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经历又是何等惊人地相似。
“……在丛集土堆的夹道中,又添葬了一座新坟。寥寥几个送葬的人将坟堆好了,大家都回去了,只剩下一个戴孝的约十五六岁的小学生,他的眼哭得如樱桃一样红肿,等到一切人都走了,他更抚着新坟痛哭,或者他的泪潮已将新坟涌得透湿了。
他很从容地对着新坟中的人说:
‘我可怜的爸爸!我可怜的妈妈!你俩今死了,你俩永远抛下这一弱苦的孩子,无依无靠的我。’
‘但是,我的爸爸!我的妈妈!你俩现在可以终古平安地卧着,人世间的恶魔再不能来扰害你俩了。这里有同等的邻居——你们生前或同你俩一样地受苦,他们现在当然可以做你俩和睦的伴侣。这里有野外的雨露——你俩生前受了许多耻辱,但是这些雨露或可以把你俩的耻辱洗去。这里有野外明月——你俩生前虽然一世过着黑暗的生活,但是现在你俩可以细细领略明月的光辉。’
‘爸爸!妈妈!平安地卧着罢!你俩从今再不会尝受人世间虐待了!’
‘但是,你俩倒好了,你俩所抛下一个年幼的儿子——我将怎么办呢?我将到何处去?我将到何处去?……’”
习仲勋读着这些文字,泪水潸然流下,仿佛是自己跪倒在双亲墓前,向他们诉说衷情。
“民国四年,我乡不幸天旱,一直到五月底,秧禾还没有栽齐。是年秋收甚劣,不过三四成。当佃户的倘若把课租缴齐与主人,就要一点儿也不剩,一定要饿死。”
书中这些情节,和眼前正在发生的灾情,和穷人的遭遇,又是何等的相似。
“当晚从新坟回来之后,一个人,此时我家里只剩下我一人了——睡在床上,又冷静,又沉寂,又悲哀,又凄惨,翻来覆去,总是不能入梦。想想这里,想想那里,想想过去,想想将来,不知怎么办才好。继续读书罢,当然没有希望了。耕田罢,我年纪轻了,不行。帮人家放牛罢,喂,又要不知如何受主人的虐待。投靠亲属罢,喂,哪个愿意管我的事?自杀罢,这个恐怕不十分太好受。那末,到底怎么办呢?走什么路?向何处去?……我当时胡思乱想的结果,得着了一条路,决定向着这一路上走。
我生性爱反抗,爱抱不平……”
习仲勋读者读着,完全同书中主人公的命运融在了一起,几乎是同喜、同怒、同悲、同乐。他觉得这正是自己真实情感的反映。眼前只有反抗,只有斗争才是正确的道路。他反复读完这部小说,坚定了他外出干革命的决心。
这时,从与富平县相邻的三原县武字区传来中共组织开展“筹赈”的消息,使习仲勋精神为之一振。中共武字区委为了解决灾民断炊饥馑问题,打击地方反动势力,于五月成立了公开的农民组织——武字区地方筹委员会,选举黄子文为主任,唐玉怀为副主任。黄子文在大会上宣布“筹赈期间,停止地方行政人员的一切行政权力”,自报出粮七石。不到一个月,共筹赈粮八十余石,分配给了三千七百多名饥民,解决了临时吃饭危机。
在武字区筹赈行动的影响下,习仲勋家乡的淡村周围也先后四次筹粮三万多斤,分给了无粮群众。习仲勋积极投入了筹赈活动,他多次往返武字区和唐玉怀、黄子文进行联系。唐玉怀是习仲勋在立城学校时的同学,此时担任中共武字区委的宣传委员。习仲勋真诚地向这位挚友述说了自己被捕和出狱后的境况,希望能在党组织的领导下开展工作。黄子文,三原县甘涝池村人。一九二六年在上海入党,一九二七年三月参加了上海第三次工人武装起义,后在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学习军事,十一月担任中共三原县委委员,并被指派到武字区开展革命工作。他和曾在杨虎城部任过中校团副的胞兄黄子祥,同为渭北革命根据地的创始人之一,当地群众尊称“黄氏兄弟”。习仲勋和黄氏兄弟的友谊由这里开始,并保持了数十年。一九九七年六月,习仲勋还致信中共三原县委,称赞:“子文同志是知识分子与工农结合的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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