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医疗队回到l 分区卫生处第1 所。白大夫虽然刺伤左手中指,局部发炎,仍然继续给伤员动手术。11 月l 日那天,他检查了1 个外科传染病人〔颈部丹毒合并头部蜂窝质炎)白大夫给病人做手术时没顾得戴橡皮手套,可能他那受了伤的中指,这时受了感染。几天后患部恶化起来,肿胀,痛得厉害,王大夫把他发炎的中指切开,放出脓来。
11 月7 日,日军猛烈向我军进攻,前线的战斗更加激烈。他不顾自己的病,急着要到前线去。大家劝他多休息几天,他却发起脾气来:“你们不要拿我当古董,我可以工作,手指上这点小伤算什么?你们要拿我当一挺顶呱呱的机关枪使用!"
任何人的劝解都没有效果,医疗队又出发了。白求恩骑在马上,摇摇晃晃,路上有一些伤员从前线抬来,他难过得连声责备自己:“来迟了!来迟来!”到达王家庄1 个团的卫生队,他手指肿得越发厉害,肘关节下发生转移性脓疡,体温增高,他服了一些药,又顽强地支撑起来。这儿到火线没有电话.他叫翻译派通信员去通知各战斗部队,把所有的伤员一起送到他这儿来。同时,他命令一定要把头部、胸部、腹部受伤的伤员抬来给他看,即使睡着了,也要叫醒他。
11 月9 日,他把左肘转移性的脓疡割开,精神稍好些。但到了下午,体温又增高,敌人从五亩地、白家庄袭来,必须转移。但是白求恩不肯走:“几个钟头以后,我就又能动手术了!”直到这个团的季光顺团长赶来慰问他,同时命令部队转移,他才没有话说了。他躺在担架上,在密集的枪弹声中,离开了王家庄。途中,他浑身发冷,呕吐了好儿次,说话也没条理了。11 月11 日,他们宿营在唐县黄石口村。这时,聂司令员派人送来了急信,要部队不惜任何代价安全地把白求恩同志送出这个在敌人威胁下的区域,挽救白求恩同志的生命。军区卫生部也派人来了。
长期疲劳和疾患的折磨,使白求恩同志清瘦的面孔越发瘦削了,面色越发苍白了,四肤冰冷,身体已到了最坏的程度。医疗队的人夫采取一切紧急措施和外科处理,但病睛仍不见好转。绝望之余,他们建议把左臂割掉白求恩摇摇头:“不要治了,我是信任你们的.只要能活得下去,我牺牲两条胳膊都愿意。同志,已经不单是胳膊的问题了,我的血里有毒,败血病,没有办法了… … 请你们出去一会,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全村人都知道了白求恩病重,聚集在院墙外而倾听着,谁也不说话。这时候,有一支部队经过黄石口,听到白求恩同志病在这里的消息,都不走了。他们中间有好多是受到白求恩的治疗而归队的战士,有的人血管里还流着白求恩同志的血液。他们商量好,派了几个代表来到院子里,医生们只允许他们从窗孔里看一看白求恩大夫。代表们挤在窗台前,悄悄地张望着,看到了他们所熟悉的、日夜思念的那张外国人的脸,看到了他那翘起的胡须和那只瘦骨嶙嶙的、已经变青的手臂,都流泪了.走的时候,他们要求医生们一定要治好白大夫的病,并说:我们要用战斗来帮助你们治疗他的病,他听到胜利的消息一定会高兴的。
到了晚上,村里的人们在黑暗中隔着院墙注视着翻译和医生,还是一动不动,还是一声不响。
白求恩同志勉强坐了起来,沉重地呼吸着,开始写他的长篇遗嘱。他向聂司令员建议:“立刻组织手术队到前方来做战地救护。… … 千万不要再往北平、天津、保定一带去购买药品,因为那边的价钱比沪、港贵两倍!”他请聂司令员转告加拿大劳工进步党和美国共产党:“我十分快乐,我唯一的希望,是能够多有贡献。”遗嘱最后说:“最近两年是我生平最愉快最有意义的时日,让我把千百倍的谢忱送给你和其余千百万亲爱的同志。”黄昏,他把写好了的遗嘱交给翻译转给聂司令员,解下手上的夜光表赠送给翻译,作为最后的礼物他脸上浮起微笑,谆谆地对翻译和医生们说:“努力吧,向着伟大的路,开辟前面的事业才”
夜色笼罩着山野,寒风怒吼,屋子里却静悄悄的,白大夫床头那支黯淡的烛光,映着白奎的墙壁,烛油眼泪似地一滴滴滚落下来。
1939 年11 月12 日清晨5 时20 分,在这安静的黎明,加拿大人民优秀的儿子,勇敢、热情的国际主义战士,我们的白求恩大夫,结束了他光辉的生命!
消息从八路军的无线电网传播出去。在军区司令部里,聂司令员和许多同志流下了眼泪;在前线上,战士们高呼着白求恩的名字向日军冲去;在军区医院里,医务工作人员把悲痛变成力量,用白求恩的精神工作着。毛泽东同志在延安听到白求恩同志逝世的消息,十分悲痛,写了《纪念白求恩》一文,寄托哀思。在这篇文章中,毛泽东同志高度地评价了白求恩同志的光辉业绩,号召每一个中国共产党党员学习白求恩,学习他的“国际主义精神”、“共产主义的精神”、“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对技术精益求精的精神”。
白求恩同志光辉的一生是永远值得我们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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