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飞机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要考虑汽车运输的问题了。首先是哪有这么多的汽车?曾经一度,大家发牢骚说,我们不要汽车了,长征时爬雪山、过草地又不是没干过!
张贤约、罗元发和各师的领导赶紧给战士们晓以大义:新中国都建立了,我们也有汽车了,为啥不坐?大家凭着两条腿是能走到新疆,但是敌人早就跑没影子了,慢了——就打不上仗了!战士们一想,还是首长们想得深远啊!其实毛主席和中共中央、中央军委考虑的是,兵贵神速——先稳定住新疆!
中央军委也知道进疆的难处,分别从华东、华北军区抽调了3个汽车团的汽车536辆,河西起义部队又送来了450辆,地方上又征集了近100辆。六军(主要是十六师)大部分人员要靠汽车运输,还有一部分重型装备、补给物资。
接着就是汽车驾驶员的思想工作问题了。进军路途遥远且坎坷、气候恶劣又多变、汽车经历过战争大都已破旧经常出故障,这就需要驾驶员有意志、有毅力、有技术。华东军区抽调的近百名司机绝大部分都来自杏花烟雨的江南,其中还有不少青年学生出身,哪里见识过“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的戈壁大漠气象。一时间,大家情绪波动很大。
这也难不住张贤约,他记得整编起义部队时,“解放战士”中有一部分司机,他们绝大部分就是西北人、出身贫苦。他们被整编后,自己心里面就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现在共产党的“军政委”对大家嘘寒问暖,一对比国民党长官的训斥与皮鞭,心里那是如沐春风,积极要求参加运输队。随后就是一辆车配一名“解放战士”司机和一名“江南”司机,“解放战士”司机较为熟悉适应西北的路况,“江南”司机文化高、技术好,就负责维修保障。
在接下来三个多月的运输过程中,“解放战士”司机和“江南”司机由生疏、隔阂,再到协作、熟络,最后到休戚与共、“风雨同车”。“解放战士”司机提高了技术,“江南”司机意志品质得到了锤炼,这一支钢铁运输队,成了一支真正的钢铁之师!现在回头来看,张贤约确实出手不凡,既解决了问题,又让部队得到了成长!
最后一个问题——骡马队大队运输最为棘手。也许有的人要问了,为啥要骡马,汽车、飞机多跑两趟就是。在这之前,中央军委和王震司令员已经高瞻远瞩,部队肯定要在新疆屯垦。屯垦肯定要大型农垦机械,可是当时,我们连小小的拖拉机都没有,只能靠骡马。部队之间的联系还有处置零星叛乱,也要骑乘骡马,新疆太大了。
所以,骡马是宝贝疙瘩,战士们可不会用它们来运输辎重。说是骡马大队,其实是战士们护送骡马进疆。
王震司令员特意交代:“一定要派得力干部和有经验的饲养员护送,绝不能让牲口受到任何损失。”两个师的骡马大队随之组建。张贤约挑选了由许会增同志任十六师骡马队队长,张文治和贺清德负责十七师。他们既是党员、责任心强、能吃苦,又会管理,还会饲养大牲口。
10月7日,我军两个骡马大队计500多名战士,2000多匹骡马,浩浩荡荡出了酒泉城。戈壁滩上只有石坷垃和风沙。开始时,沿着路开始走,结果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大牲口都无精打采,很多骡马的蹄子踢石头都踢肿了,又没有水草,第一天只走了60里地,就搞到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战士门都不敢睡,生怕把牲口冻病了。
大家燃着了马灯,凑在在一起,拿着地图,研究起了行军路线。大家一致认为,再也不能拿按照步兵的路线来走了,要逐水草而行了,只是仓促之间哪里去找向导!
找不到向导,也要硬着头皮上路,一切为了进驻新疆。好在,第二天就碰到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回族人。他最开始有些慌张,连忙从口袋翻出五块大洋,说:“你看,这还是贵军给的哩!”原来他是在兰州被我们俘虏过的国民党军士兵,因为要回家赡养高堂,被遣散后就走到了这里。他对河西走廊这一块非常熟悉,也愿意给骡马队带路,于是队伍便给了他一头骆驼走在前面。
一路上餐风霜饮,自不必说。还在不知名的山村剿了土匪、在星星峡端了国民党的一个营,经过60多天的跋涉,行程3000多里,骡马大队终于安全到达哈密、迪化、绥来、古牧地等指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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