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陈国星聊天,特别享受的是他谈自己的电影,尤其是电影之外的那些细节,他对过去那个时代有着太多的感激,说着说着,他的眼里开始有光,甚至可以说是兴高采烈。但他又是谨慎的,一遇对他人的一些评价,甚至是对自己的评价。,他就微低着头,字斟句酌起来。他拒绝评价那些前人是否够纯粹,理由是“我没有亲眼见过”。
忽然觉得自己那个有关“纯粹”的问题有些多余,他已经回答我了。
新:[陈云]的拍摄初衷是什么,怎么想到要拍这样一个电影?在这个电影里你觉得最能抒发你个人情怀、或者最能激发你热情的东西是什么?
陈:我觉得我所接手的这些主旋律电影在拍摄上都是比较有难度的,因为你必须要在不太多的拍摄经费里面完成这个作品,要符合历史史实,符合人物在党史里的定位,同时也要得到包括家属在内的各个方面的认可,这是挺困难的。而且我运气也不太好,几乎我接手的这些电影一开始剧本都不是十分令人满意,所以必须重新做很大的调整,我们也不怕得罪编剧。因此,要说能拿到一个本子让我一下被抓住,很有激情地去投入,那会是特别幸运的一件事,但我没碰到过。至于说到我在这个电影最想表达的东西,一开始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每个电影导演的敏感和视角都是不同的,我相信换一个导演拍《陈云》肯定跟我的会不一样,但我拍着拍着会越来越清晰。
新:你是否参与了这个电影的剧本创作?在剧本创作方面都做了哪些功课?
陈: 我们在北京跑遍了所有相关的资料馆,说实话,跟陈云同志有关的资料并不多,但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些。同时,我们还走访了所有我们能采访到的陈云同志身边的人。于若木(陈云夫人)同志也很高兴,我们访问她主要想了解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因为于若木同志跟陈云同志结婚的时候,是中央安排她这个19岁却有3年党龄的老党员去照顾陈云同志,因为当时的陈云身体不好,老流鼻血,而当时陈云同志已经35岁了,年龄上有很大差距。
新:那像于若木同志这样参加革命多年的老同志,说起自己过去的爱情故事时,会不会有些避讳?
陈:她话很少,但我们还是了解到了很多有意思的细节。比如她说到她曾经有一件毛衣,当时在延安不好意思穿。
新:是颜色太艳了?
陈:对,结果她就把毛衣拆了,给陈云打了件围脖。在延安那么干旱的气候条件下,他们还自己开出来一小片地,种了些西红柿,然后把西红柿挤成汁喂养他们的孩子,这样就给孩子补充了维生素C,等等这些细节我们都觉得特别有意思。我还见到了于若木当年的照片,她给我的感觉是那种特别有个性的女人。
新:你从哪里能感觉得到?
陈:这就得说些题外话了,于蓝老师曾经送给我一本她记述自己在延安鲁艺生活的书,当时她的那些照片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就是她尽力在以那样一种姿势在表现着自己。当时跟现在还不一样,女孩子可以比较直接地表达自己。那时女孩子都是穿着特别宽大的衣服,留着齐耳短发,不太能表现自己特别女性的一面。但是,于蓝老师在那些照片里给了我一个特别深刻的印象。而于若木在照片里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特别相似的东西,我因为于蓝老师对这个很敏感,就一下捕捉到了。我就在想,也许就是这些体现在她们这些革命知识女青年身上的与众不同的魅力,吸引了我党高层领导同志的眼球。(笑)她们身上的那种理想主义的色彩和热情,跟现在我们文艺圈里的一些女孩子还是有相似的地方。
新:也许她们更加单纯一些?
陈:我觉得她们会更加泼辣一些。对她们来说,这些我党高层的领导干部代表了她们向往的主义,比如于若木当时就觉得自己太落后了,觉得自己似乎跟陈云同志的差距太大了。我想那眼神里出来的东西一定很不一样,一定是很炽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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