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 年6 月10 日,新疆监狱里释放出的人员分乘10 辆大卡车,于7 月10 日抵达延安,受到毛泽东、朱德、林伯渠等中央领导的接见。不久,我和丈夫一道被分配到新华社工作。在战争年代,我俩随新华社不断行军转移各地,并以积极的工作迎来了全国的解放。
在解放初期我又和丈夫李何再度前往苏联,筹建新华社莫斯科分社。
1957 年我回国后,“被迫”改行到中国农业科学院工作。1964 年,丈夫因不治之症去世;半年后,在“哈军工”读大学的儿子李克林竟又因病英年早逝,这接连的打击对我和母亲刺激很大。1978 年,我才又回到了新华社,在国际部俄文组从事翻译和编辑工作,直至1982年离休。
说实话,我不爱回忆往事,因为内心的伤痛实在太深。“文革”时,“四人帮”为了改写整部党史,抓住毛主席1962 年曾对《多余的话》说过的几句个人意见,便不顾事实,硬把父亲打成“叛徒”,使父亲的英魂在九泉之下遭受莫大凌辱。
“文革”后,我在众多前辈的鼓励下向中纪委进行了申诉,为此,中纪委成立了“瞿秋白复查组”,复查组跋山涉水,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外调与核查。而我则带着女儿,直接去找了对父亲执行枪决的原国民党三十六师师长宋希濂——他是个获赦战犯。去见宋希濂,于我而言,实在是一件痛苦无比的事。而宋希濂见到我,也是浑身不自在,一脸难堪相。但我们两人必须见这一面。
宋希濂如实向我介绍了情况,说瞿秋白在临终时高呼“共产党万岁”等口号,神态从容地环视刑场上的松树与草坪,微微地笑着说:“此地很好!”尔后,慷慨就义……
那天,我和女儿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记录证明材料的。而中纪委复查组则以大量的材料,有力证明了“四人帮”强加给我父亲的“叛徒”帽子,完全没有一点根据!父亲如有知,可以含笑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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