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我当兵的经过。
1932年,我14岁,因家里穷,又没的吃,那是很多人都去当兵,我就想当兵,我到东固区政府报了七次名才当上兵,开始组织上的人说我太小(因为长的矮小,又患有恶寒病)不让我去当兵。后来我就跟着我嫂嫂(谢棚秀)去报名,她比我大七岁,她报了名后还帮我报到了名,走之前区政府晚上还开了欢送会。我们这次有31人参加了红军。女的19人,男的2人,带兵的把我们带往兴国,走城岗、连塘,然后到官田兵工厂,就分在工厂做事。我是做子弹底火的那个皮子(弹壳底部的击火铜皮),我至今还记得操作过程:把一些剪成了弹壳底部形状的铜皮装在一个耐粘的盒子里,放进风箱炉里烘,待铜皮烧红后拿出来放在一个铁模鼎子上,用尖钻锉,对准铜皮中央再用锤子敲,使铜皮中央凸起即可,做这东西很难做,一天做不了多少个。那些妇女有做火药用的烂泥的,也有用挫刀磨子弹头的,大家都很忙,这个兵工厂一百多人,原来听说这些子弹做出来不好使用,用枪一打,会很大的烟,整个战场被烟罩着,看不是敌人。我嫂嫂还到草鞋厂编草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回到了东固嫁到张家背(现王启文的父亲)。我在兵工厂,后来生病了,有人把我背到了离官田不远的茶岭附属医院治病。
茶岭附属医院与官田兵工厂相隔一座山,医院里有三个所,一个是伤兵所、病人所、军医配训所。三个所不在一起,很分散,每个所有三个组,每个组又有三个班。先说伤兵所,伤兵所是专门救治前方的伤兵员的,只要一打仗那里就很忙。病人所是治疗一般的病人。军医配训所是学医培训学员的地方,我看见过他们解剖尸体,老师告诉学生各个部位在什么位置,有时他们还把尸体蒸熟,削骨头辩认骨块,整个医院有伤病号共几百人。
院里有指导员、所长、医师、护师、看护生等工作人员共几十人。医院里还有一个俱乐部,部长是湖南人叫刘宝生,我与他很熟。还有一个洗衣队,所有病人的衣服都是洗衣队人员洗。食堂伙食也不错,每天5分钱伙食,到月结时还有钱分,每个月还能吃上两次猪肉。
在医院治病时,我们也要去附近的村里支农、帮助农民拔草,我做些较轻的农活。我是在医院入党的,医院还派我到桥头学习。
由于国民党不断的围剿、追击,医院只好转移,离开医院时我们只有12个人,跟着指导员(他叫秋金波,是赣县人)去找部队,沿途有国民党兵搜查、抓人,我们东躲西藏,有时敌人抓到了我们的人也不能去救,指导员有把左轮手枪也不能用,因为谁都不能暴露目标和行踪。
六月份,我们找到了三军团,那是彭德怀的部队,那时我们接到命令去福建接19路军(国民党的起义部队),一到那里,方知情况有变,没有接到部队,随部队去打福建沙县,把沙县城攻下来了,占领了县城。当时还有一首在红军队伍很流行的歌谣:“红军向前行哪,啦嗦咪嗦啦,围攻沙县城,沙县城有个卢兴帮,卢兴帮有两个团,啦嗦咪嗦啦,全消灭干净,没有逃走一个人,卢兴帮日夜打电报,老蒋也说没办法”。
后来,我们又走宁化,走清流,再到归化。在归化县因我们抓了一个敌团长,惹了大祸,他们把我们派去买菜的人追着打,抓了几个人,那天还派了很多人围攻我们,后来听说他们是大刀会的人,满街都是大刀会的人,我们守不住只好撤走。
七月份,我们撤回宁化。在宁化,队伍里每个人进行体验,把那些体弱或有伤病的留下(在临时医院),其它的一律开往前线,我因个子小留在了临时医院工作,做司药生,每天发三百多人的药,发药时因没有文化,只有在药瓶上做记号。
后来,我们转到一个叫官昌下的地方,之前的医院,住房在转移时都拆掉,在官昌下所有的病人都分在老百姓里,我们每个人要护理十几家的伤病号,国民党来了,我们把病人安置藏好,自己就躲到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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