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觉得自己也是“垮掉的一代”,正好赶上了文革,我们没有任何辉煌、精彩可言。但是王朔的作品告诉我,我们有精彩。这个价值观,对我有很重要的改变,让我能够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人生。以前我不敢拿出来,我老觉得别人说是崇高,我就觉得崇高;别人说这是精彩,我就觉得精彩;而我自己并不知道精彩是什么。
B:但是你们的电影个人风格就迥异了,你严肃,很正,没有那么多痞子气。
Y:王朔也很正。我是觉得他的作品,让大家往歪处想了很多。但是我一直认为,他的作品和他的人都很正。他很光明,哪怕就是做一个流氓,他也是最光明磊落的,不去弄那些死乞白赖、龌龊的东西。后来我们看到了很多扭曲的东西,其实他的认识是非常透彻的。
我一直认为,在我的艺术奋斗的道路中,王朔一直是对我帮助最大的人。不能把他和他的作品划等号,他哪里会是个痞子?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恨自己没能成为他小说里的人,哈哈。
B:近20多年,你就拍了3部电影,为什么这么低产?
Y:因为我自己选择的题材难度都很大。可能电影在我心目中和别人不一样。这无所谓好坏,也没有谁高谁低,但是我老会去想一些有征服感的故事,老想拍一些别人没有拍过的东西。或者你给我一个故事,我老想把你的故事改到我的道上来。只有这样做,我才觉得没有辜负我的一番努力,才会舒服。这是个很拧巴的事情,我愿意这样。所以我有铁杆的粉丝,就专门喜欢看我的电影。
至于那些高产的导演,我不想挤兑别人,但是你可以看看,为什么有些电影就是当年特别火,可是到了第二年就被人忘了。很多有名的导演都这样,而且高产到了故事都讲不圆了,但是我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B:作为一个职业导演,这样的低产会影响你的生活质量吗?
Y:会成问题,就是穷一点,但是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我也希望特别火,挣很多钱,过好日子,谁不愿意呢?但是这么做的话,我的能力有限,我只有苦苦地折腾一番,才能拿出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就成了我生命中的必需。
B:过去,你一直不太愿意拍和爷爷叶挺相关题材的电影,这次怎么去了一趟家乡,就准备拍《敢死队》了?
Y:是啊,我是一直没有想明白怎么个拍法。我自己要拍的话,要比别人压力大:我自己对电影是这种态度,还要把我爷爷放在里面,我得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来面对?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是什么样的一个故事,我就觉得轻松多了。
B:你需要面对家族的压力吗?
Y:我的家人都特别希望我能出来拍,不光是我的家人,包括爷爷的老战友,喜欢我爷爷的人都希望我出来拍。但是我必须面对的一件事情是:我有没有这个能力?还有,这必须是在我心里面是一个好电影,我才能拍。过去十多年,我一直没动,就是因为我没想好,现在突然想到了。不过具体剧本都还在创作中,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反正不着急,面对创作的时候,没办法急功近利。
叶大鹰口述实录 在电影里,我终于和毛主席握了手
所谓献礼片。一般分为两种。一种以献礼的名义,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结果妈妈没有找到,整个焦点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这就是《建国大业》。
另外一种,就是我们家本来就穷,妈妈过生日了,大家都回到家了,还要在妈妈耳边唠叨说:你大儿子是怎么死的?你二儿子是怎么惨死的……这就是《可爱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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