些整理资料的工作,事情并不太忙。但整天坐在这间房间里,公开发行的报纸、杂志,都可以看到。
我说,所谓“剥夺政治权利”,主要指选举权与被选举权。至于言论自由权,是指公开对记者发表对时局的见解之类。我找你是谈历史,谈史实,与“剥夺政治权利”无碍。
他笑了:“你别太认真。”
我请他看看我写的关于张春桥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