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啊,我的胳膊痒死了!你快给我打开看看吧!”一位伤员惨叫着。
孙文莲把纱布一层层打开,啊,伤口已经霉烂成黑色,白花花的蛆在肆意蠕动着,顺着绷带往下掉……
孙文莲把纱布撕成条,蘸上水,给这个伤员轻轻擦拭着,每擦一下,伤员都疼得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那声音可真揪心呵,孙文莲紧张得浑身冒汗。
等到处理完所有伤员,又回到大哥身边时,大哥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孙文莲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
“文莲,别哭了,你哥哥死得很光荣,你要向他学习,沿着他没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护士长抚摸着她的头,安慰她说。 姐妹们也一边安慰她,一边把她哥哥抬下担架,由于找不到挖土的工具,大家弄来一大堆草,堆成一座草坟,掩埋了这位年轻的红军战士。
孙文莲随着部队又上路了,她一次次恋恋不舍地回头远望,大哥永远留在那块土地上了。
孙文莲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天之后,又意外地见到了同是红军战士的二哥。
兄妹相逢,悲喜交集。
孙文莲见二哥胳膊上缠着绷带,脸上苍白得怕人,就心疼地问:“二哥,你负伤了?”
“莲子,咱舅舅在战斗中牺牲了,我也挂了彩。”
“那你下一步怎么办?”
“唉,只要负了伤,就算完了,成了没人要的累赘,部队让我留下来,自己回家找出路。”
孙文莲的心里顿时无限悲凉。她曾经奉命“坚壁”过很多伤病员,深知他们离开部队,就如同羊羔离开了羊群,随时都会被抓、被杀、被出卖,即使不出现这样的情况,由于伤病得不到治疗,也会慢慢死去的。有谁愿意离开部队呢?有一次,她和几位女战士用牦牛拉着100多位伤员,将他们寄养到山沟里的老乡家中,伤员们哭着闹着不愿离开部队,许多人拉着她们的衣服流着泪求她们,可她们也是奉命执行任务啊,谁也不敢把伤员带回去。在残酷的战争年代,红军要保持机动灵活的战斗力,也根本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伤病员行军作战,那样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她们把伤员安置在老乡家中做干儿子或女婿,然后发给每个人一块银元和二两鸦片,作为他们的生活费。许多伤员自知性命难保,当场就吞食鸦片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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