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革”的历史经验看,正是周恩来的这种忍辱负重精神,他不仅为国家保住了自己,更重要的是为此减少了“文革” 造成的损失和负面影响,保住了一大批老干部,所以,在中共十大和四届人大上,才会有一批老干部进入了中央领导班子,没能让“四人帮”横行无忌,为后来粉碎“四人帮”准备了条件。在许多时候,周恩来的一些看似拥护和肯定“文革”的言行,实际上是为了保护那些公开抵制“文革”的老干部,如他批评外交部九十九位大使联名写大字报的做法,就没让“四人帮” 有机会插手来整这些同志,在老革命家大闹怀仁堂的所谓“二月逆流”中,他拍桌子批评谭震林等同志,实际上就减轻了事件的性质,将老同志反对“文革”错误做法化解成为一次发牢骚,从而为后来毛泽东承认“二月逆流”搞错并为平反减轻了阻力,使林彪江青始终没能找到把这次事件往死里整的借口。
事实上,由于毛泽东的威望在党内处于绝对的权威之下,周恩来要是公开纠正“文革”错误,几乎是不可能的,加上林、江两个阴谋集团的挑拨、发难和牵制,他想尽量减少损失、尽量保护老干部和群众、尽量维持安定团结、尽量维持和发展经济,其独立見解并付诸实施的空间是很小的,只能“打擦边球”和“驶顺风船”。即使这样,他对别人设置的一些陷阱也只能往里跳,无法躲得开,例如让他参与刘少奇、贺龙专案组等的“领导”工作,就是对他施加的无形压力,而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些迫害老革命家的专案组工作大权,都操纵在林、江两个反革命集团的手中,周恩来虽然也有资格写批示,但最后决定权并不在他手中。而且,他自己也必须特别小心,江青等人在“文革”初就借所谓“伍豪事件”想把周恩来往最坏处整,在他清楚地说明这一事件是敌人陷害、造谣、并在延安整风时期即已弄清的情况下,那些真正的黑材仍被“阅存” 而未得到销毁,这成为他“文革”中的一桩心病,一直提防着江青集团害他。另一方面,晚年的毛泽东是决不允许别人反对他的,就是在“文革”中立下汗马“功劳”的江青,毛泽东也写信警告她要“小心” 、“不要反对我” 。周恩来对毛泽东是非常忠诚敬仰的,无论是从立党为公的高度,还是他个人与毛泽东的关系上,他都不会采取与毛泽东对立的方式去处理问题。对此,历史和后人都不必苛求他。
而我们看到,由于周恩来采取独特的忍辱负重的方式来处理“文革”中的问题,在刘少奇等大批革命家被打倒、林彪反革命集团被粉碎的情况下,中国共产党仍保持了全党的统一和团结,国家保持了稳定巩固,工农业生产还能够发展,12亿人的吃饭没有成为问题,军队也没有乱,保持了钢铁长城、无坚不摧的气势,外交上也取得巨大突破,乒乓外交成为佳话,人民的根本利益保住了,而且还在“九. 一三”事件后迎来了一次解放原先被打倒的老干部的高潮,邓小平就是在那时被重新启用的。有人说,由于周恩来在“文革”初的一些言行影响了一些老百姓,例如青年大学生对“文革”的盲从态度,便认为是引出了消极的后果,这种情况当然是客观存在的,但是,比起周恩来因此能维护党和人民的根本利益、国家的最高最大的全局利益,这消极的后果所带来的牺牲实在是很小很小的。
所以,我以为,后人在研究周恩来的晚年历史并进行评价时,不应该着眼于他说了什么或当时违心地做了什么,而应该换位思考,即当时假如他不这么说、不这么做,党和国家、军队的命运便会怎样?在十年“文革”中,他自己作出了最大牺牲,但却为党和人民、为国家取得了最好的结果,还维护了毛泽东主席的地位,使两个伟人的亲密合作画上了圆滿的句号,他自己也保持了晚节。周恩来作为千古完人、千古楷模是应该得到公认的,这一历史地位是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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